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安排大夫,”上官鳳綰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那……那些人呢?”鄭伯猶豫了一下問道。
院子裡的血腥味讓人作惡,可誰都不敢輕易的離開。
“把陳嬤嬤等人帶下去療傷,”這個院子,她再也不會住了,“桃紅,你們安排好兩個小主子,”她身邊沒有多少可用的人,只能先幸苦他們了。
“是,”桃紅等人沒有反對,而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容正看到這場面,面色極其的難看,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因爲誰都沒有開口解釋什麼。
“爹,娘,上官鳳綰要殺我,”容耀竺看到自己爹孃出現了,立刻鬆了一口氣,開始惡人先告狀。
“什麼?”呂氏一聽,立刻仰頭大吼道:“上官鳳綰,你個毒婦,你要傷害我兒子一根汗毛,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拼了!”
“容大人,”不理會呂氏,上官鳳綰看着容正,眼露嘲弄,冷聲問道:“鎮國府裡來了一批武功高強卻來路不明的匪徒,想要綁走我的兩個孩子,不知道容大人可否幫忙查明一下他們的來路,也好讓本夫人有所防備呢?”
“什麼匪徒?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容正心裡有着不好的感覺,想到今天他們之所以會回容府,完全是容耀竺一早過來祈求他們去容府借人,好繼續尋找裴玲瓏……可是,等他們回來,卻出了這樣的事,讓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問他,”雙手指向容耀竺,她的眼神更冷了。
“我兒子那裡來的本事能指揮得了那麼多人?上官鳳綰,你不要血口噴人,”呂氏尖叫着吶喊道。
“容大人,你是查還是不查呢?”
容正看着容耀竺驚恐不安的神色,又見上官鳳綰眼裡的煞氣,知道這件事自己不能不管,不然的話,自己的二兒子真的要沒命了。
“綰兒,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事,好好說,”容正想要先穩住上官鳳綰,之後的事,再想想辦法。可是,他不知道,他想要維護自己的兒子,上官鳳綰也想護住自己的一雙兒女,所以根本不會給容正一點逃避的機會。
“一家人?”諷刺一笑,她看着容正一字一句質問道:“有人要殺你的親孫子,你就一句一家人,是想要包庇兇手嗎?”
“我……,”容正埡口。
“老爺,你可不能糊塗,那是我們的兒子,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你不能犯糊塗啊!”呂氏見容正決定有動搖,立刻悽慘的大喊道。
若是自己的兒子出事,她還有什麼可活的。
容正看着呂氏痛苦的樣子,想到自己跟龍易的關係,就咬咬牙,狠狠心道:“兩個孩子不是沒出什麼事嗎?你就大度一點,放了你二弟吧,相信他以後再也不敢了,”
聽到容正這麼回答,上官鳳綰不怒反笑了。
她不知道若是自己把容正說的話告訴龍易,不知道龍易還有沒有那個讓他們住在鎮國將軍府的心。
他用命拼殺來的榮華富貴讓他們享受,可到頭來,他們卻要他的孩子的命,說起來,簡直可笑至極。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可笑的事呢?
人心是偏的,她知道。可是,偏成容正那樣的,還真的是少見。
既然他們絕情,那就別怪她無情了。
“容大人,你難道不知道女人的心,一向是最小氣,最愛斤斤計較嗎?”她泛起陰冷的笑,望着容耀竺道:“誰都不能對我的孩子動了念頭,誰要動了,那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最後一個死,她說的極冷極冷,讓看着她的人不由的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上官鳳綰,你敢,”呂氏聽到她這麼一說,扔下了人事不知的容緋月,跑到容耀竺的面前死死的護着,雙眼欲殺人似的緊盯着上官鳳綰。
“鄭伯,容大人不管,那就報官吧,”上官鳳綰根本無視呂氏的怒氣,輕聲道。
“是,”鄭伯因爲沒有護住小主子而內疚不已,這會兒見夫人有命令,自然積極的響應着。
“鄭伯,你等等,”容正見上官鳳綰沒有半點心軟的跡象,就語帶哀求的道:“綰兒,你說,怎麼樣才能放了你二弟?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答應,只求你饒他一命,他也是因爲受了太多的刺激,所以一時糊塗,才做了這樣的事,他不是故意的!”
