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跟衆人又聊了一會兒,就找了個藉口準備帶蒼遨告辭。
蒼遨吃得正高興,一聽要走,有些不大樂意,龍淵又點了一堆它愛吃的給它包上,蒼遨才磨磨蹭蹭地跟着龍淵走出酒樓。
兩人剛一出門,龍淵立即催促着蒼遨往西城門走。
蒼遨因爲吃飯的事還有些不高興,懶洋洋地不肯走,問道:“幹嘛這麼着急?飯都不讓吃完。”
龍淵答道:“雲大人怕是也接了無樂樓的任務,我們得趕緊過去。”
蒼遨不解地說:“他接就接唄,誰做不是做啊?”忽然又來了勁兒,問:“你是不想讓那個病書生出風頭?那快走。”
龍淵有些好笑地看了蒼遨一眼,說:“雲大人是念兮主人,想要出風頭有的是辦法,犯得上來做行捕任務麼?”
蒼遨一聽,覺得也是,便又慢下來,說:“那我們趕過去幹嘛?”
龍淵解釋說:“無樂樓的底細我們至今沒有查明,西郊石林那邊的情形又有些古怪,雲大人才剛加入行捕,我怕他不清楚這些江湖手段,着了別人的道。”
蒼遨瞥了龍淵一眼說:“那是他的事,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龍淵笑了笑道:“雲大人是念兮主人,萬一出點兒什麼事,終歸不太好。”稍停了一下,又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見到他就覺得有些熟悉。”說着有些詢問地看向蒼遨。
蒼遨想了想,搖搖頭,說:“沒覺得。”
龍淵雖然並不覺得雲起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可不知道爲什麼,聽到蒼遨這話還是有點兒失望,低低地噢了一聲沒再吭聲。
蒼遨有些懷疑地看了龍淵一眼道:“我說,你該不會覺得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吧?”
龍淵搖搖頭,有些失落地說:“雲大人可是萬羽念兮之主……。”話說到一半兒就停下了,龍淵的意思自然是不敢想自己的朋友能有云起這樣的身份地位。
蒼遨切了一聲道:“那又怎麼了?我們的追思也不少啊。”停了停,又說:“說不定真的是他?我們這幾年找過這麼些地方,追思蝶像我們這麼多的,可沒見過幾個。”
說完蒼遨想了想,咦了一聲,繼續說:“他來的時間好像還真差不多?我記得他的念兮臨世可不就是那年中元后不久?要這麼算下來,他應該是中元前死的,正好對上。而且他也在找人。話說,他義兄是什麼時候死的?”說着看向龍淵。
這些事龍淵其實早就想過一遍,點點頭,說:“是能對上。雲大人義兄來的具體日子不知道,但既然是雲大人上京趕考時候的事兒,那應該是十三年前。”
蒼遨聽到這話,立即有些興奮地說:“這不就是我們來的那一年?哇,難道真是他啊?”
龍淵無奈地笑了一下,搖搖頭說:“是同一年不錯,可具體的日子就不知道了,而且別忘了,雲大人的義兄是怎麼死的。”
蒼遨聽到這話一下子有些泄氣,說:“也對,別說是隻土老虎,就算是隻靈虎,小爺我也沒道理打不過。”想了想忽然又說:“沒準兒你雖然不是他義兄,但是他別的什麼朋友呢?”
龍淵被蒼遨這話給逗笑了說:“可沒聽說過雲大人還在找別的什麼人。而且雲大人也在司非殿任職,要是認識我們,早就該找到我們了。”說完笑着看向蒼遨道:“我以爲你不太喜歡雲大人呢?怎麼好像挺希望是他的樣子?”
蒼遨撇了一下嘴,說:“小爺可沒希望是他,
也沒有不喜歡他。不過,因爲他義兄被只土老虎給殺了,就搞得好像小爺我對不起他似的,太煩人了而已。”
龍淵看着蒼遨道:“雲大人可沒說過這話。”
蒼遨又撇了一下嘴:“他是沒說過,可你剛纔也聽到了,他見到我們就一副難過的樣子,關我們什麼事?他難過給誰看?”接着白了龍淵一眼,說:“你不也不想讓他看到我?別以爲剛纔我沒看見。”
龍淵訕訕笑了一下,有些出神地說:“我只是覺得雲大人太過苛求自己,這些年只怕過得很辛苦,所以……就別去惹他傷心了吧。”
蒼遨聞言切了一聲,又白了龍淵一眼說:“那也是他自找的,關你什麼事?”
龍淵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就是剛纔看見雲大人的樣子,總覺得不太忍心。”
蒼遨晃着腦袋說:“你不看不就行了?那你現在還這麼着急跑過去?你不怕他見到我傷心了?”
龍淵聽到這話,便笑着過來摟住蒼遨說:“小白,咱們商量商量唄?待會兒咱倆到了先別現身,看看再說。如果沒什麼事那最好,要是有什麼情況,咱們就用弓箭配合,免得雲大人認出我們,可好?”
蒼遨甩尾過來敲了龍淵一下,不滿地道:“憑什麼?小爺可是去幫忙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龍淵揉着蒼遨的腦袋,笑嘻嘻地說:“回頭請你去隋陽吃烤錦犀?”
蒼遨轉了轉眼睛,說:“還有醉三鮮。”
龍淵點點頭,說:“好。”
蒼遨又接着說:“還有河團湯。”
龍淵又點點頭,說:“行。”
蒼遨繼續道:“還有炸窩玉。”
龍淵笑着說:“沒問題。”
蒼遨還想接着報菜名,龍淵揉着它的大腦袋打斷它說:“好了好了,不用唸了。等西郊的事辦完了,咱們就去隋陽,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樣總行了吧?”
蒼遨想了想,點點頭,說:“那行吧。”接着忽然往前一躍,催促龍淵道:“趕緊走趕緊走,早點兒辦完事兒早點兒去隋陽。”
龍淵笑着搖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這兩人認真趕起路來速度極快,很快到就來到西郊的石林附近,遠遠地看見雲起大概也是剛到不久,正在查探四周。
此時的雲起看來跟方纔有些不太一樣,雖然穿着還是之前的那身長衫,但披散的長髮已經半攏在腦後,用一根素白細帶繫了起來,臉色沉靜如水,目光凝聚如星。
龍淵先前見到他時,只覺得溫和雋逸中帶着幾分清冷寂寞,此時再見,卻是少了幾分蕭瑟疏離,多了幾分不動如山、藏鋒守拙的沉穩氣度。
龍淵見狀不由得暗暗點了點頭——他原本是擔心雲起剛加入行捕,又是讀書人,就算修爲足夠,但畢竟經驗不足,怕他吃虧,此時見他行事有條不紊,便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