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馨,你可真是二十四孝女友啊!誰要和你在一起一定幸福死了。”看到已經在穿外套的宛馨,文語爾打趣道。
宛馨和京生的戀情在學校裡還是秘密,但是在季秋寒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的描述中,他們的戀情在605宿舍早已不是什麼秘密,而是被取笑消遣的目標。
宛馨臉微微紅了一下,“昨晚下雪了,雪很大,我去看看京生需不需要幫忙,上午還要考試,我擔心他來不及。”
睡在宛馨上鋪的姜楠這時也醒了,聽到宛馨的話,手伸下來拍了宛馨頭頂一掌,“得了吧,你哪天沒去幫忙?還找藉口。受罰的又不是京生一個,用得着你這麼熱心嗎?都不知道受罰的是三個人還是四個人,怎麼,這還沒嫁給人家就這麼事事爲人家着想,哎喲,真沒看出來,小妮子已經這麼死心塌地了啊。”
自從京生被罰,宛馨是天天一大早起來,然後趕着去幫京生掃學校。剛開始文語爾和姜楠只是納悶怎麼是宛馨幫京生,不應該是雲聽雨嗎?問聽雨,她淡笑不語,後來被季秋寒一解釋,令人這才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
文語爾呵呵笑着接口,“該不會已經非君不嫁了吧?嘖嘖,啥時候把你家京生帶來給我們見見,姐妹們幫你考察考察,順便幫你探探口風。”
看到宛馨窘迫的恨不得萬條地縫鑽進去的樣子,雲聽雨從牀上爬下來,“好了,你們倆就別再拿宛馨開玩笑了,我們家宛馨臉皮薄。”說着在宛馨臉上摸了一把,然後補充道,“而且,京生要是知道他們家宛馨被我們欺負,一定會心疼的。”
姜楠和文語爾哈哈大笑,宛馨反手拍了雲聽雨一掌,“死丫頭,連你也跟着他們一起欺負我。”
“呵呵,”雲聽雨笑着,“快去吧,現在去的話時間還早,還能堆一個,不,兩個雪人,一個宛馨一個京生,手牽手,親親愛愛,天長地久。”
“雲聽雨!”宛馨怒瞪着雲聽雨,她怎麼回事?沒完沒了了。
“好了好了,不鬧了,你快過去吧。”雲聽雨邊說邊把宛馨往宿舍外面推,打開宿舍門那一瞬,一陣冷風直撲過來,聽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宛馨匆匆忙忙跑下樓,雲聽雨卻沒有急着回宿舍,而是走到陽臺上,靜靜凝望着遠處晨色中的白雪,那麼白那麼亮。
小時候和弟弟雲洲最期待的就是冬天裡的雪,每次下雪後父親都會在院子裡給他們堆兩個很大很大的雪人,他們則在父親堆雪人時圍着父親拍着手又蹦又跳,剛開始母親會跟他們一起,但很快母親不再和父親一起給他們對雪人,而是在父親堆雪人時對他冷嘲熱諷。
好像就是從那時起母親和父親不再恩愛,母親總是找藉口和父親吵架,而父親一直用沉默來面對母親的嘲笑。
心忽然狠狠地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雲聽雨撐着手俯在陽臺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那時她不過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屁孩,以爲父母像平常吵架的小朋友,吵架後握握手就又是好朋友。
但是沒想到母親竟然趁她和父親不知道帶走了弟弟雲洲,那天后,雲聽雨再也沒有叫父親在冬天給她堆過雪人,因爲即使院子裡站着的依然是兩個雪人,但是它們卻是那麼的孤單,院子裡再也聽不到弟弟的笑聲。
手不着痕跡地放進脖子裡,握住那枚陪着自己許多年的墜子,沙啞着嗓子低聲道,“雲洲,你在哪裡?你知道姐姐有多想你嗎?”
“看人家宛馨多福氣,人人都說人家是山裡來的土包子,你看看人家,比誰都先有男朋友,我們呢,連封情書長啥樣都不知道,不公平啊!”文語爾哀嚎着,一頭倒在牀上。
“你羨慕啊?要不你給男生寫情書好了,沒聽說嗎,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各層紗,我們家語爾如此可愛,一旦出手必定馬到功成。”
文語爾切了聲,“那也得要別人喜歡我纔對啊?不然我不就成了小丑。我纔不要呢。他要是喜歡我自然會告訴我,沒有,沒有就拉倒吧。”
裡邊兩個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鑽進雲聽雨耳朵裡,聽雨望着遠處的雪笑着。宛馨和京生玩着地下情,但是真的很幸福。每週末宛馨都會去茶館學茶道,然後讓京生給他補習英語,有時兩人會鑽到廚房給大家做點心,那時必定會惹來季秋寒一陣揶揄。
雲聽雨冷眼旁觀,卻在心裡真正替宛馨和京生開心,替他們祝福。原本聽雨是有顧慮的,擔心何老爺子不同意宛馨和京生,何老爺子心裡中意的可是她雲聽雨,好在何老爺子還算開明,沒有干涉京生的感情,這讓聽雨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姜楠呵呵笑了一陣,把頭探出來,望着站在陽臺上的雲聽雨喊,“喂,美女,你站在那裡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練功呢?”
雲聽雨把玉墜子放進衣服裡,走進宿舍,“練什麼功?”