對容正,上官鳳綰是徹底的死心了,所以根本不會因爲他是龍易的親生父親而有什麼想法。
看着眼前一幕,上官鳳綰的心亂極了,她害怕自己遲一點回來,孩子們就會出事,她承受不起那樣的後果。可是,就如容正說的,孩子們沒事,所以她真的要把容耀竺怎麼樣的,也沒有法子。
報官之後,大不了就是容耀竺關個幾天,容正找人疏通,很快就放出來——到時候,說的只有鎮國府裡的不容,哪裡有人會信容耀竺那麼心狠呢。
想了一下,她望着容正道:“只要你們一家離開,我就答應不追究這件事,”
“不,我們不離開,這裡是龍易讓我們住的,你沒那個權力趕我們走,”呂氏一聽要他們走,立刻尖叫着拒絕道。
要是離開了鎮國府,她們一家只能回容府——她知道,若是自己回了容府,安氏是不會容下自己的。
安氏之所以對自己還算客氣,那是因爲自己住在鎮國府,能把府裡的一些事情提前的告知她,讓她有種能掌握鎮國府的感覺。而自己若是離開了,那自己最後一點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以後,她還能過好日子嗎?
對於呂氏的叫囂,鳳綰從頭到尾都是漠視的,她只是把雙眼盯着容正,想逼他做出一個選擇。
容正心裡也爲難,他知道離開意味着什麼……離開之後,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有機會再住進振國府了。
可是,容是部答應,上官鳳綰要對耀竺下手,那是自己的兒子,就算現在名聲掃地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所以他無奈的點頭說:“只要你答應永遠不追究這件事,我就答應帶他們離開,”
若是容府不容,那就帶他們去江南。
“不,我不要離開,”呂氏一聽,大聲吼着,一點氣度都沒有,看着到像鄉下人的潑婦。
“兒子重要還是富貴重要?”容正看到她這樣,不由火冒三丈的質問道。
要不是她教不好兒子,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這些年來,他一直想要改善跟龍易的關係,可惜見的機會太少,根本由不得他改變什麼。如今,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呂氏被容正這麼一質問,吶吶的張張嘴,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在她心裡,富貴是最重要的,可她又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兒子出事,只能陰狠的盯着上官鳳綰,希望能威脅她改變主意——可是,她想的太多,上官鳳綰是死也不會留下她們一家人的。
留下他們,等於身邊隨時有威脅,她纔不會那麼傻。
容耀竺聽到自己的小命保住了,狠狠的鬆口氣,心裡卻充滿了不甘。他算計着,想着只要避過今天,以後一定還會回來,到時候,沒有了證據,人家只會說上官鳳綰心機深,容不下他們,而不會說他半點的不是。
他打的算盤是好,可惜上官鳳綰不是個傻子。她看到容耀竺眼裡閃爍的流光,就淡淡的說道:“今日發生的事,我要容耀竺簽字畫押,我怕你們會反悔……,”
容正自然不願意的,但是上官鳳綰堅持,他無奈,只能逼着容耀竺簽字畫押——這麼一來,等於有直接的罪證落在上官鳳綰的手裡了。
容緋月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容府,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覺得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好日子了。
“夫人爲何要放了容耀竺?”青竹看到桃紅等人受傷,心裡的殺氣濃烈的很,卻始終想不明白夫人的心思。
難道夫人覺得小主子們沒有受傷,就心軟了嗎?
鄭兒跟末兒都因爲傷勢嚴重而去了,秋葉傷了臉,秋落跟陳嬤嬤還好一些……一個院子裡的人,都傷的傷,死的死,上官鳳綰心裡的怒氣,是硬生生的被壓下去的。
“沒有機會能讓他們一家都離開,”上官鳳綰壓抑了很久之後,才緩慢的開口道:“只要他們離開了,就別想再進鎮國府,而之後我想做什麼,就由不得他們了!”
若是自己強硬的報官抓住容耀竺,最後呂氏在府裡大鬧,讓大家都不得安生,她也沒什麼勝算,還給自己找麻煩。
現在,只要忍的下一口氣,就能趕走他們,以後鎮國府就只有她的人了,她沒有什麼不能忍的。
青竹聽到她這麼一說,恍然大悟,知道夫人是有後手的,心裡也就沒那麼複雜了。
“這個該死的容耀竺,竟然放那麼多人進來,簡直該殺!”
“殺了他的話,太便宜他了,”上官鳳綰冷冷一笑道:“留着他,還有用!”
要真的殺了容耀竺,那裴玲瓏回來之後,這戲,又怎麼場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