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軒
和清荷手牽着手,肩並着肩。一起看着那飛珠濺玉的瀑布,魚兒覺得心裡非常平靜快樂。看着清荷那嬌柔的容顏,她覺得自己平生第一次有了閨中好友,粉顏知己。
這種感覺真好。。。。。。。
從小她就活得像個美麗的神話,小小年紀就開始管理整個家。把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家,管得風山水起,成爲鳳凰村的第一大戶。
而且她還過目不忘,只要看過的本領,就沒有學不會的。。。。。。。
每個鳳凰村的大人們,從小都是用她來教育自家女孩子的:
“死妮子,什麼都不會。你看人家魚兒,比你還小呢,多厲害。”
“你這個臭丫頭,哪點也比不上人家魚兒。老孃真的是命苦呀,怎麼就生不出那樣的孩子呢。”
“人家魚兒是專門賺錢,你這個笨孩子。就是個賠錢貨,天天給老子添堵。”
因此村裡的女孩子對魚兒只有敬畏之心,無親近之意。那些姑娘家玩的遊戲,從來也不叫她參加。
看着她們嘻嘻哈哈地在一起七夕乞巧呀,元宵猜燈謎呀,魚兒真的是非常羨慕。她不想做什麼神奇的女孩,她只想要和普通女孩子那樣無憂無慮地生活。
俗話說人在高處不勝寒,在村民們的美化神化裡,她過着最孤孤單單的童年。從來沒有人會像清荷這樣親暱地牽着她的手,隨意地和她談笑着。。。。。。。。。
而且清荷懂的真多呀,琴棋書畫,醫學藥理,都是無所不能。所有這些都會毫無保留地教給她,還會親密地拍着魚兒的頭誇她是個好學生。
魚兒現在也會彈琴下棋寫字畫畫了,這是她這輩子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自己一個鄉下姑娘,也可以像城裡姑娘一樣。靈巧地撥動琴絃,彈出猶如天籟的樂曲。也學會了下棋,常常和清荷子黑白之間,爭得風起雲涌。
彷彿是脫胎換骨般,她現在寫的字娟秀漂亮,畫的畫也有幾分神似了。。。。。。
她現在已經出了月子,因爲藥材已經快要收成。藥田裡有張山和張新已經足夠,所以她又恢復了以前的日子,早上進王父書房學習。中午給他們準備午飯,晚上和清荷一起玩。
每一個日子都過得充實而又怡然自在,她每天待在王家的時候,比在自己家都多。像是一顆春苗,貪婪地吸收着各種養分。
因爲山哥哥和大哥總是對人家清荷橫眉冷目的,她最近很少去張家了。魚兒可以感覺到,清荷現在正在慢慢擺脫對山哥哥的愛戀。
一切都這麼完美,只是有一件事情讓她放心不下。。。。。。。。。
“聽你大哥說,現在外面瘟疫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魚兒皺起了眉頭說。
見魚兒姐姐雖然身處山中,但是一心只是念着外面的百姓,清荷有點慚愧了。自己空有一身好醫術,卻從沒有想過主動去救人。
“妹妹,我想問一下,你上次給我治瘟疫的藥粉是用那種藥材製成的?”
清荷把那幾種藥材一一說了出來,魚兒不由狂喜:“這些藥材,我家藥田裡都是有的。”
“那是姐姐辛苦了大半年的成果,原本可以進京城賣個好價錢的。但是如果賣給村民,必然是很便宜的。”清荷有點替魚兒不值。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些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魚兒鏗鏘有力地說。
清荷見她一個女人家,竟然有這份胸襟,不由動容。她以前總是不知道爲什麼魚兒有那樣的本事,可以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那麼喜歡她。
現在她明白了,魚兒善良,堅強。努力追求財富,卻又對金錢淡泊之心。不僅是對身邊的人關愛,還對村民有一棵大愛之心。
在這段時間裡,她都已經真正喜歡上了魚兒姐姐。
“我把那些藥材的比例寫給你吧,你把它們製成藥粉,方便隨身攜帶救人。不然的話,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找到工具煎藥的。”
春風樓
喜姨正在用早飯,突然小紅走了進來,她漫不經心地問:“有什麼事嗎?”
小紅突然向她衝過來,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喉嚨說:“都是你害了我,讓我和病鬼親熱,害我染上了瘟疫。”
“救命呀。”喜姨拼命掙扎。
這時候外面的護院衝了進來,迅速地制服了小紅。
“我說了那個客人有病,我不想接的,你就是不聽。現在他死了,我已經染上了瘟疫。我活不了了,我才十八歲呀。”小紅在嚶嚶地哭泣。
喜姨想起昨晚是有個病病歪歪的男人來了春風樓,口中胡言亂語說是什麼死也要死在牡丹花下。
當時他點了小紅,看見他那可怕的樣子,小紅不肯接,但是被自己把她和客人關在了廂房裡。
“找人去報告村長吧。”
護院對喜姨說:“這個小紅該怎麼處置呀?”
