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打死不承認是獸

156 打死不承認是獸

“怪魚?”

“嗯。”止燁長吸了口氣,笑着把她的頭按進自己懷裡,“真是傻瓜。”

如故飛快地看向身邊的湖潭,想起這是小郎以前一直不讓她靠近的湖潭。

這麼說,是她誤會他了。

囧大了,如故臉上像起了火,用力捶了他一下,“你怎麼不早說?害我白擔心。”

止燁笑嘆,收緊環抱着她的手臂,把她更緊的納進懷中。

如故掙了掙,他卻把她抱得更緊,她的體溫隔着溼衣傳來,明明沒有多少暖意,卻讓他覺得格外的溫暖,“真是小傻瓜。”

“你在這附近有沒有看見什麼?”

如故是照着靈獸落下的方向,找來這裡,她對自己的追蹤術很有信心,她相信靈獸就在附近。

“靈獸?”

“嗯。”

“你這麼護着他,又急着找他,是想去給他當老婆嗎?”止燁口氣輕鬆,又恢復了平時不正不經的玩味。

“我不人獸!”

“……”止燁鬱悶,打死也不告訴她,他就是那隻靈獸,雖然他的真身比絕大多數人類都帥,雖然他不認爲自己是一頭‘獸’。

如故夜裡比平更加畏寒,而止燁是純陽之體,被他抱在懷裡,就像拱在火籠兒裡面,暖暖的,但他身上的水溼了她的衣裳,貼在身上終究不舒服。

而且,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抱成一團,實在不妥。

如故推了推他,“趕緊收拾了回去吧。”

怪魚剛死,體內煞氣會隨之散出。

止燁怕如故受不住煞氣,放開她,收起怪魚內丹,走向擱在水邊的重劍。

如故以前看他打架,都是隨手奪了對方的劍就砍人,從來沒見他正二八經用過自己的武器,這把重劍,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把劍黑無光澤,卻有質感,如故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質地,不由好奇,“讓我看看你的劍。”

“呃?”止燁有些意外,他這把劍表面看上去,可以說簡陋,就算丟街邊,都不會有人撿,她居然要看?

“我是想看看,你那槍有多重!”如故好奇地摸摸他手中的墨黑重劍,手感超好。

“想試試?”止燁沒料到她然是爲了這個,不禁啞然失笑。

“嗯。”如故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酷的劍,外表樸實不起眼,卻讓她感覺到一種深藏着的可怕力量。

止燁將重劍頓在地上,“抓好了!”等如故雙手握住劍柄,手一鬆。

那槍自然地往一邊倒去,如故使足了全身力氣,那槍倒下去的方向絲毫不變,反將她拽着往前撲倒。

如故花容失色,哎哎亂叫。

止燁哈哈大笑,在她即將撲倒在地的一瞬間,伸臂攬住她的腰,把她抄到懷中,另一隻手扶住劍柄,輕輕一掄收在身後,饒有興致地看着她驚慌失措的花容。

“你戲弄我!”如故大眼一瞪,一提腳,狠狠地往他身上踹去,卻沒注意自己踹的方向正是他的命根子所在地。

止燁急忙閃身後縮,握住她的小腳,滿臉驚詫“哎喲”一聲,“你想要我斷子絕孫啊?”

“看你還敢戲弄我不?”如故小臉一揚,洋洋得意。

“哈哈,走吧。”止燁看着她那得意的小臉,忍不住朗朗一笑,真是可愛的小丫頭。

收了劍,重新攬住她的小腰,翻身上馬,向來路而去,一陣清脆地得得聲傳來。

如故手上鐲子突然傳來陣陣波動。

是隻有發現有三生石在附近的時候,纔會有的反應。

如故飛快看向在視線中遠去的湖潭。

忽地想起以前小郎總是徘徊在湖邊。

那時,小郎年紀還小,殺怪魚對他而言,死大於生,可是他卻一直不曾放棄。

怪魚內丹雖然珍貴,但還沒珍貴到讓他爲財不顧性命。

那麼,他在這湖邊徘徊的目的,只有一個——三生石。

如故立刻叫住止燁,“回湖邊。”

止燁迷惑地看了她一眼,仍依她返回湖邊。

如故翻身下馬,靠近湖邊,腕上的手鐲果然更加灼熱。

“被你殺死的怪魚屍體在這湖裡?”

