二百零五莫離的玩笑
這一天過得過得實在壓抑，一天時間雲聽雨覺得像過了一年那麼長，只因面對着周濤，只因過去的種種無休無止地在她腦海裡重複回放，只因李朝陽一次次不知是無意還是假意的玩笑，好幾次她都想幹脆不歡而散好了，可他們的好意不允許她那麼做，於是她一次次說服自己忍耐。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雲聽雨連再見都懶得說就要下車，卻被歐陽溪風在抓住。
“放手，我要回去了。”雲聽雨並不回頭，怕自己真的忍不住把那些話吼出來。
“今天的事不是我安排的。”
“是不是都沒關係，”雲聽雨懶懶地回答着，依然沒有回頭，“放手，讓我回去，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什麼都不想知道，什麼都不想談。”
歐陽溪風卻不放手，“你真的喜歡莫離，在和他交往？我承認論家世相貌莫離都比濤好，可是你們不適合，濤……”
“夠了”雲聽雨反手甩開歐陽溪風的手，卻沒能如願，猛地轉過來，“你想說什麼？我和莫離不適合，你是不是想說我和周濤適合？還是要告訴我周濤真的喜歡？或者提醒我周濤對我有多少？那麼在你告訴我這些之前是不是能讓我知道一件事，你告訴我我和莫離不適合時是以哥哥的身份爲我着想還是以兄弟的身份幫你的兄弟說服我接受他？”
歐陽溪風顯然沒料到雲聽雨會這麼反問自己，一時啞口無言。聽雨趁歐陽溪風怔愣時甩掉的手，打開車門下去。
“聽雨……”
反應過來，歐陽溪風打開車門追下去。一聽歐陽溪風叫自己，雲聽雨走得更快了，她真的不想把有些話說出來。可惜不管她走得多快還是被追上來的歐陽溪風重新抓住。
“放開我”雲聽雨用力企圖掙脫歐陽溪風，他抓着她的手卻紋絲不動，“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是不是希望我們連兄妹都做不成？放開我，就當我求你好嗎？讓我離開。”原本大聲的吼叫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哀求。
“你怎麼了？”看到倏然從雲聽雨眼睛裡滑落的眼淚，歐陽溪風一驚，鬆開自己的手，下意識後退一步，又上前問道。
“你別哭，我沒強迫你一定要和濤在一起，只是覺得他真的不錯，真的喜歡你，對你也好，所以……”看到突然就落下淚來的雲聽雨，歐陽溪風手足無措，上前安慰她，卻被她後退一步避開。
“呵呵，”雲聽雨笑出聲，卻是諷刺。擡手擦了下臉，深呼吸了一下平靜了一下自己，她說，“真的喜歡我，你告訴我他喜歡的時間是多久？十天，半個月，一年，還是五年？他對我好又能持續多久？是和喜歡我的時間成對比，還是同生共死？他的真心又有多真？”
歐陽溪風愣愣地看着和往常判若兩個人的雲聽雨，聽她繼續說，“他對我好？幫我買飯，幫我倒水，對我說話時柔聲細語，看我時眼神柔情似水，記住我喜歡吃什麼不喜歡什麼，在我胃痛時幫我買藥，這些就是你所謂的對我的好嗎？就當你這些是你認爲的好，朱熹學長和你難道就沒朝陽對我嗎？就算是李朝陽和秦揚也是這樣，這就是你說的好嗎？你覺得周濤對我好我該和他在一起，那我是不是應該和每一個對我好的人在一起，其中包括你？周濤喜歡我我不會否認，難道這樣我就必須和他在一起嗎？”
“聽雨……”歐陽溪風企圖抓住情緒激動說話語無倫次雲聽雨，這樣的她讓他莫名的感到恐慌。
卻在剛碰到她的衣服時被她向側邊讓開一步躲開。雲聽雨閉了下眼睛，看着眉頭鎖成一團的歐陽溪風，“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就能幫我安排我的感情？你們又憑什麼瞭解周濤是我喜歡的那個？他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他和他在一起嗎？你們一次又一次的安排我和他在一起，有意無意的告訴我他有多好，明裡暗裡告訴我我應該和他在一起，應該接受他的感情，你們難道真的看不出來我一直在迴避他嗎？上次我拒絕他時說的話你們不是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嗎？爲什麼還是要一意孤行？”
“也許我不該怪你們，因爲你們也是好心，可是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周濤，不會和他在一起，爲什麼你還是要跟着他們一起那樣做？你們就那麼希望我和他在一起嗎？”雲聽雨閉上眼睛，曾經一幕幕像疾風一般在腦海掠過，攪得她頭痛欲裂，“最後一次告訴你，我不喜歡周濤，不會和他在一起，就算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讓自己愛上他，永遠不會所以麻煩你轉告其他人讓他們別白費心思，我的感情我自己做主，不要一再的考驗我的耐心，否則有一天我們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聽雨……”
