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剛纔那兩個小學徒跑了過來,兩人扯了一匹乾淨的白布,上邊看上去塗抹了一層綠色的藥粉,而後將那躺在牀上的男子腿上原本包裹的衣裳小心翼翼的解了下來,只見那腿部一大片的血肉模糊,讓人感到觸目驚心。
這時其中一個小孩對花紫嘯客氣道:“您還是先出去等候吧,等會兒的可能會讓你感到內心不適。”
聽得人家如此這般說,花紫嘯也不想再在這裡礙手礙腳,索性站了起來,就出了屋子,出了這小屋後,面前就是那藥鋪,此時那蘇宇已然坐在了藥鋪門口的桌旁,用毛筆正在寫着處方,見花紫嘯出來衝着他淡淡的笑了笑。
花紫嘯見人家如此客氣,當即也馬上報以回禮,因爲在這裡待着也沒什麼意思,所以花紫嘯打算出去走走,但是有些擔憂那受傷的男子,便私下裡給了那陳大哥些許金幣,託他好生照顧照顧他的兄長。
那陳大哥倒也是江湖中人,收了花紫嘯的錢財立馬變了麪皮,笑着道:“小兄弟長得是一表人才,此事好說好說。”
***
再說出了那藥鋪,因爲自己的外套都用來裹那男子的斷腿,而貼身的衣物也已經沾染了一大片的鮮血,所以花紫嘯打算找個買衣服的鋪子,買幾件合身的衣服穿上。
在那人流量頗大的大街上,花紫嘯挑了一家離他最近的商鋪走了進去,老闆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長年累月的經商讓他的腦袋變得光禿禿的,穿着錦羅綢緞,手上金鍊子,脖子上戴着金鍊子,一副富貴的模樣。
見花紫嘯進來,那店鋪的主人本想笑臉迎客,但沒成想見花紫嘯衣着凌亂,身上沾染着鮮血,眼神兇狠,遠非一般少年所有,當下原先想要擺出的笑臉凝固在了臉上,訕訕的開口道:“這位小哥是?”
“買衣服,家父是個屠戶,爲了繼承家父的衣坨,今日我第一次上手,所以整成了這般落魄的模樣,還望店家莫要理解錯。”花紫嘯能看出那男子的顧慮,爲了打消他的顧慮,編了個謊話道。
“哦,哦。”那店家一聽花紫嘯這般說,馬上反應了過來,正所謂哪有那個店家會打上門的客人,那張富態的臉上馬上堆滿了老道的笑,而後殷勤的對花紫嘯道:“小哥,裡邊請,裡邊請!”
“我們這個同福衣店小哥你來就算是來對了,你放眼整個中州城,價最廉物最美除了我們家,還真的就沒別人了,要是小哥你能找着別的,我田大福二話不說,日後這個田字倒着寫。”
要說怎麼經商的能忽悠,這老傢伙在花紫嘯面前是一陣吹噓,嘴裡說的是叭叭起勁,用着帶滿了金戒指,大金鍊子的手拍着胸膛不停地吹捧着自家的面料多好,質量多好,直聽的花紫嘯心煩。
因爲心煩,所以便就隨意的從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地方扯下了一匹藍色的布料,對那中年男子道:“店家,就這個吧,要最快的速度做一身衣裳,錢絕對少不了你的,”花紫嘯說到這裡,那店家笑着應了一聲,正準備拿着那匹布料進裡屋,卻被花紫嘯叫住。
“對了,店家,那個粉紅色的布料也給我包上,做一個連衣裙吧,就做個比我那個能小一點的,我這個年齡的小女孩穿的就行。”花紫嘯想到了過不了一會兒就要見那丫頭,長時間沒見她,倒是還挺想那小丫頭的,又想到那妮子素日裡愛臭美,便準備給她做上一匹漂亮的連衣裙來。
“得嘞。”送上門來的生意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客人要的越多那店家不是越開心,那老闆樂呵呵的應了聲便去取那布料,同時還道:“小哥還需要什麼衣裳就一便買了,不管是送人也好自己穿也好,小店的無論是質量還是樣式,絕對讓您滿意。”
聽那老闆這樣說,花紫嘯想了想,覺得也應該給自己的師父買一身,還有那南宮嫣兒,雖說她不一定要,但是總也得給人家閨女弄一身來,也不能把人家晾在一旁吧,怎麼說人家現在也是跟着自己的。
想着花紫嘯就道:“再來一件黃色的布料吧,做個馬褂,要大氣莊重一點的,大概就是四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穿的那種。”聯想到自己師父一向老不正經的模樣,覺得應該給他送個這種衣裳,也好讓那傢伙能莊重一些。
“呃,對了,那個粉紅色的布料,多來點,多做一個連衣裙,這個十五歲大的女孩穿的,要稍微緊身一點的,那姑娘比較瘦。”
“好嘞,小哥再沒了?”那店家問道。
“恩,就這些了吧,店家做的快些,先做我這件吧,我這一身太過引人注目。”花紫嘯道。
“沒問題,對了,小哥,我這店鋪後邊有一處浴池,小哥若是不嫌棄儘可以在裡邊清洗一番,等到衣服做好了我會託人給小哥你送過去。”那老闆咧着嘴笑道。
“那就多多勞煩老闆您了。”花紫嘯笑了笑,而後從口袋中取出兩個魂幣來,遞給那老闆道:“不用找了,多出來的,就當是感謝吧。”
“呦,這怎麼能。”要知道兩個魂幣的幾乎可以說是普通人家辛辛苦苦到頭來一年也不見得能賺到的,此時面前這少年看上去不過才八九歲的模樣,怎麼揮霍起來如此了得,張口就給了兩個魂幣,那個屠戶家的兒子敢這樣敗家,那他孃的還不叫他老子砍了賣肉了。