“是。”止燁站在她身前,防止湖中另有怪魚出沒。

“把它的屍體弄上來。”

止燁和如故相處已經有些日子,知道她看似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在意,實際上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讓她站開些,遠離湖潭,一個漂亮的起落,躍入湖中,沒一人兒功夫,把怪魚屍體從湖中托起。

如故蹲下身,伸出戴着三生鐲的手,在屍體上方慢慢移動,移動魚腹的地方,果然覺得鐲子炙熱無比。

她不再猶豫,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剝開魚腹,正要伸手進魚肚子,止燁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我來。”

一來,這魚煞氣太重,二來,剝開的魚腹滿是血腥。

不管哪一樣,止燁都不願如故碰觸。

如故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早習慣了血腥,而且也不會有人在意她這些。

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他手掌上的溫熱,心裡暖暖地一片,感激地衝他一笑,柔順地縮回手。

止燁在魚肚子裡摸索了一陣,摸到兩片卡在魚腹裡的硬物,手上用力拔了出來,是兩塊月泛着隱隱光華的東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在湖裡洗去血污,果然是兩塊三生石的碎片。

如故握着那兩塊碎片,頭突然一陣緊痛,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在腦子裡浮過。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嚇了一跳,忙鬆開手,頭痛瞬間消失,那些影像也隨之消失。

再握緊,那痛又再傳來,零散無法拼湊的影像又再浮現。

她凝神細看,頭痛得像要炸開一樣,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下。

止燁飛快地從她手中奪下三生石碎片,如故身子一軟,跌進他懷中,那跗骨般的痛瞬間消失,但身上卻軟得再提不起一絲力氣。

“你怎麼樣?”止燁焦慮的目光在她臉上巡視。

“我沒事。”如故無力地搖了搖頭,沒了那痛,呼吸也隨之順暢,“這兩塊石頭好邪門。”

止燁不懂三生石,也看不出這兩塊石頭和別的碎片有什麼不同,微皺了眉,“回去問問雲末。”

如故搖頭,把那兩塊碎片收入三生鐲,這個問題,或許問影子更好。

“聽說你放了話,和雲末勢不兩立?”止燁凝視着她的眼,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點表情。

“是。”如故深吸了口氣,那句話像一兩刃刀,傷他的同時,也傷自己。

止燁看了她一陣,終究沒說什麼,抱着她重新上馬。

合久必分,早晚之事。

重新返回山頂,火堆前坐了一個人——柳兒!

柳兒聽見馬蹄聲,歡喜起身,但當看清坐在止燁懷中的如故,嘴角的笑瞬間消失。

“你怎麼來了?”止燁抱着如故下馬。

“今天是孃的忌日。”柳兒睨瞭如故一眼,“止燁,你陪我去看看娘吧。”

“我去過了。”止燁聲音淡淡,卻沒再有別的表示,坐到火邊添柴,火光映在他俊朗的面頰上,是少有的正經,也沒有陪同柳兒去看她孃的意思,氣氛突然間變得尷尬。

如故不知道止燁是不是惱柳兒掛牌的事,但極不喜歡這種怪異的氣氛,推了推止燁,“你身上全溼了,進去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烤乾。”

止燁在外面滾打慣了的,哪裡在乎穿着溼衣,但也不喜歡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氛,起身進屋。

沒一會兒功夫,把溼衣服遞了出來。

如故接過,湊到火邊烘烤,自然親密得如同二人真是夫妻。

柳兒的臉色越加的白了下去。

如故被止燁抱了一陣,外衣被止燁身上的溼衣浸溼,也順手把外衣脫下烘烤。

柳兒抱着膝蓋,突然開口,“你說,如果我和你一起遇險,他會救誰?”

“你能再幼稚一點不?”如故連眼皮都不擡一下。

“自從我出生,他就在我身邊,他很疼我,從小到大,無論我是哭還是鬧,他都會抱着我替我擦眼淚,別的孩子欺負我,他總是把我護在身後,我捱打,他替我捱打。很小的時候,我就想,長大後,就嫁給他……”

如故的烤着衣裳手僵住,她很小的時候,身邊也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可惜,那個人已經不再是她的小丈夫。

“既然他對你這麼好,你爲什麼不珍惜?”

