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楚然自從秦家歸來的好心情在看到莊大娘將秦如薇送來的東西往他房裡般的時候消失殆盡。
“我是窮苦人家出身,可吃不起這樣的金貴物。”莊大娘淡淡地諷刺,在他屋裡把那些物件扔下,就走出房門。
“今天我已向秦大哥求親,我應承了,會以三書六禮將他妹子迎娶進門。”莊楚然在她身後道。
莊大娘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瞪着他。
“孃親爲兒子操勞了大半輩子,也該享福了,我已經託了牙儈,明日就會領個丫頭來伺候孃親您。”莊楚然繼續道:“而我,在陪您過完八月節後,會回到縣裡讀書。”
“你,你這是鐵了心要娶她?”莊大娘抖着脣道。
“已在菩薩面前起誓。”莊楚然淡道。
“好,好得很。”莊大娘咬牙,轉身就走。
“孃親莫要自作主張在我不知的情況下爲我定親,不然,菩薩不知會怎生怪罪於我,那樣的話,兒子只好一心伺候佛祖菩薩了。”莊楚然又說了一句。
威脅,這是明明白白的威脅!
莊大娘一個趔趄,咬牙扶着牆,道:“你果然是長大了。”
莊楚然看着她進屋,不由長嘆一聲,拿起桌上的書本看了起來。
隔日,莊楚然果真就領了一個叫春芽的丫頭進莊家,樣子樸實,手腳麻利,可惜莊大娘壓根不讓她近身,也不和她說話。
春芽也不惱,只當沒看到她的冷麪,少言多做,事事做得穩妥,倒讓莊大娘過意不去,也慢慢的說上一兩句話。
莊家有了個丫頭走動,秦如薇自也是知道的,趁着去看自家房子蓋得如何的時候,也和莊楚然見上了一面。
“自我去了縣裡唸書的時候,她一個人過日子慣了,性子也就偏執執拗了些,我就想着,有個人平日裡和她說說話,陪着她,應該會好些。不求她性子扭轉回來,只盼着不會越犯越擰。”莊楚然解釋春芽的存在。
秦如薇點頭,道:“早該是如此,一個人孤獨太久,對着四面牆,難免會胡思亂想,也沒有點寄託,更是易鑽牛角尖,你做的也對。”
“我已和她挑明瞭,要以三書六禮迎娶你。”莊楚然看着她道:“你等着我。”
秦如薇紅了臉,啐道:“你這話題也轉的忒快。”
莊楚然輕笑出聲,知她面皮薄,便將話題轉到了她的房子上,道:“瞧着你這房子可兒氣派,將來我得要蓋多大的房子才能將你迎回?”
秦如薇瞪他一眼,嗔道:“越說越諢了。”
“我說真的。”莊楚然一臉認真,道:“你可有要求?且說來聽聽?”
“有一安身之地即可。”秦如薇淡笑道:“我不曾想過。”
莊楚然失笑,半晌道:“十里屯子我不打算建房,將來我未必就在這長住,故打算將如今的房子修葺一番就好了。倒是在州城裡,我買了一幢二進的小宅子,你若得了空,我帶你去瞧上一瞧,看有沒有要改動的地方?”
秦如薇這回十分驚訝,道:“州城的宅子不便宜吧?”
“那宅子很小,不過因爲處在官衙地段,左右都是富貴人家,所以要價也高。我瞧着它是從前一個書香之家住下的,環境清幽,也清靜,所以就買了,要價五百兩。”莊楚然輕描淡寫地道。
秦如薇抽了口涼氣:“五百兩?”
莊楚然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道:“瞧你那嘴張的,五百兩算不了多少,現在你鋪子也能掙來。”
秦如薇吐了吐舌頭,道:“話是這樣沒錯,但只是二進,那也太貴了。”
“嗯,不過我很喜歡,相信你也會喜歡。”莊楚然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道。
秦如薇的臉不爭氣地紅了,剜了他一眼,似嗔似怒的,別提多逗人了。
“看你平素也沒怎麼花費,還真不知你攥下了這麼一大筆銀子了。”秦如薇笑稱:“真不知你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莊楚然心裡一跳,心虛地咳了一聲,道:“沒買多久,我不是說了,和個同窗合夥做了點小生意,也賺了一筆麼?”
秦如薇挑眉,顯然不是很信。
莊楚然便有些急,道:“真沒騙你。他頭腦靈活,家裡也有門路,純粹是讓我白佔了股的,也不瞞你,也是關於那海禁的。”
秦如薇瞪大眼,聲音也低了不少,道:“那就是走私?”
“走私?”莊楚然一怔,道:“這,也可以這麼說吧。”
難怪,在前世,走私可是極來錢的,但卻也是犯法,大夏國的走私,也就是和異域邊藏着捏着的做生意。
“你們這是擦邊球啊。”秦如薇吐了吐舌道。
莊楚然道:“過去是擦邊球,如今卻不是了,朝廷應該很快就會和頒下開通海禁的令來,那時光明正大做生意的,可就大有人在了。”
秦如薇這回是真的驚訝了,道:“真的?”
