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真的不知道這個秘密,或許人家要殺的,還包括他。
“你去報仇就等於去送死,不如先安葬你姨娘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話,說的一點沒有錯。
原本該跟上官允拔劍相向的,結果因爲蘇姨娘的死,他們竟然有了這樣和平相處的時候,這老天的安排,着實是在逗人啊。
“你不是希望我死的嗎?”他疑惑。
“不是我希望你死,而是你姨娘覬覦了不該覬覦的,我只是爲了保護我的親人,否則你是否是父親的兒子,對我跟大哥來說,沒有一點妨礙,”這個也就是之前她爲什麼沒有暴露出蘇姨娘的事情來的原因。
上官允沉默了,因爲有些事,他真不知道要怎麼說。
姨娘派人追殺上官鳳綰跟上官鳳琉的事,他是清楚的,因爲他還責怪姨娘沒有把這件事辦妥。但現在看來,沒有辦妥反倒是好事,這樣的話,他纔有幫手去對付謀殺姨娘的人,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這仇,他一定要報。
蘇姨娘只是一個沒什麼地位的妾室,若不是她還有一雙兒女,將軍府的人可以用一個破席子捲了扔出去,完全不需要什麼守靈。上官鳳綰身份尊貴,這樣的事輪不到她,所以在父親跟龍易說好事情之後兩人就一起離開了。
“多可怕,”馬車上,鳳綰眯着雙眼呢喃着:“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能動手殺了蘇姨娘,可見人家心思多深,在安排蘇姨娘進將軍府的時候,還安排了另一手,完全不給任何的機會!”
“岳父會剷除府裡的細作,你別擔心!”
“我不是擔心,只是覺得事情遠比我們想的太複雜的多,”她現在最怕的就是複雜的事,也怕有人算計她們。
龍易的身份最能惹麻煩,要是面對千方百計的謀算,說不定一個大意就後悔來不及,她才最厭惡這個。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本王還不信了,什麼事情能隱瞞的滴水不漏,”只要注意到,任何的事情都有出紕漏的時候。
之前,因爲沒有過多的關注將軍府,畢竟將軍府安寧了那麼多年,若要出事,早就出事了,所以也沒怎麼在乎。但現在,看到蘇姨娘的事,他們才驚覺的後怕,也覺得府裡很不乾淨,這樣一來,也暴露了人家的陰謀,也是有好處的。
“好累!”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鳳綰低聲呢喃着。
龍易沒有再回答,他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讓她靠的更安穩一些,心中卻在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覺得有些陰謀真的是籌劃了多年,若不是因爲鳳綰無意中知道上官允不是將軍的親生兒子,或許還要被隱瞞下去,那最後到底有什麼後果,誰都不知道。
上官威的人才回來,就經歷了宮宴上的紛爭,上官鳳綰不能再孕的消息,再來就是上官允的神秘身世,蘇姨娘死於非命的悽慘結果……這一件件的,讓人真心覺得疲憊。
鳳綰跟龍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夜都已經深了。
兩人一夜無話,畢竟第二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龍易還要申請那些押送來的罪犯,至於上官鳳綰還要回將軍府去,畢竟甄氏還心緒不寧,她不放心。
第二天,鳳綰原本想帶兩個孩子去看看母親,好讓她看到孩子後心情會變的好些,但陳嬤嬤有些不同意,說將軍府裡死了人,難免會驚到孩子,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鳳綰也就沒堅持,順了陳嬤嬤的意思,讓阿木陪着兩個孩子玩,自己帶了素姨往將軍府去。
到了將軍府的門口,還沒下馬車呢,鳳綰就看到蘇哲出現在將軍府門口,只是還沒進去。
“戰王妃,”蘇哲看到上官鳳綰的時候,雙眼一亮,都能戳瞎人了。
“蘇公子這是要幹什麼呢?”鳳綰沒有露出笑臉,而是客氣中帶着疏遠問道。
蘇哲訕訕而笑,“下官是來接薇薇回去的,她畢竟入了蘇府,這一直住在將軍府也難免被人說三道四,”他要緊着上官薇薇纔是,不然的話,還不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後,會出現什麼紕漏。
而且,淺綠的事,還得有上官薇薇在纔可以實施,所以他有些迫不及待。
祖父說過,依照蘇姨娘做出的那等醜事,不牽連蘇家就算不錯了,還想着將軍府能幫四家,這樣的人死就死吧。
他昨晚回去跟木器一商議,覺得沒了蘇姨娘的幫襯,蘇家是得不到將軍府的半點好處,不如就把上官薇薇最後的那點價值給利用光,好讓蘇家剷除安歇礙眼當初的,還蘇家一個光芒的未來。
上官鳳綰看着蘇哲那雙閃爍着不知名光芒的黑眸,眼裡樂意一閃,知道蘇家是怎麼作賤上官薇薇的,就冷笑一聲說:“蘇大人,薇薇是入了蘇家,但她姨娘出了這等大事,難道蘇家連這等容人的雅量都沒有嗎?”