雖然如故不知道止燁對柳兒是什麼樣的心思,無論是喜歡她也好,還是當她如親妹妹也罷,止燁爲了柳兒真是傾其所有。

柳兒爲了逼止燁,掛牌賣身,實在是太過不懂事。

“如果不是你,他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如故淡睨了她一眼,對這個問題不再繼續下去,起身走向小屋門口,把烤乾的中衣遞了進去。

男人的一生,有很多事要做,女人只是他們人生中的一部分。

如果強行利用他們對自己的感情來約束他的一生,註定會失去這個男人。

柳兒視線落在如故坐過的位置,那裡放着如故取下來的一支珠釵。

她記得幾次看見如故,她都戴着這支釵子。

臨安郡主深受越皇喜愛,她的錢財雖然算不上富可敵國,但首飾什麼的,絕不會短缺。

可是,這支釵子,如故卻從來不離身,可見這支釵子對如故而言,極爲重要。

柳兒在如故走開的一瞬間,飛快地抓起那支珠釵,跑到崖邊。

如故回頭,看見柳兒緊握在手中的珠釵,向柳兒走去,“你要做什麼?”

這支釵子是雲末給她用來防身的。

不管她怎麼惱雲末,但這支釵子,她是真心愛惜。

她絕不允許柳兒任意作踐。

柳兒嘴角勾起,浮上一抹詭笑,突然一腳踏向橫出懸涯的樹杆。

柳兒雖然沒有認真學過武,但父親終究是武人,多少也練過一些,那枝樹杆又有碗口粗細,她站在上面,倒是穩穩的。

如故眉頭微微一蹙,“你以爲你掉下去摔死了,止燁就會恨我?”

“我當然不會這麼蠢。”柳兒看了眼手中釵子,“想要嗎?”

如故冷冷地看着她,不否認。

柳兒睨了眼不遠處的另一枝樹枝,“想要的話,就站上去。”

“我不會爲枝釵子拿命開玩笑。”

“放心,我不會害死你,我只是想看看,他會先救誰。”

“幼稚。”如故翻了個白眼,轉身走開。

“如故,你不上去,我把這個丟下去。”

“丟吧,不過我得告訴你,如果你敢把這釵子丟下去,你就得給我找回來。”

“你憑什麼?”

“憑我是如故,你別以爲,我看在止燁的面子上,就能容忍你爲所欲爲。”

柳兒冷笑,手一揚,果然把釵子丟了出去。

如故臉色猛地一變。

忽地,眼前人影一晃,只穿着中衣的止燁從身邊躍過,跳下懸涯,抓向被柳兒拋出的釵子。

如故的呼吸瞬間窒住。

柳兒沒想到止燁會突然出現,更沒想到他爲了支釵子會做到這一步,又氣又惱,又委屈,捂了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猛地一跺腳,躍回山涯,腳踩到一塊鬆脫的石塊,身體頓時失去平穩,向懸涯下摔倒。

如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柳兒的手,另一隻手抓住身邊樹枝。

柳兒下墜的身形猛地停住,懸掛在山涯下,“怕我死了,止燁恨你?”

“他沒你這麼不可理喻。”如故救她,只是不想止燁內疚自責。

如故力小,沒辦法長久地一支手支撐兩個人的體重,咬着牙,試着挪動身體,讓柳兒靠近剛纔站過的樹杆,柳兒只要能攀住樹杆,就能脫困。

就在柳兒的手攀到樹杆的瞬間,如故抓着的樹枝‘啪’地一聲折斷。

如故的身體頓時失去了重心,向懸涯下墜去。

在掉下去的瞬間,她的心彷彿空了,茫然地望着夜空,連一聲‘救命’都忘了叫,只聽見止燁撕心裂肺的叫喊,“丫頭——”

如故下意識地反手抓住柳兒的腳,柳兒的身體被她帶着往下一墜。

柳兒慌得連聲大叫,甚至掙扎着想要把她踢開,如故拼命抓緊她的腳,死活不肯放開。

忽地頭頂傳來止燁帶着焦急的聲音,“別動。”