“不出所料的話,該是會的。”莊楚然神情篤定,又道:“對了,你的繡品不妨也放在我們這邊,絲綢刺繡在異域的銷路很是吃香。”
“得,你這又是偏私了。”秦如薇笑道。
“自家人,當然得先幫襯着。”莊楚然意有所指。
“討厭!總佔人便宜。”秦如薇嬌嗔一聲。
莊楚然朗聲笑出聲,惹來做工的人頻頻張望,秦如薇不禁狠瞪他幾眼。
而兩人說笑的一幕,卻讓遠處看着的莊大娘紅了眼,臉黑得如鍋底。
“莊大娘,你家秀才爺,和秦娘子看着也挺般配的吶,啥時能吃着喜酒呀!”有人經過,便笑說湊趣一句。
“放屁,什麼阿貓阿狗也配的上堂堂的秀才爺嗎?”莊大娘瞪了那人一眼,恨恨地走了。
那人被罵的一怔,見她走遠了,就往地上呸了一口痰,道:“你家秀才爺配不配的上人家還難說呢!瞧你得瑟的!”
如莊楚然所料的一樣,在中秋的前一日,朝廷頒下新令,開通關口海外通商,設置各個口岸登記審覈,出入需到相關衙門辦理入關文書手續,限定時間出關。
若入關者,在關內無故打鬥鬧事,或作奸犯科,將以大夏律例處罰。
此令一出,讓大夏的許多生意人都沸騰了,便是高田鎮,也有不少人要出去跑船什麼的。
除此外,還有一道消息讓人議論震驚,那就是太子殿下自請廢除太子之位,以奉養之名至賀州養傷,帝封其爲仁王,賜江南以南,賀州一城爲封地。
仁王叩謝,即日搬離東宮,動身前往封地,而新的諸君爭奪之戰,也隨着仁王殿下的離開而開展,其中,以皇貴妃的二皇子和德妃的大皇子呼聲最高。
秦如薇看到朝廷的頒令時,雖然心裡有數,卻也着實震驚一番,怎麼會以她那樣的想法來作這入關的條件?那男人是誰?
再想到仁王,夏嵐昊,她的頭又疼了起來。
“娘子,您可是不舒坦?”楊柳見她臉色不好,不由輕聲問了一句。
秦如薇搖搖頭,道:“沒啥,就是心裡堵得慌。”
說不清是爲何,但看到仁王自請廢位,退居賀州的別院時,她就覺得十分不舒坦,有不甘,也有心痛。
“要不要將司徒公子請回來?”楊柳問道。
“別,他這幾日給唐大公子治療是關鍵,明日中秋,他也會回來。”秦如薇阻止她。
“那我幫你按按額頭?”
秦如薇點了點頭,此時,糯米走進來,道:“娘子,樑管事的來了。”
“快請。”秦如薇揮了一下手,很快的,樑管事就走了進來,對她施了一禮,並說明來意。
這也是秋播之前說的,要找的幾個長工,現在秋播已下,那些田自是要打理的。
一溜的四個漢子,年長不過四十,年輕的也有二十的樣子,均已成家,長相樸實憨厚,其中那叫熊大的也不乏精明。
秦如薇問了幾個問題,均都答在點子上,便也滿意,託着樑管事,尋了中人,以每月一兩的月錢,簽下了五年的長工身契,因爲秦如薇的房子還沒蓋好,便先在田邊上搭個棚住着。
將長工一事解決了,秦如薇便尋思着要招鋪子的掌櫃和作坊的人手,這可不能輕率,更是要慎之又慎的,人手更是要信得過的。
尋一個得用的掌櫃,這可是難事,秦如薇不禁苦惱,尋到莊楚然說之,他沉了片刻,道:“我替你尋上一個,過了中秋讓她來,若是得用,你且留下。”
“那我可便靠你了。”秦如薇登時一笑,打蛇隨棍上,道:“那你也給我找上作坊得用的人手?”
莊楚然挑眉:“真這麼信我,就不怕我把你這門生意給私吞了去?”
“你有這個本事,儘管拿去。”秦如薇傲嬌地道。
莊楚然坦然一笑,道:“便是你給我,我也不要,一個女人,就該有銀錢傍身。”他頓了一頓,又道:“不過,你這般信我,我很高興。”
“信任,是兩人感情之間最基本的,我只盼着你別辜負了這信任。”秦如薇語重心長地道。
莊楚然看着她的眼睛,將她帶進懷裡,脣印了下去,呢喃出聲:“我不負。”
小陌君表示細膩的感情寫得很渣,還是不墨跡了吧~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