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不知羞恥, 這就叫做大寫的不知羞恥!
薛阿敏簡直快要臊死了,哭也顧不得哭,打着嗝從甘恆越懷中跳出:“你不知羞恥!”說完連氣也顧不得, 兀自坐到了旁邊。
求助未婚妻總說我不矜持!甘恆越簡直懵了, 最後看到薛阿敏直接坐到地上才反應過來。
他站起身, 向着馬匹走去。
薛阿敏看着他起身, 忽地慌了, 他這是打算自己走嗎,混蛋!她是想追上去再把甘恆越打上一頓,管它羞恥不羞恥, 最好打完了回的時候,他能捎上自己, 其實後半句纔是重點。但是薛菇涼此時卻是犯了犟, 她就是不想和她出醜, 哪怕被拋下也沒事!
也,沒事……
她愈想底氣愈不足, 淚流的更暢快。
好一會兒……
直至看到甘恆越又回來了,薛阿敏才放下了一隻提着的心。
“把衣裳墊在身下。”他沒有多說,只丟過來一件黑色外衫,另一隻手裡還拎着一隻兔子,他自己又坐在剛纔的位置, 架起了火。
吃着嘴裡沒什麼味兒的兔子, 身底下還坐着人家的衣服, 人正主還在那裡半個膀子被風呼着呢。薛阿敏冷靜下來想到之前的事, 貌似他只說了一句自己腰疼讓下馬的話, 自己是在幹嘛?!
“你怎麼了就把我劫來了。”薛阿敏雖然知道了,卻還是死犟着不想低頭, 只是先開了口。
“我不喜歡那個書生。”甘恆越倒是直奔主題,定定地看着薛阿敏,漆黑的瞳子似要將人吸了進去。
薛阿敏無言,這個原因嗎,那是自己想的那個原因,她不敢確定以及相信。
不待薛阿敏再多想:“我嫉妒!”
“……”好吧這麼直接,我明白了,我的猜想對了。
猜想對了……
吖!薛阿敏不知怎的,很想笑。
“我以後不會了。”薛阿敏吃了糖早把之前的一棍子忘了,只是手裡還擰巴着甘恆越的衣裳,卻是向着甘恆越湊過身去。
淺淺的觸到,一觸,即離。
篝火的映照下,剛纔一瞬間那麼近的距離,似乎連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明媚的瞳子反着一點一點的光芒,都泛着暖意。
“……”甘恆越頭一回生出想要笑的感覺,卻不太習慣笑,只淺淺的勾起嘴角。
“手疼嗎?伸出來。”甘恆越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剛纔寧靜的氣氛。
薛阿敏聽他一提纔想到,自己手剛纔出血了,應該只是擦傷,她沒怎麼感覺到疼痛,卻還是緩緩地把手伸了出去。
甘恆越皺眉,薛阿敏是感覺不到疼,可她那個體質特殊,手心一塊塊的腫起老高了。
甘恆越剛纔還在對於自己情急之下選擇撕衣服而不是脫衣服感到無奈,現在那碎衣裳卻起到了作用。
外衣和裡衣倒是不說了,中衣還是乾淨的。
只是,撕扯下來的布條參差不齊還連着絲線,灰色的普通棉衣綁在她手上對比格外強烈,即使是在這麼昏暗的光線下,甘恆越都覺得那對比有些刺目。
也許我當時應該換了衣裳去見她……
不知怎麼,甘將軍忽的感受到窘迫,幸得他臉黑,又見得光線暗,看不到他紅了臉。
他就看着那衣裳不做聲,薛阿敏卻是看不懂她的意味。
“看甚麼看,有你這般拙着女兒家的衣裳不放的嗎。”她橫了他一眼。
先前甘恆越還沒想到其他,只是看着那衣裳生出些感觸,經她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
傻了啊!
美人在懷,柔荑在握,看自己那粗衣麻布作甚?!
“好看。”說着,將薛阿敏的手又握緊,帶到身前擱着,看樣子是要握上好一會。“衣裳好看”甘將軍又強調。
聽了前半句還有些羞澀開心的薛阿敏聽見後半句“……”
有人誇過她長得俊的,也有誇性情好的,誇有內涵的,更甚者有誇身材好的,這誇衣服好看的還是頭一個。什麼意思,衣服好看,她是花瓶嗎……
該理解他爲誇,嗎?