“嘿嘿,當然是望穿秋水功了。”
望穿秋水!她對誰望穿秋水了?想起這些天學校裡的傳聞,雲聽雨暗自笑了笑,不會她們真的相信她拒絕辰逸的感情是爲了欲擒故縱吧?她有那麼無聊麼?如果真的望穿秋水,那也和別人無關。
“唉,你看他們在幹嘛?不會打起來了吧?”文語爾用手指點點姜楠手臂,指指遠處對對方扔雪的三個人。
本來雲聽雨想回到被子裡來一下牀,冬天實在太冷,就算勤快人在冬天也會變成大懶蟲,誰知道季秋寒風風火火闖勁宿舍,一把把聽雨從牀上拽起來,催促着她趕緊起來出去堆雪人。
雲聽雨很無語,多大了還堆雪人。然而忍受不了季秋寒的獅吼功,聽雨只得起來,連姜楠和文語爾最後都沒能逃脫秋寒的獅吼功,被連拉帶拽弄了起來。三個人在秋寒輪番轟炸中洗漱完畢,跟着秋寒下了樓。
“是在打雪仗麼?”姜楠很糾結,他們還真有同心,“可是,宛馨怎麼沒一起玩?”
看到那邊‘打雪仗’的三個人,雲聽雨皺起眉頭。他們倆又想幹什麼?辰逸和何偉一起,一個一個的雪球不斷飛向單槍匹馬的京生,京生衣服上,臉上,頭髮上到處都是雪。
宛馨則站在一邊,緊張地搓着手,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擔心而變得通紅。雲聽雨知道京生是保護宛馨纔不讓她介入。
“你們別打了!”宛馨忽然衝到京生面前,替京生擋住何偉扔過來的一個大雪球,雪球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宛馨的臉,宛馨啊的輕呼了一聲。“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我都說了,聽雨沒有和京生在一起。”宛馨對着對面兩個人大吼。
“你覺得我們會信嗎?”何偉不以爲然地偏頭看了下冷冰冰的辰逸,雲聽雨和京生那麼要好,每天周下課都一起,他們沒在一起,傻子彩信。
“你走開,我們不打女人。但是他我們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給他長長記性,免得他搶人家女朋友。”
京生不理會那邊兩個人的挑釁,心疼的給宛馨擦着臉上的雪,“你沒事吧?”然後,心疼的怪慎着,“不是讓你站在一邊不許過來嗎?你怎麼不聽話?”
“你受傷了,我怎麼能坐視不理?”一滴眼淚倏然從宛馨左邊眼睛滑下,手顫顫巍巍探到京生臉上,“疼嗎?你爲什麼要讓他們?”
雲聽雨的眉頭因那邊的對話皺得更緊了,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季秋寒本來要說什麼,但是看到聽雨不善的表情,識趣地閉上嘴巴,文語爾和姜楠也被這時的聽雨嚇到了,平常的聽雨都是很好說話不會生氣的樣子,可是現在……好可怕。
“我……”
目光不經意看到站在一邊的幾個人,在看清幾個人時京生嚇了一跳。宛馨隨着京生的目光看到這邊幾個人,看到雲聽雨時徹底鬆了口氣。何偉在看到雲聽雨時,臉上波瀾不驚,心裡卻膽戰心驚。而辰逸依然如故,淡淡地看着聽雨一點點走過來。
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地看了辰逸一眼,而何偉看都沒看雲聽雨就走到京生面前,怒瞪着京生,“你是傻子還是白癡?你不是學過嗎?爲什麼還要忍氣吞聲?你沒看到宛馨很擔心很害怕嗎?你這樣以後怎麼保護宛馨?我以爲你是個有擔當有膽量的男人,沒想到還是這麼瞻前顧後,我真是看錯你了!”
京生也不解釋,安靜地看着雲聽雨的怒氣衝衝。一邊的宛馨緊張地開了口,“聽雨你別怪京生,他……”
“他什麼?你要給他怎麼找藉口?是因爲我才忍氣吞聲嗎?你們覺得值得嗎?還是覺得我和他們有什麼關係讓你有這麼多的顧慮?”雲聽雨真是氣炸了,“我告訴你,我和他們沒一點關係,所以不需要你有顧慮。”
辰逸心痛地閉上眼睛,以爲雲聽雨知道他的所作所爲會對他破口大罵,然後她連看自己一眼都覺得費力。但是聽雨成功了,她不看他比罵他更讓他心如刀割。而現在,她更是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徹底抹消了。
“雲聽雨……”
“你給我閉嘴!”何偉剛要替辰逸抱不平,就被雲聽雨斬釘截鐵的打斷。轉過來冷冷地看着何偉,“你聽好了,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京生什麼時候搶人家女朋友了?”
何偉看了下辰逸,直視着雲聽雨讓他害怕的眼睛,鼓足勇氣說,“他從逸身邊搶走了你。”
雲聽雨冷笑,“京生搶走我?我是辰逸什麼人?辰逸又是我什麼人?京生又怎麼把我搶走的?”
何偉繼續道,“你明知道逸喜歡你,你……”
“他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他嗎?”雲聽雨繼續冷笑,看了下一臉灰敗的辰逸,“我不會喜歡他,永遠不會。”既然不會,就趁現在徹底結束,讓他不再有一丁點的希望。
果然,看到辰逸在她說完那些話後忽然憤怒的眼睛,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然後聽到一聲怒吼,辰逸腳一擡身邊壘起的雪被踢得滿天飛舞,卻還是一個字都沒說,拿起地上的鐵鏟轉身就走。
“逸!”何偉大喊一聲,又看眼神複雜地看了雲聽雨一眼,拿起身邊的掃帚追着辰逸去了。
“聽雨……”季秋寒握着雲聽雨的手,別人不瞭解聽雨她還會不瞭解嗎?只是她也不明白聽雨會爲什麼要一再的說那些狠心的話去傷害那個人,秋寒看得出聽雨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