如故擡頭往上望,只見止燁蹲在懸崖上,抓住柳的一隻手。

懸崖下懸掛着兩個人,又沒有地方受力,要拉兩個人上去,也不容易。

“我不想死,止燁哥哥,拉我上去,我不想死。”柳兒哭着又試圖踢開如故,讓止燁能儘快拉她上去。

如故和止燁四目相對,心漸漸定了下來了,她相信止燁絕對不會放棄她。

“不想死,就別亂動,她若是摔下去了,我會讓你一起陪葬。”止燁眉心擰起,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懸掛在下面的如故,聲音已經沒了平時的吊兒郎當,森冷而嚴厲。

柳兒怔了,呆呆地看着止燁,不知是太過震驚忘了掙扎,還是真的被止燁的話嚇住,果然不再動彈。

止燁等柳兒穩住身形,手猛地抓住如故的手,緊得像是怕一放手,她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在如故被拽上去的瞬間,止燁迅速俯下身抱住癱軟在地的如故,緊箍着她身體的手微微顫抖,止不住地後怕,如果剛纔晚一步……

他完全不敢去那將是什麼樣的後果。

如故長噓了口氣,見他臉色白得可怕,努力衝他笑笑,“我沒事。”

止燁喉頭滑動了一下,什麼也沒預,只是緊緊地抱着她。

柳兒看着緊抱着如故的止燁,眼裡慢慢凝上淚,最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捂着臉飛跑而去。

如故看着柳兒跑遠,而止燁沒有追下去的意思,輕道:“不用去看看?”

她不是聖母,不會以德報怨,但如果柳兒有事,止燁一輩子不會心安。

她不想止燁因爲柳兒,一輩子不快活。

止燁放開如故,回到火邊,撿起外衣,“她要長大,但她長大的代價不應該由我和你來承擔。”

剛纔柳兒想把如故踹下懸崖,他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裡。

柳兒任性,他可以忍,但柳兒視他人的性命如草芥,他不能忍受。

如故不再說什麼,喚來馬匹,翻身上馬,“走吧。”

止燁看了她一陣,最終上了馬。

如故回到臨安府,就接到消息,蕭宸和素錦大婚。

蕭宸和素錦的婚事是北皇賜下的,大婚沒什麼稀奇,但在雙方都不願意的情況下,這麼急匆匆地大婚,就有些讓人費解。

不管她和素錦怎麼不合,但她和素錦名義上是親姐妹,素錦大婚,她不能不去。

茶沒喝上一口,就接着上路,前往靖王府。

如故下車,見三順神色有些古怪。

如故迷惑,“出了什麼事?”

“到處在傳郡主要去搶親。”

“搶親?”如故莫名其妙,“搶什麼親?”

“三皇子啊。”

“怎麼回事?”如故皺眉,三順雖然好八卦,但不是亂說話的人。

三順還沒來得及回答,路邊突然有人叫了聲,“看,臨安郡主來了,看來她真的要搶親。”

又有人道:“人家素錦郡主和三皇子一早就郎情意切,臨安郡主橫插一手,斷了人家的好姻緣。結果在和三皇子約會的時候,卻跑去會情人鬧出了事。現在三皇子總算能抱得美人歸了,她又來鬧事搶婚,也不怕招天譴。”

“搶親好啊,蕭宸已經成了廢人,素錦郡主嫁過去太委屈了,廢人配臨安那爛人,正好合適。”

衆人七嘴八舌,沒一會兒功夫,看熱鬧的人把如故團團圍住。

如故一腦門子黑線,實在不明白,怎麼會傳出她要搶親的荒謬謠言。

人羣突然自動分開一條路,一身大紅喜服的蕭宸騎着高頭大馬過來。

他一臉怒容地俯視着如故,語氣也極不好聽,“臨安,你當初荒淫無恥,讓我顏面掃地,我不和你計較。你再設下圈套,左右我的婚事。現在我和素錦大婚,你卻又來搞事,你到底要不要臉的?”

