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國米衆將再次在豪華的球員通道走出來,何塞一邊和助手說話,一邊偷偷回頭打量着。他不知道這幫昔日的學生會拿出什麼辦法來,但他知道這些學生一定不會俯首認輸。
可是看表面,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比賽重新開始,王艾不再回撤到罰球區弧頂之後,而是牢牢的釘在罰球區裡,而他身後的斯內德、潘德夫乃至插上助攻的麥孔等人變得非常果斷,一旦預計到無法突破就果斷起腳往罰球區裡塞。
最初大家都有點信心不足,所以跡象仍然不明顯,何塞也沒太放在心上,直到下半場10分鐘過去,大家的思路漸漸統一之後,威力才漸漸顯現。
下半場第13分鐘,麥孔助攻到角旗區傳遞給潘德夫,潘德夫立刻就被佩佩盯上,兩人手臂上推擠着讓出一點空隙之後,潘德夫一腳沒有旋轉、落點與王艾差了5米左右的傳中送到皇馬門前。
王艾甩開馬塞洛的糾纏,擠開了卡瓦略搶到了第一點,轉身就要打門,如果不是回追的拉莫斯用身體堵在了王艾的面前,卡西利亞斯一頭汗水都下來了。
何塞察覺到了危險,國米衆將得到了激勵,還不等何塞想出辦法來,國米的第一個進球來到了。
下半場第17分鐘,斯內德在邊線一個斜長傳吊到皇馬球門區,卡西利亞斯出擊空中攔截,本來被佩佩拉拽着身在球門區之外的王艾突然一甩胳膊,掙脫佩佩的攀附後幾個大步完成加速,與卡西利亞斯幾乎同時起跳,比卡西高了10公分外加帶着衝刺起跳的王艾,最終在卡西的雙手碰到足球之前,在他雙手的上方搶先觸球。
一個勢大力沉的頭球,從卡西雙手、雙眼的上方,以令人絕望的方式完成。
終於打破了漫長的封鎖,王艾張開雙臂向着看臺上歡呼的藍黑色怒吼,他的身影后是齜牙咧嘴的佩佩和麪無表情的卡西。
望着和昔日弟子們擁抱慶祝的“僞君子”,何塞無奈的聳了下肩膀,能把這個傢伙零封1個小時,還是在他全力以赴的情況下,自己的隊員已經做得夠好的了。一個近乎沒有弱點的前鋒,簡直太可怕了。
老道的卡瓦略顯得那麼遲鈍,強壯的拉莫斯顯得那麼笨重,兇悍的佩佩顯得那麼粗糙,機靈的馬塞洛顯得那麼嬌弱……只要有他在,勝利就總是充滿不確定性,比賽就總是容易變成對進攻能力的考驗。
下定決心的何塞重新站起身指揮開球,既然我已經無法全面限制你,那麼就比較進攻好了!同樣,被這一球激勵也堅決起來的國米衆將也徹底放開了手腳。
比賽的最後半小時成爲了全場的精華和高潮,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不論是包廂裡的弗洛倫蒂諾還是莫拉蒂,不論是加泰羅尼亞的巴塞羅那還是斯坦福橋的切爾西,這場師徒對決在雙方都有了勝負手之後,就變成了誰的勝負手更是勝負手的階段。
在何塞的頻頻指揮下,彷彿是拙劣的電腦程序指揮的國米防線又是兩次被洞穿。而在國米攻擊體系不計代價的輸送下,在蛟龍一般活躍而致命的王艾的配合下,國米這邊也以兩次洞穿皇馬球門爲迴應。
即便是最後一點時間,雙方仍然在尋求破門機會,直到主裁判遺憾的吹響了哨聲,本場比賽的比分才停留在了4:3上。
被勇猛無畏的國米和內拉祖里們壓制的無精打采的美凌格們,終於活躍了起來,白色的手絹彷彿春天草原上的花朵一樣鋪滿了皇馬球迷看臺。當王艾走向場邊與萊昂納多握手後主動到何塞面前,當何塞雙手抱着王艾的腦袋在嘈雜聲中不斷的說着什麼的時候,雙方球迷的掌聲交匯在一起。
“你表現的很好,第二個遠射很意外,第三個直接任意球是你的拿手好戲,誰也做不到一個後場犯規沒有。”這是何塞在嘈雜中的第一句話。
喘息的王艾咧着嘴:“他們攔截的太兇狠了,配合也太好。”
“你處理的很對,這種時候就要果斷,就要自我一點,就像南美球員那樣。”何塞的眼睛裡閃爍着一種名爲“好爲人師”的光芒。
“就是太危險了。”王艾後怕的道。
“我們勝利了不是嗎?結果好就是好的。”何塞開心的拍拍王艾的肩膀:“好了,天氣很涼,你別感冒了。”
說完,何塞轉身拿過一件外套,展開來就要遞給王艾,冷不防看到了外套的皇馬標誌和王艾身上的藍黑色……剛纔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氣氛瞬間被打破,這裡不是斯坦福橋也不是梅阿查,是伯納烏了啊。
回不去了啊。
短短兩秒鐘的愣神和尷尬之後,兩人各自灑脫一笑,助手接過何塞手中的外套,師徒倆最後一次擁抱。
何塞說:“好運。”
王艾說:“我在梅阿查等你。”
“幸虧你沒真的披上那件外套。”安傑洛·莫拉蒂在回到酒店的路上和王艾開玩笑:“否則贊助商們是會不高興的,哦,沒準兒這還是何塞故意給你設置的陷阱呢。”
王艾朗聲一笑,他明白安傑洛的“陷阱”是指什麼。隨着國米下滑態勢日漸明顯,外界關於他轉會的聲音也越發高漲,王艾甚至都接到了弗洛倫蒂諾親自打來的電話,就像往年一樣,皇馬+王艾的組合又一次被瘋傳。
所以何塞如果真的把那件外套給王艾披上,就差不多等於“官宣”了。
對和皇馬的緋聞,王艾並未闢謠,一方面他利用這個消息給拜仁壓力,一方面也是暗中向內拉祖里們傳遞“再見”的信息。
他不希望離別搞的哭哭啼啼,儘管過去兩年多他在米蘭很愉快、他永遠忘不了剛到米蘭的那個在家裡光着膀子的初冬的愜意,但總是要走的,灑脫一些比較好。
如果不是去年大力神杯加身讓他的聲望已經“紅得發紫”、下一步就要“紅的發黑”,他在去年夏天就會走。這是爲了沉澱,也是爲了扭轉他“從不忠誠”的負面看法。陪着尚在高峰的國米這一年,該拿的榮譽不會少,該有的鍛鍊不會少,暫時低頭,等去下一家後再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