雲聽雨擡起一隻手打斷歐陽溪風，“錯過的錯誤我不允許它發生第二次，不然我的心碎了真的就拼不起來了。我知道你不明白我再說什麼，或者以爲我在胡說八道風言風語，我可以告訴你我很清醒，我很清楚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不要再用朋友或者兄長的身份來替我安排我的感情，更不要自以爲是裝作很瞭解我，你當我是你妹妹，我尊重你是我哥哥，同樣尊重其他人才會明知每次約後後面你們的打算依然赴約，可是現在我拜託你告訴他們讓他們停止，甚至你可以把我今晚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他們聽，如果你們繼續那樣，最後的結果只會讓我遠遠的逃離。”
歐陽溪風怔怔地看着面前一下激動一下平靜的雲聽雨，她的感情似乎能收放自如。兩人站着很久，歐陽溪風張張嘴。終是一個字沒說，深深地看了一下聽雨，轉身默默離開。
哥，對不起。看着漸漸走出小區外的身影，雲聽雨轉過身，閉上眼睛，淚如涌泉。
回去的時候父親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雲聽雨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我回來了”便徑直往自己房間裡去。等雲海從事發上站起來想說什麼時，聽雨已經走進房間關了門。
電話在身後第四次想起時雲聽雨這才如夢初醒般收起看着窗外的眼睛，轉過來走到牀邊拿起電話。
“找我什麼事？”盯着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好久，雲聽雨才按下通話鍵把電話放在耳朵上。
“看了你的記者會就給你打電話，想做第一個跟你說恭喜的人，可惜你關機了。剛纔想給你打電話又擔心你在外面和朋友慶祝打擾到你，怎麼樣，現在還在外面嗎？如果是我長話短說，免得耽誤你和朋友們玩。”
聽着電話裡莫離的說話，似乎比她還要開心。雲聽雨卻覺得好累，緩緩倒下去趴在牀上，側着頭看着掌心裡的紋路。
“你在記者會上說你在找一個人，他是你青梅竹馬，是除了父親意外最愛的男人，還好知道你說的是你弟弟不然我非得吃醋不可，說不定已經飛回來了。嗯，明明知道你說的最愛的男人是你弟弟，我還是忍不住吃醋。伯父和雲洲是你最愛的男人，看來我連第二都算不上，說不定連第三都不是，聽雨，我覺得自己在你心裡的位置岌岌可危。”
雲聽雨看着掌心裡的紋路，過了下才說，“你可以隨時全身而退，去那個把你放在第一的女人的身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着玩的，”莫離在電話裡一頓，旋即着急解釋，“聽雨你生氣了嗎？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你千萬別誤會了。”
“我累了，想休息了，就這樣吧，掛了。”
雲聽雨剛說完拿着電話的手彷彿沒有力氣般一點點往下掉，聽到莫離在電話裡驚慌地叫她先不要掛電話，聽雨又努力將手擡起來，把電話放在耳朵上，“我沒事，只是累了，想休息，別擔心我沒事沒生氣，拜拜。”說完按下結束鍵，手瞬即落了下來。
過了會兒，電話“滴答”一聲，是季秋寒發來的短信，問她在做什麼，爲什麼不給她電話連個短信都沒有。
翻出季秋寒的號碼，在按下通話鍵時手卻在觸摸到案件卻轉移到另一邊，按下關機鍵，然後把電話合了起來。自己現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連自己都討厭，不想被察覺追問，怕自己會忍不住失聲痛哭。
獨坐到凌晨五點，雲聽雨用冷水洗了下臉，出去叫父親起來，昨天說好了今天去看升旗儀式。今天是星期一，上午有兩節課。
看完升旗儀式回來已經七點半，順便在外面吃了早餐，父親說坐下午的飛機回去。
雖然捨不得但還是點點頭，說好。忽然想起一件事，雲聽雨說，“爸，要是你不着急回去就多留兩天吧。後天是小鳶和建宇的婚禮，如果你不反對我想由你牽着小鳶入場好嗎？”
大致聽雲聽雨說了些米鳶和郭建宇的事情，不過還沒來得及去醫院看看，雲海點點頭，“好。一會兒爸爸去醫院看看小鳶，看看她是不是我女兒說的是個快樂的精靈。”
“好啊，一會兒年輕醫院記得買水果就好，小鳶就喜歡水果。”雲聽雨笑笑，“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小鳶的。”
雲海笑着，“當然，我女兒閱人無數，比我這個當老爸的還強，一定不會看錯人的。”
“爸，我怎麼聽着覺得諷刺？”雲聽雨癟癟嘴，“你是在提醒我我其實已經很老了是嗎？閱人無數，哪有二十歲剛過就閱人無數的？”
雲海失笑，用手戳了一下雲聽雨的頭，笑容裡滿是寵溺。
“爸，上午我有兩節課，你自己安排自己的時間，你可以打電話去大伯家約爺爺出來喝茶，不過千萬別走丟了哈。”雲聽雨去房間裡拿了書包出來說，“我怕你丟了我沒把發賠一個丈夫給蘇阿姨。哦，對了，你記得告訴蘇阿姨你要晚回去的原因，要是誤會你不回去就不好了，我看不想弄得你們夫妻不和，打起來我不知道幫誰好。”
在父親哭笑不得擡起手要打自己時，雲聽雨趕緊打開門逃之夭夭，下樓時補上一句“爸爸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