如故看着一臉怒氣的蕭宸,直覺這件事有蹊蹺。

蕭宸這個人死不要臉,在外面卻死要面子。

被甩,被陷害,這麼丟臉的事,換成平時,絕對要死死捂着,不可能當着這許多的人面,大聲吆喝,唯恐別人不知道。

她現在不知道對方打的什麼主意,如果盲目否認,只會越描越墨。

但如果不否認,那麼就是擾亂皇帝的賜婚,犯下欺君之罪。

難道蕭宸破罐子破摔,用自己的後半輩子來讓她在北朝失勢?

蕭宸野心勃勃,不應該做出這種不給自己留餘地的事。

這裡面有問題,轉頭向三順看去。

一向牙尖嘴利的三順,這次居然一聲沒哼。

如故可以肯定她離開的這幾天,有事情發生,只是現在她沒有時間去打聽。

急中生智,突然返回車中,從三生鐲裡取出這些日子練習煉丹時煉出的各種丹藥,用塊布裹了,重跳下馬車,在街邊坐下。

攤開包裹布,把裡面丹藥一一排開,開始吆喝,“瞧一瞧,看一看,三階的丹藥,便宜賣了。”

三順怔了一下,立刻坐到如故身邊,幫着吆喝,“高階丹藥便宜賣了,走過路過,千萬別錯過。”

三階藥師已經不多,三階的丹藥需要的藥材更是繁多,煉出的丹藥都極貴,如故喊出來的價格,是平時想也不敢想的。

剎時間,看熱鬧的人頓時沸騰,身上揣着錢的一涌而上,轉眼間把如故小小的身影淹沒,如果不是有一二三四護着,那些人能擠到如故身上去。

來興師問罪的蕭宸頓時被冷落下來,無人理睬。

有錢的搶丹藥,沒錢的看熱鬧,一時間,哪裡還有人理會搶親的事。

蕭宸站了一陣,自己都覺得沒趣,轉身離開。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地路過,來看熱鬧的人,卻全圍着如故搶丹藥。

原本熱熱鬧鬧的婚禮冷清得如同辦喪事。

花轎在三皇子府門口停下,素錦再也沉不住氣,猛地掀開車簾,冷臉瞪着蕭宸,“你不是說臨安要來搶親,怎麼沒搶?”

如果如故真的搶親,她就可以‘委委屈屈’地退出這門親事,蕭宸也可以哪來哪去,至於如故,就得進宮受審,不管結果怎麼樣,對她都百利無一害。

蕭宸臉色也不好看,冷哼了一聲,“你問我,我問誰去?”

靖王知道素錦是自己的弟弟和他的王妃通姦所生,一刻也不願再把素錦留在府裡。

所以請求皇上加速這門婚事。

靖王妃看不起蕭宸的無能,而良妃看不起素錦在越國沒地位,所以兩家都不認同這門親事。

無奈這是皇上賜婚,不是她們說不願意就不願意的。

只盼能拖延一陣,再想辦法解了這婚約。

偏偏這時,‘臨安’登門找到蕭宸,怒氣衝衝地說,她絕不會允許他娶素錦過門。

蕭宸雖然想不明白如故爲什麼會突然反悔,但他正在爲婚事提前的事焦頭爛額,聽了‘臨安’的這句話,心頓時定了下來。

認定如故一定會去毀了這門親事。

爲了刺激如故,還把這場婚事舉辦得盛大無比。

去迎接素錦的時候,果然見如故出現,暗暗歡喜。

他怕如故臨時改變主意,故意上前煽一把火。

以‘臨安’以前的性格,絕對受不了那些重話,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毀掉他的婚事的心,都會把事給做實了。

不料,如故竟當街賣起了丹藥,對於破壞他婚事的事半字不提。

結果,婚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還讓他盛大的一場婚禮辦得跟喪禮差不多。

蕭宸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迎親隊匆匆離開,如故的藥也賣光了,熱鬧的街道剎時變得冷清。

忽地一陣風颳過,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如故收拾了東西,正準備離開。

突然聽見有人叫她。

“如故。”

如故順着聲音看去。

雲末站在街邊的八角蓮旁,清雅絕欲,衣袂飄飄,身上白衣乾淨得一塵不染。

如故有片刻間的怔神,他平時有外人在場,只叫她‘郡主’,只有在沒人有的時候,纔會叫她‘如故’。

可是他剛纔叫的是‘如故’?

