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慮隨着自動化程度越來越高,勞動力的腦力投入越來越大,對體力需求越來越低。而我們國家有幾千萬殘疾人,許多比如肢體不便的,投入到腦力勞動上應該沒什麼問題,比如看機器這種,坐輪椅也可以工作。”王艾思索着道:“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沒有工作,但他們是有工作能力的,如果把這部分人動員出來,這是一批很好的勞動者。他們因爲缺少工作,會更珍惜工作機會,同時由於行動不便,可能會更適應那種看機器、看電腦的工作。”
王斌皺着眉想了一會兒:“下崗潮已經平息了,用了十年。現在雖然東北人力還算充沛,但不斷外流,再加上老齡化……誰能想到十年前滿大街沒工作的東北,現在居然有些企業機器閒置找不到人了。”
“可我們現在不正是因爲紡織產業剩餘勞動力太多所以纔去搞衛生巾嗎?”艾小青反對道:“也許整個東北確實有點勞動力緊張,但我們不緊張,我們反而因爲不斷推進自動化而面臨勞動力過多的問題。”
“要給殘疾人提供衆多工作,就得擴大生產,可擴大生產,還是能源問題。”王斌搖頭:“太要命了,眼下顧不過來。”
王艾想了想:“也是,那就繼續推進自動化,繼續調控我們企業的崗位分佈,同時在一些可控的地方做一些嘗試,爲以後動員殘疾人來工作摸索一下。我估計啊,隨着老齡化日益嚴重,尤其是新生兒不斷減少,國家一方面要開放生育,一方面恐怕早晚也要鼓勵企業多提供殘疾人崗位。”
“嗯,按你說的,起碼肢體殘疾大腦正常的,其實現在應該能適應很多工作了。只是一般企業對待這樣崗位的員工,往往還會分配一些正常人才能做的體力勞動,所以才讓殘疾人沒法做。”艾小青分析道:“如果設置專門的殘疾人工作崗位,按照其勞動付出給予恰當所得,比如和那些還要兼顧體力勞動的相比收入少一些,就是公平的話,那麼應該是可以的,起碼在機制上、邏輯上是通順的。”
說到這,艾小青看向了王斌:“要不,明年兩會上你提一下?早點讓國家還有企業做好準備,等老齡化真嚴重了的時候,摸索的也成熟了,正好可以接上?”
王斌想了想:“還是你提吧,婦女提這方面比較合適。”
艾小青點了點頭:“我們現在還只是一個想法,和殘聯的那些人比肯定沒那麼成熟,還有一些專家的觀點我們也得考慮。再說,還得去實地考察一下,可我這抽不出那麼多時間來。”
王斌朝王艾那邊一努嘴:“讓他做,他提的。”
“咱兒子哪有空?一天踢球、上學的,你還不知道?”
“我不管,誰找的麻煩誰解決。”王斌瞅了瞅嬰兒房的方向:“他不總要培養幹部麼?這一個個的都把孩子培養出來了。”
“你生氣你別抱啊。”王艾和老爹貧嘴。
艾小青反而道:“我倒覺得說的有道理,你那個小助理不是今年冬天要回來嗎?原本我們琢磨讓她去金融那邊試試,她不是做了一整年的慈善基金麼?眼下這事兒也和慈善有關,可以讓他牽頭去調查。一個外國人去做這個能減少不少麻煩。”
“也得有不少阻力吧,畢竟這有點丟人?”
“分誰。”艾小青搖頭:“你可別小瞧了你這個助理,人家也是正八經的少年大學生、企業家、慈善家,而且在中國的知名度可是你這幾個儲備幹部裡最大的。”
“啊?啊!”王艾點頭:“可也是,黃欣、雷奧妮、時文君都是高管,名氣都在一個小圈子裡,唯有康絲是我的助理,知道我的很多都知道她。但這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她在大衆層面和我捆綁的太深了,她要去調查很難讓人不聯想到我。這樣的話,就會出現很多要錢的,不給錢還得罵孃的。”
“讓她牽頭可沒讓她露面啊。”艾小青笑道:“讓她牽頭是用她的知識、眼界,當然還有忠誠可靠。具體調查員可以聘任大學生去做,可以找大學去做,可以找殘聯或者民政部門要數據、要資料。”
王斌聽了點點頭插話道:“至於名頭,掛我們企業的名不行,你王基金那邊也不行,太大了興師動衆的。對了,你可以找你社科院的朋友幫忙麼,用他們的皮,人家一聽就是學術機構搞研究的,沒錢,社科院名又大,這樣既能得到支持,又不會有什麼麻煩。再說,小康這孩子也需要一個瞭解中國社會的機會。別人都經歷過底層的培訓,唯有她沒有。你說小雷是不是先在圖賓根青年做了幾年的領隊?黃欣也做過銷售經理,小時更不用說,從養豬開始的。”
艾小青接過話來:“而且雷奧妮這丫頭對中國瞭解很深,從小在那個地方長大的,主動學習過。但康絲不行,你將來真想和她怎麼樣的話,除了足球你們也得有其他的共同語言不是嗎?如果她這次搞的好,我們可以在提案上讓她聯名,正好她是R基金的負責人,將來國家真要推動這方面工作,她也算名正言順、理直氣壯,頂個專家的名頭。這樣,對國家、對她、對我們家、當然還有對你都有好處,我們也算是人盡其用。”
王艾聽了這話點點頭:“好,那我回去勸勸她,本來我和她說的是到衛生巾這邊做一個下邊小廠的部門經理的,我是準備一口氣讓她鍛鍊三年左右,起碼北方輕工這邊她得轉一圈,她都開始看資料了。可如果是先做這方面調查也行,她更有一些基礎。我回去問問她的意思吧,她這一年成熟的很快,也不像以前那樣整天傻乎乎的什麼也不想了。”
“這纔對。”艾小青贊同:“當媽的要是沒心沒肺,孩子也可能太樂天。一個人要是沒有壓力也就沒有動力,成長的上限就不高。我們當老人的,不指望孫子們都是天才,不可能,但起碼不能好逸惡勞、紙醉金迷。我寧可他們都去當普通人,也不想讓他們成爲國家和人民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