花紫嘯見那男子神情猶豫,便推了過去,道:“不打緊的,”花紫嘯一向對錢這個東西沒什麼概念,畢竟早早就在魂師殿註冊了魂師的他,每年都有津貼可以拿到,再加上家族那邊每年都會給他寄很多錢來,所以他的錢一向都花不完。
那老闆一見花紫嘯如此大方,頓時對花紫嘯是充滿了好感,當下也沒有想那麼多,便急忙進了裡屋,對旁邊一位看上去二十來歲夥計模樣的小哥道:“李四,你帶那位小哥去後門咱們的浴池哪裡去一趟。”
那小夥計聽後忙應了一聲,而後對花紫嘯道:“請跟我來。”
別看這表面只是一個小商鋪,實質上內藏玄機,在那櫃檯的後邊有兩個門,一個就是剛纔那店家進去的裡屋,另一個那小夥計領着花紫嘯進去後,竟然是一方庭院,看上去,應該是那老闆的家,將自己的衣服店直接開在家門口,可真是狗有創意的。
跟着那李四進了那庭院,那庭院在一般人家中算是蠻大的一個院子了,裡邊共有四座房屋,分別坐落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中間則是庭院,同時每個屋子前都有着紅色的圍欄,將庭院與房屋隔開。
那空閒的庭院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在中間雕刻着一個假山,庭院中還點綴着不少的大樹,庭院中站着一個約摸着二十歲有餘的女子,穿着紅色的紗衣,正揹着花紫嘯的那個方向。
跟隨着李四走入了庭院,那李四衝着那背對着他們的女子彎腰叫了一聲“小姐!”
在聽到李四的叫聲後,那女子轉過身來,細長的留在鬢角的髮絲一直垂到肩膀上,在她的懷裡還抱着一隻毛色斑駁的花貓,在轉過來後,那大花貓還及其慵懶的瞄了一聲。
那女子望着衝她彎腰的李四淡淡的恩了一聲,而後眼眸一轉,看見了旁邊的花紫嘯,見他衣着奇怪,便神色疑惑的問道:“這位小哥,是哪裡來的?”
“哦,他是咱們店的客人,老爺讓我帶他去內院沐浴一番,”李四恭恭敬敬的說道。花紫嘯在旁恭恭敬敬的笑了笑。
那女子似乎對於這些不怎麼感興趣,淡淡的說道:“那就去吧,爹爹最近真是爲了錢什麼人都往家裡帶。”很明顯,這女子對於花紫嘯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多麼好,不過到也正常,放誰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闖到了你家裡來洗澡,估計心情也不會多好。
那李四又恭恭敬敬的衝着那女子彎了彎腰,而後對着花紫嘯道:“小哥請這邊來。”
花紫嘯倒也沒有計較那女子言外之意,他畢竟不是一個小裡小氣的人,在心中自我安慰一番,便不再想這事了,跟着那李四後頭,走過這庭院,在後邊還有一處圍牆,圍牆的中間還有一處供人出入的門,從那門進去後,便能見到一處天然的大浴池,並且還不斷的向上冒着熱氣。
李四對花紫嘯道:“小哥,這就是那浴池,儘可以在裡邊洗浴就好,等會我會將做好的衣物給你送來。”
李四客氣的話語讓花紫嘯內心舒適了幾分,於是笑着對李四道:“謝謝你了,這點小錢還就請你收下。”說着花紫嘯掏出了一枚金幣,塞入了那李四的口袋。花紫嘯還是相當會做人的,知道只要有了錢這玩意兒,到哪裡都吃的開。
果不其然,見花紫嘯將一枚金幣塞來的時候,那李四吃了一驚,隨既馬上道:“這是我該做的事情,小哥何必如此客氣,這讓我如何安心。”
花紫嘯看得出這李四是個實誠人,便推着對李四道:“這些是你應得的,不用這麼客氣。”
那李四拗不過花紫嘯,便只得將那錢財小心的收入到了口袋當中,而後對花紫嘯道了幾聲謝,便離開了這裡。
花紫嘯見李四離開,便將身上的髒衣服盡數脫了下來,而後解下了錢袋,看了下錢袋中,裡邊只剩下了爲數不多的四枚金幣,一個魂幣,不過也能夠等會兒附那蘇醫師的藥錢,還有等會去皇城路途的費用。
將自己的髒衣服放到了一旁,而後又將錢袋壓在了最下邊,雖然花紫嘯並不在乎這點錢,但是眼下正是用錢的時候,要是在把錢丟了也是很麻煩的,而後而又從旁邊找了一塊兒石頭壓住了自己破舊的衣物,便下了水。
那天然的浴池也不知是如何形成,僅僅將一條腿伸了下去,只感覺渾身都被一股溫暖的感覺所包裹,舒暢極了,花紫嘯迫不及待的將整個身子都浸泡在了池子當中,頓時只感覺渾身的毛孔在這一刻盡數打開,那種暢爽的感覺可是很久都沒有享受過了。
“呼~”花紫嘯將頭探出了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整個浴池非常的大,幾乎快要趕得上前邊的那個庭院,因爲浴池的水面溫度很高,所以在水面上飄蕩着一層的霧氣,不怎麼看得清遠處的景象。
但就在這時,水面上突然冒出了一個泡,似乎在水下有着什麼東西,瞬間將花紫嘯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