這一耽擱,雨已經變大,眼見要被淋成落湯雞。

雲末看了她一眼,撐開一把孟宗傘,向她走來,傘面蓋過她的頭頂,他站在傘下不避不忌地低頭看她。

不管如故怎麼放話說和他勢不兩立,但那只是他們之間的暗鬥,人前,他還是她的訓教官,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現出來,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強迫自己不去看他那讓人迷失的眼睛,“有事?”

“只是給你送把傘。”

如故差點吐了血。

她的馬車就在身後不遠處,上了馬車,還需要傘?

“你又在玩什麼花樣?”如故警惕地看着他,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他跟在她身後,孟宗傘穩穩地撐在她的頭頂。

如故瞟了他一眼,又一眼,分神中沒注意地上,腳踩上一塊碎石,身子往旁邊一歪,他的手臂托住她的腰,“小心。”

如故忙站穩,他的手隨之從她腰上拿開,君子而又有風度,如故鬱悶,他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

“搶親是怎麼回事?”

無風不起浪,這些人不會莫名其妙地污衊她搶親。

“是憐心找過蕭宸。”

如故瞬間瞭然,憐心和她長得一樣,只是眼睛略有不同,但不熟悉她的人自然看不出什麼。

“她現在在哪裡?”

“靖王府。”

“以我的名義?”

“她帶着你母親的信物和親筆信,讓王爺知道她和你是一胎所生,她現在是靖王府的嫡小姐。”

如故一怵,她對雲末本是百般不爽,見他對憐心的事瞭如指掌,心裡更不是滋味。

“那我母親是不是還給她另做了安排?”

“她的府宅沒建起來以前,會暫住在臨安府。”

“還有呢?”

“你認爲,還能有什麼?”

“按越國的規則,是不是還要給她指派一個教導官?”

“是。”

“你?”

雲末沉默地走在她身邊。

越皇卻實是有這個心思。

給如故配了無顏,又想讓他娶憐心,把他和無顏一起收爲己用。

越皇的心太大,然而心太大的人,在成功的,就會被眼前的光鮮矇蔽,覺得自己纔是天下的主宰,看不見別人也在變強,甚至比她更強大。

當年,他和母親在豐城落難,被南朝的忠僕救出。

母親生死一線,而他沒有主魂,空有頂級的煉丹術,卻煉不了丹,只能求助容瑾。

容瑾答應得很乾脆,但開出的條件卻也半點不含糊。

容瑾要他建造一個陽氣結界。

陽氣結界裡的陽氣氣流達到一定強度,就可以召喚回異世的如故。

能支撐起陽氣結界的人,必須與如故有着不可分割的情緣。

容瑾這麼做,理由很簡單,就是不讓他完成族人使命以後,與如故雙宿雙飛。

要救母親,就得捨棄和如故前世的情緣。

如果不救母親,父親臨死前留下的封印暗碼,就會隨着母親的死亡而石沉大海,他的族人將再得不到拯救。

雲末回想當年擱下狂話,只能苦笑。

他說,“就算我答應了你,那又如何,是我的,終究是我的。”

現在這句話,再讓他說出來,恐怕難有當年的氣魄。

容瑾看似與世無爭,但一旦出手,絕不辜負他毒君的稱號。

這麼多年來,他和容瑾相爭,誰也沒佔到誰半點便宜。

母親留給了容瑾,他一個人離開,放眼天下,到處遍佈雲夕的勢力。

要想生存已經極難,還要在這種夾縫求生的環境中成長,更是難上加難。

他最後選擇了最危險的地方落腳——天子腳下,也是雲夕的眼皮底下。

有長清引線,很輕鬆的去到鳳真身邊。

一後一腳地扶持鳳真有了今天的地位。

鳳真越來越強大,強大到表面上可以與雲夕一搏。

她也曾想過,雲末爲什麼要爲她做這一切,這些年來,她也暗中觀察和監視雲末,但云末從來沒有爲復興南朝而謀算過,於是她把原因歸到雲末對國師的仇恨上。

想借她復仇的人,註定是她手中的劍。

鳳真知道,這些年臨安地裡的‘臨安’雖然是如故的身體,但她終究是靠着她小女兒憐心的一脈魂而活着。

如故的那脈魂無知無覺,這具身體有的所有思想全是憐心的。

所以,這些年雲末陪伴的是憐心,不是如故,現在憐心真的重生回來了,那麼讓雲末娶憐心,雲末就算不喜歡,也沒有理由拒絕。

鳳真習慣了享受雲末帶給她的一切,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雲末看着面前的如故,譏誚一笑。