她正鬱悶間,甘將軍又發話了。
“衣裳好看,你穿上好看……”
甘將軍不會說情話是真事,但架不住人家不知羞,論臉皮比起薛阿敏絕對厚上二尺。
果不其然,甘恆越那裡淡定如斯,薛阿敏卻是登時臉上就迅速的升上一層紅暈,瞳裡泛上水光,頭上似乎還能看見冒起的煙。薛姑娘即使這兩年像拔苗子一樣各方面都長了不少,但那是對於內宅和管家上的事,這時候你哪裡見過人家會交給女兒們防狼三十六計。這時候,縱使薛阿敏再多的心思也用不出來。
也顧不得把手抽回來,兀自坐在那裡升溫。
使得甘恆越撿了大便宜,也不動作了,端端地坐着手裡把玩着那如蔥如玉的手指,點着上頭圓乎乎的些許紅暈。
薛阿敏得手雖是小巧,卻是骨架,上面肉可不少,手背上見着一個個肉窩整整齊齊的排列,可愛的甘恆越直想咬下去,口舌之間好生玩弄。
向上便是一截皓腕,瑩白的一點被煙霞色的水袖遮去。
甘恆越閉上了眼,似乎還能感受到輕柔的水袖垂在手間……
篝火噼裡啪啦的濺着火星,偶有一星子小木塊爆出來投進水中激起一番漣漪,岸邊柳樹沒有被拘束的長者,最妙的便垂下來了,漸隱着香氣撲入鼻中,水邊總有些異植。
可是美好的氣氛,美中不足的是,甘將軍閉眼之後,覺着除了手中,真特麼難受了。
綠植,碧湖,異香,最是吸引蚊蟲不過。
一閉眼,冷靜下來各個感官更是靈敏,直覺耳邊縈繞着嗡嗡嗡的聲音。西北蠅蟲多,甘將軍自然也是有防蟲藥,只是向着來見未婚妻你拿着那麼一堆算什麼也沒拿,沒想到這江南水鄉蠅蟲雖說沒有西邊邊陲寒苦之地的毒,數量卻是翻倍。
甘將軍死撐,他覺着自己是沒什麼問題,只是不覺間握着薛阿敏得手更用力了一些。但一會,他猛地睜開眼睛,自己是沒問題,自家小媳婦兒呢?!
但從轉過頭去,卻見薛阿敏絲毫沒有爲蠅蟲所惑,甚至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登時他就明白過來,怎麼半天也不見她抽手,原是在這裡等着。
“你知道?”甘恆越神色莫測的看着薛阿敏,看着是沒有惱怒的樣子,嘴角挑起頗有幾分玩味。
但薛阿敏從不小看他的精分程度,以前的血的教訓還少嗎?!
“噥,你拿着驅蠅蟲的。”薛阿敏抽出手自腰間摘下一個香囊,可是坦蕩的遞給甘恆越,似乎剛纔算着甘恆越被蠅蟲叮咬的不是她一般。
甘恆越卻是沒接。
多大臉啊你?!
薛阿敏是很想直接甩他一臉,但沒膽,只得苦哈哈的自己給他系在腰上,面上還是笑的無辜,只是那輕顫的羽睫暴露了她。
看着低下頭在自己腰間忙碌的人,甘恆越眼中現出笑意,點綴了幽深的眸子。聰明的孩子,若是自己問了後她直接跑了,那麼自己會做出些什麼他也保證不了……
到了戌時一刻,湖岸另一邊只餘得零星幾點光點,明滅可見。
薛阿敏終是忍不住要回去,現在那邊不定亂成什麼樣子,甘恆越得了便宜自然是欣然應允。
來時,薛阿敏被捂了眼睛當麻袋扛來的,回時卻是她坐在馬上威風的指揮,繡鞋不老實的搖晃着輕踢馬肚,馬下甘恆越牽着馬慢悠悠的晃盪着。
無奈佳人不讓上馬,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