蘇哲面色一沉,他以爲上官鳳綰是看上官薇薇不爽的,巴不得她痛苦呢,所以才細說分明,想得到上官鳳綰的支持,好早點把上官薇薇給弄回去。但現在,上官鳳綰顯然是站在上官薇薇那邊的,到一時之間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蘇大人,等蘇姨娘的事辦妥了,薇薇會回蘇家的,你還是先回去吧!”她可不想讓蘇哲進將軍府添亂。
昨晚蘇家老爺子的事,就是他搞鬼的,沒跟他算賬都已經是客氣了。
蘇哲原本以爲能順利的接走上官薇薇,但有上官鳳綰阻撓着,他又不敢直接得罪,只能夾着尾巴灰溜溜的回去了。
“什麼玩意,”素姨看到這一幕後,不屑的冷嘲了一句。
上官鳳綰冷豔睨了一眼蘇哲離去的背影,並沒有多說什麼。這樣的人,太計較了,反倒會蹬鼻子上臉。
蘇姨娘雖然只是個姨娘,但因着上官威沒有過分的要求什麼,所以她的院子已經被上官薇薇吩咐着掛上了白布,她一個姨娘是沒有資格讓整個府邸跟着同悲傷的。甄氏能允許蘇姨娘的院子掛上白布,也已然是給她幾分臉面了。
上官薇薇明白之後,也不敢在大聲的嚎哭了。她去問過了父親,今日一早就被姨娘安排了棺木,知道姨娘的身份只能靜悄悄的從後門擡出,也不會有人來弔唁,所以匆忙的安排一切,不敢耽擱一下。
她怕再耽擱下去,讓甄氏怒了,姨娘的最後幾分臉面都保不住了。
“老夫人的身子還好,就是被嚇住了,有些心悸不寧,”素姨給甄氏診脈之後低聲道。
“啊喲,人老了,什麼都要不得咯,竟然被個死人給嚇住了,說出去,也是個笑話!”甄氏靠在軟榻上,有些有氣無力的自我調侃着。
“母親纔不老呢,左不過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沒個心裡準備,被嚇住了,”鳳綰嬌嗔着安撫道。
“王妃說的是,老夫人是被嚇住了,這要好好調養才行,以後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太激動了,”素姨細心的交代着。
“唉,這府裡糟心的事情那麼多,哪裡能不激動呢,好在今天將軍要整頓一下,不然的話,我這心啊,到現在都沒個安寧,更別說旁的了,”甄氏想到當初綰兒生產的時候,自己被追殺的差點出事的場景,都沒覺得那個可怕,反倒是昨晚蘇姨娘突然死在她面前讓她驚嚇道。
“那些人藏的那麼深,或許就是家生子,父親能整頓的乾淨嗎?”按照她的意思,不如全部發賣了,重新買人的好。
“先整頓了再說,你切去看看,母親再躺會,昨晚沒休息好,這會兒雙眼澀的難受,”
“好!”鳳綰見母親想休息了,順口就答應了,沒想多打攪她。
今日的將軍府很忙,蘇姨娘的棺木要擡出,上官威要整頓將軍府,反正沒一刻是安寧的——最安靜的,大概就是甄氏的院子吧,因爲她昨天受到驚嚇,所以上官威命人不要去打攪她,算是給她難得一片安寧。
每個深宅大院裡面都有見不得人的,只要不查,都看着好好的,一片祥和。但是,不管那個地方都不經查的,就連一向平靜的將軍府也一樣。
鳳綰到的時候,看到的是院子裡跪了好大一批人,哭的喊的都有,唯有幾個人站在一邊瑟瑟的看着這一幕,誰都不敢隨意出聲勸說,因爲這陣仗鬧的太大了。
“將軍,老奴在府裡二十多年了,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求求你,讓老奴留下吧!”
“將軍,奴婢是冤枉的,”
求饒的,控訴委屈的,一個接一個,讓有些交好的人慾言又止,怕求情不成反倒牽連了自己。
鳳綰看到這一陣仗,上前看着自己的父親說道:“都趕了出去,這府裡也需要人啊!”
偌大的府裡還需要人伺候着,要是一下子都趕了出去,誰伺候着呢。
“綰兒,這些人都手腳不乾淨,難保那天爲了這些黃白之物而叛變,早早打發出去也好,省的看了讓人惱恨!”這些人都在府裡好些年了,府裡對他們也不差,竟然還心生異心,這樣的人,留着都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