或許有些人爲了利益可以放棄自己的心中所想,娶個不愛的女子來做踏板,攀上高位。

可惜,他無需,也不屑走這樣一條路。

鳳真如他所願地對他一無所知。

他對鳳真瞭如指掌,而鳳真對真正的他半點不瞭解。

這就註定了,他雖然是鳳真手上的一把劍,但鳳真卻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他怎麼可能按手中棋子的心意,娶一個養魂的罐子爲妻?

如故見他沒有立刻回答,認爲自己猜對了,冷笑,不再看他一眼,徑直上車,忽聽雲末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如故,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能活得很好,風雲將變,能避就避,千萬彆強行出頭。”

如故身形微微一頓,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吸了口氣,頭也不回地進了車,“走。”

車簾落下,如故無力地靠坐下去。

明明說了和他劃清界線,但知道他真的要從自己身邊離開,心臟卻陣陣地抽痛。

每個人都認爲她像牛一樣壯實,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能這麼撐着,不過是想超越他的執念。

沒有了這個執念,她還能不能這樣撐下去?

她不知道。

在看見他以血喂憐心的時候,她就想到,他的心已經擱在了憐心身上,但知道他要去到憐心身邊,心卻像空了一塊。

回到臨安府,一身白衣的憐心正站在門口,仰頭望着府門上的門匾。

和如故一樣的相貌,只是瞳眸不像如故那樣純粹的黑。

和一身紅衣的如故四目相對,淡色的瞳眸微微眯起,擡高了下巴,笑道:“我說過我們會再見。”

如故淡看着她,仍能感覺到她身上透出來的那股死亡氣息。

憐心仍回頭看向身後府門,“這府裡的一切,包括哥哥,本不屬於你。現在,我回來了,我要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明明是一胎所生,如故在她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血脈親情,只感覺到她骨子裡透出來的冷漠和仇視。

“當年,你如果沒有我的身體借屍還魂,是不是還能有這一切?你不過是借用我身體的一股殘魂,有什麼是你的?”如故鄙視。

府裡的財富,如故不稀罕,但與止燁玉玄他們之間的情義,她卻十分珍惜。

至於雲末……

如故的脣慢慢抿緊。

如故的話直接戳中憐心的痛腳,嘴角抽了一下,對如故的話卻不能反駁,冷哼了一聲,進府而去。

如故擡頭,看了眼頭頂‘臨安府’三個字,或許真是到了離開的時候。

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下,那輛馬車看似樸素,卻整輛車都用紫檀木做成,這種‘低調’的奢侈,如故在回來的路上見過。

只是這時,那輛馬車前後都有勁裝的護衛護着。

這些人屏息靜氣,看得出來,全是訓練有素的。

如故直覺,車裡人是衝着雲末來的。

車簾揭開,車裡除了那天所見的年輕女子,另外還有一個三十來,極美的華衣婦人。

婦人擡眼,視線直接落在瞭如故的臉上,“雲末呢?”

口氣冷傲,沒有半點客氣。

如故名聲雖然不好,但她終究是臨安郡主,有越皇和靖王兩座大山靠着,尋常人就算再看不起她,當着她的面,也不敢用這樣的口氣和她說話。

如故冷睨了婦人一眼,轉身就走。

雲末的事,與她何干?

“放肆!”

一條長鞭從車中飛出,向如故捲來,又快又恨。

如故聽見風聲,本能地向旁邊一讓,在這同時,鞭尾被人抓住。

回頭,卻見雲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車中婦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雲末神情依然從容不迫,先轉身對如故溫柔地說了聲,“抱歉。”才走向馬車,在馬車前停下,整了整身上袍子,恭恭敬敬地單膝跪了下去,“孩兒見過母親!”