“先把她扔到柴房去。”喜姨狂躁地說。
“小青,小青快點打水來,我要洗澡。”
想到剛纔小紅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喜姨怕自己也會傳染,不由對着外面大叫着。
村長家
杏兒睡得正香,被村長叫醒,不耐煩地說:“幹嘛,天還沒亮呢,我還沒睡夠呢。”
“你的姐妹小紅得了瘟疫。”
杏兒聽到小紅得了瘟疫,頓時被嚇醒了。小紅原本是伺候她的丫鬟,兩個人相處多年,是情如姐妹的。自己出了春風樓後,喜姨讓她也做了姑娘。
“我剛纔已經去問過村裡最好的張大夫了,他說這種人只能是隔離,沒法治療。那小紅姑娘那麼聰明伶俐,我覺得這樣放棄她真的是可惜了。”村長想起小紅圓圓的蘋果臉,就覺得很可惜。
但是這是慣例,得了瘟疫的人是要放在一個地方自生自滅的。
“聽說魚兒也得過瘟疫,被治好了,不如就由她來照顧小紅吧。”杏兒又心生惡念,這富貴村是沒有秘密的。
“畢竟王大人還在山上,還是請魚兒下山爲小紅治療的,村東頭不是有間空屋子嗎?先把小紅安置在那裡吧。”杏兒怕把小紅送上山,會傳染給張山,又加了一句。
村長帶着幾個人去了春風樓,只見裡面亂成一團。他問一個姑娘:“怎麼回事?”
“喜姨也發病了。”
村長乾脆地說:“那就一起帶走。”
喜姨和小紅被丟進了空蕩蕩,滿是蜘蛛網的屋子,然後門被鎖上了。她們害怕地拍打着門說:“不要把我們關起來。”
“都是你,不然我怎麼會得病呢。”外面根本沒有人理她們,喜姨指着小紅說。
小紅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反脣相譏:“不是你,我怎麼又會得瘟疫呢。”
她和那個客人被關在廂房之後,那個人就哭了:“我要死了,我也要最後快活一次。”
“你怎麼了?”
小紅看着他蒼白的臉,就覺得很可怕,一直哭着往後面退。
“我得了瘟疫。”那個男人說出了世上最可怕的一句話。
但是那個客人還是衝上前來來,一隻手開始在小紅肌-膚上亂來。當他進入小紅的那一刻,她聞到了一種死亡的氣息。他用盡最後的力氣開始亂動着,還瘋狂地吻着小紅的脣。
是突然這一切都戛然而止,他的脣突然變得冰涼。他的男人力量突然消失,軟軟地滑出小紅的玉體。
小紅用顫抖的手推開他,他頹然地倒在他身邊。小紅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頓時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驚叫聲。
天哪,他竟然已經死了。這恐怖的場景讓小紅想要逃跑,門卻已經被喜姨鎖住了。沒有她的命令,沒有人敢給她開門。
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居然和一個死人呆了整晚。
那麼可怕慘痛的經歷,到現在小紅連想也不敢想。她只能挪到門口,儘量離那個男人遠一點的地方。坐在地上,用雙手環抱住雙膝。嚇得瑟瑟發抖,像是秋風裡飄零的落葉。
早上門終於打開了,小紅頓時發瘋般地衝了出去。
後面傳來開門送早飯的小丫頭桃兒的“啊”的驚叫聲,手中托盤咣噹一聲落地的聲音。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的父母就是得瘟疫死的。這都是那個狠心的喜姨害的,所以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喜姨,殺了這個逼着她一步步從丫鬟到姑娘的狠心女人。
而現在和喜姨關在一間黑屋子裡,她突然覺得心灰意冷:“自己就要死了,難道還要和別人殊死搏鬥嗎?還不如安安靜靜地去死呢。”
看着小紅意冷心灰的樣子,喜姨也突然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和村長從山上下來,杏兒說:“我今天特別想去京城天外樓,吃那裡的點心,你陪我去吧。”
“喜姨和小紅成了這種模樣,你還想着吃嗎?”村長覺得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自己的娘子對於生命可以這樣漠然。
“我不是不關心他們,只是魚兒不是說等那個藥粉做好,就可以救她們嗎,我信得過魚兒。”
“是呀,我也信得過,那我就陪你去京城吧。”村長點點頭說。
魚兒帶着藥粉來到山下黑屋子前,想要進去,卻突然從旁邊衝出了一夥人,個個手上都拿着菜刀,鋤頭把她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