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亞洲之行日益臨近,香江這邊的形形色色人等,出於各自的目的,也熱火朝天地忙碌起來。
因爲,撒切爾夫人訪問中國的時候,香江問題是一項主要內容,屬於他們表達利益訴求的最佳機會。
簡單來講,以惠豐銀行大班沈弼爲代表的香江傳統英資勢力,鼓吹多時的所謂“主權換治權”,已經被倫敦方面採納,成爲本次撒切爾夫人訪問中國的主張。
至於香江本地華人精英和華資勢力,有多少明裡或暗裡追隨這種鼓譟,還真好不說,高弦也懶得理會,這段時間他反其道而行之地遠離正治。
舉個例子來講,撒切爾夫人抵達燕京時,港督尤德自然要侍奉左右;毫無疑問,高弦,GBE,JP,議員閣下完全有資格出現在這個高端而重要的場合,相信不少人也希望他露面,船王包裕剛就問了是否結伴同行,但高弦選擇不去湊這個熱鬧。
反正高弦擁有多年積累下來的正治人脈、金融能量、工商界影響力等等籌碼,也沒人蠢得藉此大做文章。
生意做到了一定程度,必須懂正治,否則怎麼由盛轉衰都不知道,而高弦選擇了對當前的局勢進展敬而遠之。
當然了,高弦肯定能給出讓人無話可說的理由,那就是抓緊時間,繼續深入研究香江如何應對迫在眼前的地產業崩潰、股市萎靡、港元貶值,以及潛伏的銀行業危機等等棘手問題。
時間來到當前的九月份後,敏感的國際資本,又一次被中東局勢刺激到了,那就是從今年六月份開始的第五次中東戰爭,不斷導致令人瞠目結舌的血腥場面。
發生在處於內戰狀態的黎巴嫩的第五次中東戰爭,參戰者自然少不了以色列這個主角,另一邊是巴解組織和敘利亞。
第四次中東戰爭的時候,以色列都能單挑包括埃及、敘利亞在內的,實力更加強大的阿拉伯聯軍,這次打敗巴解組織和敘利亞自然不在話下,到了九月初,便逼得巴解組織一萬多名游擊隊成員撤離黎巴嫩,並扶持黎巴嫩內戰中的親以勢力——長槍黨掌權,由其領導人和最高指揮官巴希爾·傑馬耶勒出任黎巴嫩總統。
結果,巴希爾·傑馬耶勒在黎巴嫩總統的位置上還沒坐滿一個月,便在長槍黨總部,和其他二十六名同僚,遭遇炸彈暗殺,被一鍋端了,震驚了全世界。
很快,另一件讓全世界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長槍黨展開報復,炮製了慘絕人寰的貝魯特難民營大屠殺。
短短几天之內,兩件讓全世界震驚的事情接連發生,其影響力可不是讓取勝的英國沾沾自喜的馬島戰爭能比的,中東地區就是一個火藥桶,那邊伊朗和伊拉克還打着呢,這邊又殺紅了眼,極可能拖更多國家下水,爆發更大範圍的戰爭。
因此,這段時間,像什麼黃金、原油,又開始大幅度波動了。
香江這邊,投資黃金的人和機構一直都很多,高弦估計,很可能因爲哪家機構,意外失手,成爲引發香江爆發更大範圍危機的新誘因。
兼濟天下之前,先要保證獨善其身。
因此,有意和當前局勢進展保持距離的高弦,還真閒不下來,高益和高興兩個體系,好大的攤子,要想做到滴水不露,不得不親自過問的事務,簡直數不勝數。
另外,有一件貌似不起眼的事情,卻讓高弦很上心,即香江大學鑑於多年以來高弦對香江經濟的卓越貢獻,計劃授予高弦名譽博士學位。
在高弦心裡,什麼爵士、太平紳士、議員……等等頭銜,都是一時的,還真不如學位,被他發自真心地重視。
高弦已經在香江大學拿到了正經八百的碩士學位,對於博士學位,他還是很有心的,可要想拿到同樣正經八百的博士學位,實在忙不開,現在香江大學給個現成的名譽博士,倒是正中下懷。
可高弦又有些患得患失,按照想要主導香江貨幣政策的計劃,接下來兩年自己會在香江額外多呆一些時間,也不知道能否擠出時間,去爭取正經八百的博士學位。
不管最後的決定如何,高弦都有必要親自整理一下這些年自己的學術研究成果。
在一篇篇地翻論文的同時,高弦心血來潮地,把平安叫到眼前,盯着他做作業。
這小傢伙可能是被他在學校網球隊贏得的一項項獎盃迷花了眼,竟然動起了當一名職業運動員的念頭,這實在有違高弦對自己長子的期待,於是叫到面前,好好管教一番。
從小到大,平安和父親之間一直少言寡語,這時候也是,悶頭寫着作業,讓苦口婆心的高弦頗爲惱火,不由心裡合計着,要不要爲此專門責備樑馨一番。
其實,貌似鎮定的平安,心裡緊張着呢,少言寡語並不意味他不怕爹。
好在,沒過太長時間,救星出現了,姑姑高瑤雪帶着表妹、表弟,過來串門,實際上是一見面大發牢騷。
平安有眼色着呢,藉機帶着表妹、表弟到一邊玩,避開了父親讓他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威嚴。
“社會福利署這個工作,我實在膩透了。”高瑤雪悻悻地說道。
“爲什麼?”高弦啞然失笑,“你對社會福利署的工作,不是一直都充滿熱情嗎?”
“但架不住被不相干的事情打擾啊。”高瑤雪哼了一聲,“撒切爾夫人這不快要來香江了嗎,以陳方安笙爲首的‘手袋黨’,正組織女公務員們,準備歡迎節目呢,可我又不是愛表現的小姑娘,真被當成木偶,擺弄來,擺弄去,豈不彆扭死了。”
“估計陳方安笙她們嚐到甜頭了,上任港督麥理浩任期結束的送別晚宴上,她們這些手袋黨登臺獻唱,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撒切爾夫人是英國第一位女首相,手袋黨和她接觸有獨到的優勢,肯定能撈到不少好處,港督尤德也放任她們興風作浪。”
高弦聽明白了這位便宜姐姐爲什麼不勝其擾後,朗聲大笑道:“看來,舔狗不分男女啊。”
高瑤雪雖然是第一次聽到“舔狗”這個詞,但漢語就有這個奇妙,當即便無師自通地領會了其中的含義,笑得前仰後合,“形容的太對了,一堆舔狗,幸虧,易大小姐早走了。你沒見到,溫恩潔也參與其中,那種積極的架勢,讓我直起雞皮疙瘩。”
高弦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慧蓉和撒切爾夫人還是有一些交情的,但不是通過當舔狗換來的。”
高瑤雪不屑地附和道:“陳方安笙再怎麼鑽營,也趕不上我弟妹的加拿大上議院議員身份。”
高弦安慰道:“姐,你要是真不勝其擾,就請個假,眼不見心不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