當年,如故親眼看見,小郎的母親被鳳承武凌辱後,由雲末親手刺死……

後來,雖然偶爾聽見有人提起雲末的母親。

但她一直以爲是雲末後來被人收留,收作義子。

但這個女子的容貌,竟是當年被鳳承武凌辱的南朝長公主,雲末的親生母親婉茹。

如故怔了。

難道,她當年沒死?

婉茹冷哼,“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

雲末低頭,“孩兒不敢。”

“不敢?本宮三番五次召你回去,和嫵冰完婚,你不但人不回去,連話都不回一個,還敢說不敢?”

雲末皺眉。

他越是不哼聲,婉茹更氣得身子發抖,“當初芙蓉回去說你變了,我還不相信,認爲是芙蓉那丫頭心術不正,對你起了歪心,才胡說八道,還把芙蓉狠狠地責罰了一頓,沒想到你竟真的……如果不是珊珊傳信給我,我還被你瞞在鼓裡。”

如故想她在石海村放走的芙蓉。

她放走芙蓉,是爲了讓芙蓉回去向那個白族聖女報信,讓她們狗咬狗。

現在看來,芙蓉果然按着她的心意回去了,可惜芙蓉太弱,沒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至於那個蘇珊珊,得了玉美人二貨的真傳,卻沒得到玉玄的聰明腦袋。

人家母親心目中的媳婦人選根本不是她,她去通風報信,除了給別人做嫁衣,自己什麼也得不到。

不過,這是雲末的‘家事’,如故不想參與。

“母親來這裡,就爲了說這些?”雲末平靜地看着母親。

就爲了說這些?

這漠視的口氣。

婉茹噎了一下,越加怒不可遏,“你被那丫頭迷惑得姓什麼都不記得了?”

婉茹身邊的美人立刻給美婦順毛,柔聲勸道:“娘,雲郎不回去,一定有不回去的原因,您先聽他把話說完,別急着生氣呀。”

如故向那女人看去,以前南朝鼎盛的時候,太子一定要娶白族的聖女,這位恐怕就是白族的聖女,婉茹口中的嫵冰。

------題外話------

其實風晚想說,我真是章章情節,絕無慢一說,除非只爲了看收男人,或許會覺得慢,但不看故事,光收男人的文,真不是我的風格啊。

031 強買強賣002 偷寶貝變偷美人088 讓人愛死的錢小開108 被順帶吃掉171 雲溟一149 越親近越好004 娶來做老媽子129 險情158 算賬051 冤家104 孤島相處032 魔鬼教官088 讓人愛死的錢小開009 一杯倒064 陌生的情愫069 我不姓禽051 冤家074 醋了008 故人171 雲溟一165 風雲突變004 娶來做老媽子129 險情109 我對你沒興趣145 厚臉皮進階132 殺雞駭猴109 我對你沒興趣041 驅寒048 蛇蠍人家058 狗嘴吐不出象牙147 玉美人的心動035 怕我對你做什麼120 碰一鼻子灰095 難相處的室友092 膩死人不賠命128 借屍還魂151 男兒心090 無顏妖孽169 救場105 舊人舊情053 打他髒手010 居然睡着了063 惡有惡報第174章 大結局(中)097 軟肋130 狠毒033 心狠手辣043 我不介意你爲難我095 難相處的室友052 要死一起死173 大結局上109 我對你沒興趣137 出事092 膩死人不賠命169 救場121 斬魔大會025 冷少年142 容瑾的秘密143 將計就計173 大結局上050 是非025 冷少年139 情之深愛之切135 絕世美人138 靈獸137 出事154 謀殺親夫023 義氣值幾個錢122 初生牛犢不怕虎026 跩得二五八萬065 情如罌粟066 上輩子挖了他的祖墳041 驅寒143 將計就計143 將計就計065 情如罌粟053 打他髒手104 孤島相處055 領教臭脾氣084 與獸花前月下043 我不介意你爲難我003 夜壺風波154 謀殺親夫067 強勢068 任性的代價126 送上門的臉不打白不打083 她是他的115 躲了初一逃不過十五128 借屍還魂138 靈獸078 我的臉很貴121 斬魔大會044 你全家都是斷袖063 惡有惡報121 斬魔大會125 誰惹的禍打劫046 欠收拾079 不介意踩狠一點094 禍水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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