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搖了搖頭:“雷奧妮陷的只能比你深。她瞅着瀟灑,其實最是頑固,她和你都屬於那種有大智慧的女王性格。”
許青蓮嘿嘿笑:“我?女王?別說好聽的。”
“女王是中性詞,起碼在性格上。比方說吧,你們都太冷靜乃至心如鐵石,這就讓男人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麼討好你們。同樣是送花,小女生會開心,你們呢?即便是我送的,你們也不會往心裡去,你們在乎的也壓根不是這些形式上的東西。所以,這個性格往往事業上很成功,感情上很失敗,找的男人要麼貌合神離,要麼唯唯諾諾。”
“你是貌合神離,還是唯唯諾諾?”許青蓮逗趣道。
王艾笑着搖搖頭,一挺身站起來,轉身抱着許青蓮一同摔在牀上:“我是征服者!我比你們更頑固!你們遇到我這種人才能體會到一般女人的快樂!”
許青蓮往王艾的臉上吹氣:“你是說,我們的心太大?”
“大也打不過我!”
“噢……”許青蓮被撞了兩下,目光迷離。
冷不防被重新抱起,王艾把許青蓮放在地上:“好了鬧夠了,我們去研究一下你的畢業論文吧。”
許青蓮晃晃頭清醒過來,意識到又被調戲了,拍了下王艾,看着窗外夕陽正好,於是點頭:“好吧,我確實需要你幫我看看。”
晚飯時,雷奧妮來電話說今天回不來,明天能回來直到3月10號回國。因爲她當時負責王艾的轉會談判,因此和許青蓮一起接到了國米俱樂部百年慶典的邀請,這也是她們此行前來的目的之一。
飯後許青蓮打算去小鎮裡看看,還拉上了要遛狗的康絲,王艾不放心讓嚴竹也跟着,自己在家想着溜貓,可wiwi一幅沒骨頭的樣子,好不容易抱出去,剛放下一扭頭就跑回了屋。
終究外邊有些冷,終究貓不是狗。
“好吧!”王艾無奈的晃了晃頭,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自家前院的草地上,望着前邊小鎮的炊煙裊裊。
留在家裡的趙丹抱着肩膀陪着看了會,突然道:“我要交工作報告了。”
“嗯?”王艾扭頭奇怪的看着趙丹。
自從嚴竹退役後,趙丹就成爲了王艾安保小組的組長,工作安排沒有區別,唯一的是定期報告的執筆人換成了他。
趙丹嘆息一聲,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王艾身旁:“……你的事兒,我不能對組織隱瞞。”
“嗯。”王艾沉默了片刻,釋然一笑:“我也沒想讓你瞞着。”
趙丹扭過臉來看王艾:“可是……雖然你的個人感情問題情有可原,但終究是個巨大隱患,組織不能視而不見。一旦我的報告交上去……你的行政級別很可能永遠停留在副處。”
說到這,趙丹的手從褲兜裡掏出來,帶着一個U盤:“你現在改,還來得及。”
王艾凝望着這個紅色的U盤沒伸手,扭回頭望着腳下漸漸昏沉的小鎮:“我有準備。”
趙丹苦笑一聲把U盤捏在手心:“你還真是不愛江山愛美人。”
“咳!”王艾搖頭笑了一聲:“你說我扔下哪個?”
趙丹腰板靠在椅背上:“理智上,當然是留下哈特曼,她對你、對工作的價值更大。但將來的事兒誰說得準?也許小許畢業後很快就追了上來。”
王艾扭頭好笑的看着趙丹:“你和劉丁香還八字沒一撇呢吧?感情的事兒,沒法用理智全部駕馭。其實我不是一個很自律的人,這麼多年,我已經快扛不住了,所幸還有她們,有她們包容我的放肆和瘋狂,這總比我流連夜場、常駐三版好的多,對嗎?”
趙丹吐出口氣,搖搖頭:“我不是你,我感受不到你的壓力。”
“是啊。”王艾嘆息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也許有一天心理問題引發了生理病變,才能讓你們知道。你這麼想吧,我這個性和前段時間來我的家的大海,哦就是老孫差不多,正義感太強,脾氣又急又壞。你能想象一個高級幹部在講臺上信口開河嗎?能想象他突然指着臺下的一些人破口大罵嗎?我已經習慣了不吐不快,你讓我憋着,我就得憋出病。”
“所以。”王艾站起身:“不論組織給我什麼處罰,我都欣然接受。”
“你早就料到這一天了嗎?那你當初又何必入黨呢?”
王艾轉身看向趙丹:“我的共產主義信仰不是誰灌輸的,是經過我本人不斷學習、思辨、觀察、分析,多次崩解和重建後才確立的,它是科學的,不是迷信的,它不是否認事實的頑固,而是知識紮實的強大。相信我,我作爲一個哲學家,已經是這個地球上對這個問題認知最深的一批人之一,沒有誰能奪走我的信仰了。我堅信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會實現!”
趙丹呆愣的望着在夕陽的紅光裡,在這片山坡上引用國際歌的青年。
王艾平息了一下雄渾波瀾的情緒才道:“作爲一個共產主義者,我當然希望加入組織,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奮鬥。同樣,身爲一名正大光明的共產主義者,如果我的存在、我的作爲危害了黨的事業,那麼怎麼被處理都是對的。歸根結底,我從未想過用這個身份去博取什麼,它在或不在,我依然是我。”
趙丹重重的點了下頭隨即站起:“既然你想好了,那我這就上交,對了,我會把你剛纔說的也寫上去。”
王艾灑脫一笑:“好。”
趙丹轉身的一剎那又轉回來,拍着王艾的肩膀:“作爲同事的話說完了,接下來是朋友的話,從今以後,我是你得崇拜者了。”
“別學我在感情上犯糊塗。”
趙丹搖頭一笑:“不會。”
片刻後,許青蓮一行人拎着一大堆東西回到家門前,王艾張開雙臂跑了出去,冷不防腳下的淑女汪汪兩聲,於是本來跑向許青蓮要接東西的王艾中途蹲下來,抱起狗就跑了,氣的許青蓮在背後直跺腳。
僻靜處,臉上掛着笑的嚴竹和趙丹站在一起:“怎麼樣?”
趙丹吁了一口氣:“男兒到死心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