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韓教授一直都在忙着鑑定方面的事情,但是對營地上的事情,他並非一無所知。
褚凝作爲一個外系的大二學生,被他破例帶到了這裡,難免有些引人注目。
這一點,不只是旁人清楚,就是韓教授自己,心裡也不是沒數的。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營地上有不少年輕人,都在隱隱的排斥褚凝。
而呂嘉梵一直維護着褚凝,自然也跟着成爲了被排斥的一員。
倒是姜瑋玟,別看他平日裡寡言少語,卻比呂嘉梵和褚凝更和其他年輕人合得來。
這段日子以來,韓教授將這些情況看在眼裡,卻並沒有多說一個字。
因爲他覺得,年輕人的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人自己去處理纔好。
他要是貿然插手其中的話,恐怕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倒會引起更大的矛盾。
而現在,褚凝和呂嘉梵都找到他面前來了,不得不讓韓教授懷疑,那些年輕人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誰知道褚凝並沒有像韓教授預想中的那樣訴苦,而是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塊黑漆漆的石頭遞了過來:“教授,這是我剛剛在鄉下收來的東西。您能幫我看看,這到底是什麼嗎?”
韓教授一愣,來不及多想,視線已經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褚凝手中那塊石頭上面。
這一看,韓教授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伸了伸手,示意褚凝將那塊黑石頭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褚凝沒有猶豫,直接就將石頭放了上去。
韓教授只湊近盯着那石頭看了兩眼,立馬肯定的道:“這石頭不簡單啊!這上面似乎塗了幾層油漆,把這石頭原本的樣子都給遮擋住了不說,連石頭本身的造型也改變了。要想知道這石頭本身到底是什麼模樣的,只怕還得把這些油漆都先去除乾淨了再說。”
褚凝和呂嘉梵登時眼睛一亮。
韓教授果然是鑑定這一行的大師級人物,只兩眼的功夫,竟然就看出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褚凝忙道:“教授,我們剛剛在回來的路上,也已經確定了這石頭上面的東西是油漆。只是我們不知道該怎麼把這油漆去掉,又擔心胡亂操作的話會毀壞石頭本身,所以纔想請您幫忙的。”
原來是爲了這個。
韓教授滿意的點點頭,將石頭拿在手裡掂了掂道:“這油漆底下的東西分量不輕,要真是古董的話,不是石頭就是玉器,倒不必太過小心。我辦公室的抽屜裡放着一種自己調配的脫漆劑,呂嘉梵那裡有鑰匙。等你們明天回去之後,自己去辦公室拿東西去,應該能把這油漆層去除掉。”
褚凝頓時大喜:“多謝教授!”
韓教授將石頭還給褚凝,笑道:“你這小丫頭,不光有眼力,也有運氣,更有膽量。你們先回去自己處理這石頭,等我回去之後,也想看看你這次到底收了個什麼東西。”
“我一定給教授您留着!”褚凝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但願這裡頭不會真的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不然的話,恐怕就要讓教授您失望了!”
“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韓教授笑着搖搖頭,又仔細的叮囑道,“使用脫漆劑的時候,記得戴上塑膠手套,小心別傷了手。”
褚凝和呂嘉梵應聲答應下來,又向韓教授道了聲謝,這才告辭離開。
兩人回到休息的帳篷沒有多久,姜瑋玟竟然破天荒的找了過來。
褚凝還以爲他是爲了自己買的那塊石頭來的呢,卻沒想到姜瑋玟開口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你們知道鬱泳姣在那個大楊村,到底買了什麼東西嗎?”
褚凝和呂嘉梵對視一眼,呂嘉梵訝異的道:“她不就買了個茶壺嗎?那茶壺我們還見過,就一普通的現代茶壺而已,不值幾個錢。”
她覺得鬱泳姣肯定是不喜歡自己要送禮的對象,又不得不送禮,所以才這麼敷衍的買了這麼個不值錢的茶壺。
褚凝卻沒有開口。
鬱泳姣買茶壺的時候,她就在院子的一角洗石頭。
那時候,呂嘉梵正和她說話,背對着堂屋,所以纔沒有看清楚堂屋裡的情況。
然而以她當時站的角度,她卻是將鬱泳姣和楊二叔的交易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的。
甚至就連鬱泳姣和楊二叔的談話,她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沒辦法,聽力太好,有時候難免就會聽到些別人不願意被外人聽到的東西。
鬱泳姣表面上買了個茶壺,可她真正要買的,卻是一個茶盤。
褚凝甚至連那個茶盤的模樣都看了個大差不差。
那是塊褐色的石質茶盤,中間刻了個壽桃模樣的凹處,旁邊凸出來的地方則雕了棵栩栩如生的青松。
整個茶盤的造型並不複雜,但是每個細節都透露出製作者的用心,實在是一塊精品茶盤。
可惜褚凝沒能靠近看看那塊茶盤,更沒有機會上手摸一下,所以不能確定那塊茶盤到底是哪個朝代的東西。
但不管它是什麼朝代出品,褚凝都可以確定,那茶盤絕對是一件古董,而且還是出自大師手筆的古董!
現在姜瑋玟特地跑過來提起這件事情,莫非,他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兒?
果不其然,姜瑋玟不贊同的看了呂嘉梵一眼,沉聲道:“鬱泳姣特地帶我們跑了一趟大楊村,你覺得她真的只是爲了那麼一隻不值錢的茶壺?之前那個楊二叔說她買的東西裝在她的包裡,那話是真的!我剛剛聽好幾個同學說起,他們都看見了鬱泳姣往自己包裡放了個東西,只是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恐怕也只有和她走在一起的江達材,才清楚鬱泳姣到底買了個什麼。”
呂嘉梵還是不感興趣:“就算她鬱泳姣真買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可能分得到一毛錢!”
姜瑋玟:“……”
褚凝:“……”
姜瑋玟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呂嘉梵道:“你好歹也是韓教授的親傳弟子,韓教授那麼高風亮節,你怎麼這麼市儈?連韓教授半點風度都沒有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