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慶莫名其妙,“周陽怎麼就成重點懷疑對象了,那孩子能幹什麼?”
“對啊,問題就在這裡,那孩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刑偵那邊走訪了學校鄰居,都能證實,就是個普通的學生嘛,平時連架都不打的乖孩子。所以才解釋不了。”老陳也有些煩躁,“可是,這事兒從動機上來推斷,還真就是你家周陽嫌疑最大!太子丘幫人去醫院綁了周盈,隨後他們就全都死光,周盈還回到了醫院裡,除了周陽,誰還能有動機做這事兒?所以市局才花那麼大工夫,又給周盈測謊又做檢測的。刑偵那邊懷疑,是周陽弄死了太子丘那幫人,然後畏罪潛逃,周盈是在保護她弟弟,所以裝失憶。”
周國慶一聽,越發的心慌了,“這,這怎麼可能,周陽哪來的那個本事!”
飈車黨那一夥人可是幾十條人命,尤其太子丘還是東陽首富家的,這麼大的罪名哪是周陽這麼個高中生能背得起的?
“就是啊,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嘛。”老陳也說,“刑偵那幫傢伙都特麼的腦子裡進屎了,周陽就算有那心也沒那個本事不是?哎,老周,我是給你提個醒。萬一周陽回來了,你得先好好問問他,讓他把前後事情理清楚,我是怕他年紀小沒見過事面,進去之後一問就害怕,再順口亂說,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還有啊……”
老陳又扭頭往四周看了看,“還有一個事兒,丘守成雖然失蹤了,但太子丘的母親還在東陽,她一夜之間丈夫失蹤兒子慘死……咳……人有點受刺激不太正常,也不知誰把上面懷疑周陽的消息流了出去,她現在一口咬定是周陽害死了他兒子,要找到周陽給太子丘償命!”
太子丘的死狀不是一般的慘。
被人發現的時候,他整個被豎在一根削尖的棍子上穿了串。
這是一種古代的酷刑,將棍子從人的**刺入然後豎起來,使用人自身的體重一點點往下壓,棍子逐漸將人從下自上刺穿,受刑人會遭受極大的緩慢的痛苦纔會死亡。
要說他是自然死亡,那真是見鬼了。
只不過上面怕引發恐慌和不必要的流言,將這事兒給掩蓋起來,沒有向外公佈。不過太子丘的母親做爲直系親屬自然是有權力知道這些事情的,更何況那還是丘家的酒吧。
周國慶只是個普通的下崗工人,一輩子經歷的最大事情就是下崗,聽老陳說了這麼一堆,一時間真心腿都軟了。
謝過老陳的好心提醒之後,周國慶推着自行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不是不想騎車,實在是腿軟得厲害,根本騎不動車子了。
怎麼就會這樣呢?
周國慶想不通。
自己那個從小到大都乖得不得了的兒子,怎麼一夜之間就又是自殺又是殺人,搞出這麼多事情來?
周國慶滿心都是不解,糊里糊塗地往回走着,突然聽到有車按喇叭,他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
一輛好大的越野車就在他身後不遠處。
這車他認識,接手工廠然後把他們全都下崗的那個私人老闆開的就是這樣一輛車,那老闆還向他們顯擺過,說是什麼豐田霸道,一輛車就一百多萬,他們這些人幾輩子都掙不來!
周國慶趕緊往道邊上讓了讓。
能開得起這種豪車的人,不是他這種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颳了破了吃虧的都是他,現在家裡亂成這個樣子,他做爲主心骨,可不能再出事兒了。
可是那車追上來之後,卻在他旁邊停下了。
周國慶茫然不解,趕緊提着自行車往人行道上讓,想躲這車遠點。
車窗緩緩降下,司機衝着他喊了一聲,“爸,你這是去哪兒了?”
周國慶恍惚了一下,以爲對方是認錯人了,但是看到車窗降下露出來的那張臉,瞬間就有些呆滯,下意識叫了一聲,“周陽?”
“是我啊,怎麼了?”周陽推開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父親,心中也是百味雜陳。
以前他從來沒有注意過,正當壯年的父親兩鬢已經泛白,腰背也有些佝僂,滿臉都是疲憊。
“爸,上車,我帶你回家!”
周國慶手一軟,自行車咣噹一下掉在地上,車簍裡的尋人啓示灑了一地,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叫了一聲,“周陽?”
“是我!”周陽應了一聲,看了看尋人啓示,不由失笑,“我這沒離開幾天,貼什麼尋人啓示……”
他這話還沒說完呢,周國慶已經撲了上來,揮起巴掌就往周陽頭上拍,周陽本來可以躲開的,不過久別重逢之後,老爹這激動之餘的行爲未免有些反常,讓他出有點發懵,就站在那裡也不知躲閃反抗,結結實實挨好幾下,纔算聽清楚周國慶的想法。
周國慶一邊打一邊罵呢。
“你個小王八蛋,死哪兒去了,好端端的搞什麼自殺,搞什麼失蹤,今天我打死你,省得以後你再折騰被別人打死……”
周陽總算想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原來是他離開東陽之前折騰的那一攤子事兒發作了。
也不能怪他想不到。
畢竟他這是剛重生回來,總是忘記自己此時此刻還只是個高中在讀學生的身份。
前世有個天下無敵的師傅不說,就算師傅沒了之後那段時間,他縱橫天下快意恩仇,也從來沒有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當時他的身份能力,別說搞這麼點小事兒,就算搞出再大的事情,誰又能把他怎麼樣?
可是,現在就不行了,他有家有口啊。
他重生而來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改變所有親人朋友的命運嗎?
總不能讓大家因爲他的行事莽撞而受到牽連吧。
柳韻寧的事情已經夠讓他痛心後悔的了。
看着暴怒的父親,周陽輕聲說:“對不起,爸,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