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薇看着眼前的絕色美男,嘴角抽抽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神魄回來,指着他問:“可以告訴我,你這是要去探孃家還是怎的?”
這傢伙出去溜達半天,卻是左手一隻鴨,右手一隻雞,脖子上還掛着兩把菜乾豆角,腳邊一天肥美的草魚在蹦噠甩着尾巴跳着,他個人的頭髮上,沾了兩根雞毛,看着就特麼喜感滑稽。
司徒芳雙手一擡,呲牙笑了,道:“這個地方好,我喜歡,這裡的人都好,瞧,這都是他們給我的,快快家去做了吃。”
秦如薇眉一挑,道:“你確定不是你在哪裡順來的?”十里屯子的人何時這麼大方了,她咋不知道啊?
司徒芳瞪她一眼,道:“你這是嫉妒我人緣好!”
好吧,她嫉妒!
秦如薇掃了一眼他那張禍害的臉,撇着嘴道:“甭太過分了,人家指不定一年到頭就指着這隻雞吃或者拿去賣銀子的!”
莊稼人窮困,養只牲口也不容易,豬是一年才宰,雞鵝鴨什麼的平時可是捨不得吃的,都要留着逢年過節或喜白事才殺。司徒芳這麼一身,可是人家大過年的一席好菜了。
司徒芳一愣,皺了一下眉,嘟嚷道:“又不是我強要得來的,是他們硬塞給我的。”雖然他是有看着這些雞鴨雙眼放光。
秦如薇搖搖頭,領着他往家裡去,司徒芳一直在她身邊說個不停,突然見她停下了,不由疑惑地看過去。
前邊,一個穿着布衣的大娘正皺着眉看着他們,神色似是很不悅。
秦如薇露出一個笑容,上前兩步,輕福了一禮:“莊大娘。”
莊大娘看了看她,又看向司徒芳,上下打量一眼,驚詫的同時又似是對秦如薇不滿,輕哼一聲走了。
秦如薇怔在原地。
“她不喜歡你。”司徒芳在旁說了一句。
秦如薇露出一個苦笑來,這個她早就知道了,不過今天以後,怕是更不喜歡了。
“走吧!”
。。。。。。
過了七月中元節,十里屯子就開始張羅着夏收的事,秦如薇也不例外,她自己不方便出面,總要找人來處理夏收的事。
讓她覺得歡喜和欣慰的是,唐冶回來了,並給她準備了這方面的人手。
“短工八個,一個十八文一天,大管事一天三十文,直接幫你買賣糧食處理好了,你只管收銀子就好了,都是妥當人,是在我莊子上做活的,你儘管放心。”唐冶笑着說道。
他的臉龐瘦了許多,俊朗的臉上還添了一道刮痕,人曬黑了不少,也不知這陣子去做什麼去了。
“我正愁着要去碼頭處招短工呢,你這一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秦如薇先是感激地謝過了,才關切地問他近期的行蹤:“瞧着你精神頭不是極好,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這些日子也一直不見你。”
唐冶斂了一下眼皮,輕描淡寫地道:“家裡出了點事兒,回去處理了,對了,你急着尋我可是有緊要事?”
別人的家務事,秦如薇也不方便打探,見他把話題岔開,便道:“正正是有要事,而且是好事。”
“哦?”唐冶挑眉看她。
秦如薇正欲將司徒芳的消息一說,主角卻是從外頭進來了。
“不是說要做那個啥紅豆沙冰的?我把冰給弄來了。”司徒芳的桃花眼放光,手裡抱着一個用棉布包着的東西。
唐冶看清司徒芳的臉,呆怔了一下。
美,真美!
司徒芳也看到屋內有別的人,審視性的上下看了唐冶一眼,便移開目光,只蹬蹬的走到秦如薇跟前,將抱着的東西咚的放在她面前。
“給,快做,小爺渴死了。”
秦如薇抽了抽嘴角,心道饕餮吃貨果然不容小藐,這纔多久的時間,就真讓他弄來了這麼一大塊冰。
看着眼前晶瑩剔透的冰塊,徐徐散着冷氣,直撲臉頰而來,秦如薇舒服得喟嘆出聲,這就跟空調冰箱一樣啊!
“如薇,這位是?”唐冶看向秦如薇,目光帶着詢問。
在經過這麼久的相處,秦如薇也不讓他姑娘姑娘的叫了,而是直呼其名,大家也更親近一些。
“這是司徒芳公子。”秦如薇笑看着唐冶,眼睛彎彎的。
“幸。。。”會字還沒說出口,唐冶瞪大了眼:“什麼?”
他沒有聽錯吧,司徒芳?
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如薇,她點了點頭,唐冶的心立即狂喜,一把抓住司徒芳的手:“司徒公子,我叫唐冶,你說,不管什麼代價,只要你肯醫治我大哥的眼,我們都答應。”
司徒芳輕巧地掙開他的手,很是不悅地瞪了秦如薇一眼,這男人什麼人啊,跟他很親香麼?
唐冶一急,就要上前,秦如薇卻使了個眼色,他只好按捺着心急眼巴巴的看着司徒芳。
“芳芳,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朋友的弟弟唐冶,正是他大哥唐濮中了毒而導致雙目失明。”秦如薇柔聲解釋。
“關我什麼事!”司徒芳一屁股坐下凳子上,輕拍了一下袖袋,小白就鑽了出來,爬他懷裡,直竄脖子。
“這這這。。。”看見小白,唐冶眼都瞪大了,臉色變了幾變。
他沒有看錯吧,那不是那啥子眼鏡蛇?這可是有劇毒的呀!
唐冶不由後退兩步。
司徒芳見了不屑地譏笑兩聲,小白更是示威似的朝着唐冶張牙舞爪。
秦如薇已是見慣不怪了,只道:“你還想不想吃沙冰了?”
司徒芳摸着小白頭的手一僵,哼了一聲。
“翡翠魚柳,宮保雞丁,醬爆蝦球,冰爽青瓜條。。。”秦如薇淡淡的一個接一個的念菜名,每念一個,司徒芳臉色就變一下,一旁的唐冶則是滿目不解。
“只要你答應,我什麼都給你做。”秦如薇末了道。
司徒芳站起身,睨着她道:“你倒是好心,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也真當你是朋友!”
“我真心待他是朋友,那是我的事,他是不是,那也是他的事。正如我和你,我真心待你是朋友,所以才請你幫忙。”秦如薇淺笑着道:“你若不肯不願不想,我固然失望和難過,但也不會勉強你,只求你替他瞧上一瞧,有沒有治癒的可能。”
唐冶聽了心裡大急,眼巴巴的看着秦如薇,又看向司徒芳。
司徒芳也沒料到秦如薇這般說,有些訕訕,嘴硬地道:“說的好聽,還不是用吃的來利用我。”
“從咱們認識開始,我還短過你吃的沒有?什麼好吃的,沒做給你吃?跟你要過銀子沒有?”
司徒芳一怔,撇撇嘴,顯然有些心虛。
“司徒公子,你想吃什麼?我都請人做,你要什麼樣的廚子什麼口味,我給你請來。”唐冶算是聽出門路來了,敢情這位是個饕餮呀!
“無事獻殷勤。”司徒芳瞟他一眼:“非奸即盜。”
唐冶臉一紅,求助的看向秦如薇,他摸不清這位的脾氣呀!
“你就說吧,要怎麼樣,你才肯去瞧上一眼?”秦如薇給唐冶遞了個稍安毋燥的眼神,直接了當的問司徒芳:“醫者要有仁心,你師傅要是知道你見死不救,定把你逐出師門。”
“那老頭子纔不會咧。”司徒芳跳了起來,道:“他肯定會說我多管閒事。”
秦如薇眼皮跳了跳,果然,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麼?
“那現在他不知道,你就去幫着瞧上一眼?有沒得治你就說一聲如何?”
“對啊,司徒公子,我求你了,就是治不了我們也不怪你。”唐冶咬了咬牙,直接就朝司徒芳跪了下來:“我大哥,真的很需要你,我給你跪下磕頭了。”說着咚咚咚的嗑起頭來。
秦如薇皺起眉。
司徒芳唬了一跳,直接避開,道:“你別給我來這一套,我師傅說,你們這些山外的人,最愛這招什麼來着,對,苦肉計了,我纔不上當。”
唐冶身子一僵,臉上那懇切也僵住了,眼見司徒芳油鹽不進的,暗地思付,是不是強硬的將此人綁過去?
“你瞧瞧,眼珠子轉的這樣快,肯定是在打壞主意,你這個人,心術不正!”司徒芳見唐冶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當即就嚷開了。
唐冶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心虛地看向秦如薇。
秦如薇愣了一下,見他這表情,便知司徒芳給說中了,莫非這心性純淨的人,就更能看出一個人的好壞?
不由失笑,打圓場道:“好芳芳,你饒了他吧,他也是爲了兄長才不得已的動歪腦筋,要是換了我,絕對是將你打暈了綁過去了。”
唐冶眼睛一亮,遞去一個知音啊的眼神!
“你你你。”司徒芳氣得跳腳,指着她道:“一丘之貉。”
秦如薇翻了個白眼:“不然你想怎樣,是男人就痛快點,吱吱歪歪,比女人還婆媽,叫你芳芳是沒錯的!我告兒你,再不痛快點,這塊冰都要溶了,你甭想吃沙冰!”
司徒芳氣得身子亂癲,看一眼那塊冰,可不是麼,已經融了好些了,急得不行,卻又心有不甘,眼珠子一轉道:“成,你敢讓小白戴你脖子上,我就去。”
唐冶先是一喜,然後寒毛豎了起來,看向他脖子上的那條噝噝吐着長舌的蛇,臉色慘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