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永生之地(中)

“走開!不!不要!”

文絡嘶聲大喊起來,可越是大聲心裡就越怯懦,更是不敢動彈,也許是在慌亂中忘記了掙扎吧。

此時,文絡的內心像在煎熬一副中藥,翻滾着無法言語的苦澀,渾身的所有毛孔也都灌入了苦藥,一種生不如死的悲哀在心中蔓延,一瞬間崩決的淚堤氾濫無止盡的悽苦。

她,淚流滿面…

可黑暗依舊籠罩,不明物體無動於衷。

她,此時此刻向天痛訴不公平,爲什麼屢屢遭受這種非人的侮辱?

“動啊,讓我動起來!”文絡喪失理智的咆哮,她不想坐以待斃似的受辱。

忽然……

文絡彷彿被巨大的電流穿過身體一般,整個身體都弓了起來,僵硬的身體再不能動分毫,像抽去了筋一般。

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捕捉着光明,可這狹小的空間卻滿載着無盡的黑暗,光明?哪怕是一絲光線都不存在…

此刻,文絡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胸口被那不知名的物體含住並用力的吮吸着。現在能夠解脫的也只有立刻咬舌自盡,解決自己的生命,因爲她實在找不到還能活下去的價值。

清白一次又一次的被染上深入靈魂的污點,絕望,無助,悲傷,淚水…還有那熟悉的讓她痛不欲生的黑暗…

這一切似曾相識…

這不和中毒的時候相似嗎?

“又要來一次嗎?!”文絡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然而,就在文絡即將崩潰之時,眼前彷佛黑夜撕開了面紗,黑暗剎那間退去,光線蜂擁而至投射下暗綠色的稀薄暖意。

光線並不怎麼明亮,淚眼模糊間,頭頂晃動着一個影子,隨後又靠過來了兩個。

“看吶!身爲人母果然非同凡響,在此時此刻還不忘餵養兒子!真是讓人萬分感動…”

“是啊,看那小傢伙吃得多開心!我曾記得我家阿狗也是這麼吃我的奶的…”

“別說你家阿狗…你老頭子吃的時候也是這般用力吧?!哈哈…”

“是啊,我老頭子至少能吃的到,你家那口子想吃還怕你那兩顆圖釘扎破嘴呢!”

“你!!!”

……

文絡坐起身來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微張着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事物。

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

畫面斷斷續續連接不起來,耳邊一片混雜的爭吵聲,也聽得不真切,朦朦朧朧的暗綠色光芒更讓文絡覺得是夢境一般。

“我是不是還沒有睡醒?”文絡虛弱的問自己。

然而,下一刻,胸前的一陣劇痛讓她回到了現實,這一切都是真的。

“啊!!!”

劇痛讓文絡立刻跳了起來,看也不看一把將胸前的不明物體扔了出去。

“啪!”伴隨着落地聲的還有嬰兒的哭聲:“哇…哇…”

急忙將胸前的衣衫整理好,文絡惡狠狠的看向不明物體,原來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嘟嘟!

文絡氣憤的道:“這個臭小子和他爹一樣下流!歪瓜果然下不出好種來!”雖然氣憤,但至少猥褻她的還是一個嬰兒,這讓文絡心中的那份羞辱感驟減了很多。

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所有的負面情緒也壓了下去,睜眼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天啊…”文絡睜開眼,才注意到了自己不曾注意的地方,不禁驚呼出聲,看得目瞪口呆。

一具具殘破的棺材如同棋盤上的棋子般整齊的羅列,每具棺材之間的距離都驚奇的相同,像是小城鎮的房子般井然有序。放眼望去,不僅僅是眼所能及的地方擺放着棺材,連牆壁、角落、岩石上也都多少擺放着。

看着牆壁上如同蜂窩般的棺材,文絡忽然想到了赦蟲巢穴的赦蟲卵也是這般鑲嵌在岩石中的,這讓文絡一陣心悸。仔細看看這些棺材的材質也不盡相同,有梓木、柏木、楠木、柳木等棺材常見的木材,也有石棺、銅棺、銀棺、金棺,所能想象的到的材質這裡基本都有。

文絡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恐懼起來。

這就是一個棺材的世界啊!

文絡手心不知何時已經擠滿了汗跡,喃喃道:“難道我睡的真是棺材?”

“是的,小姑娘!”

一個聲音突然從文絡的後背傳了過來。

“啊!”文絡驚叫一聲,轉過身來,看着三團綠色的火焰,眼前一陣暈眩,這不是虜獲自己的鬼火嗎?“鬼啊!!!”

“小姑娘,不用怕!我們不是鬼,我們是人!”中間的火焰道。“歡迎來到‘永生之地’!”

聞言,文絡楞了楞,小心警惕的看着這三團火焰。這幾天的遭遇使文絡不得不謹慎,命運的詭異莫測她是見識到了,既然不能猜透命運,那就好好提防命運潛藏的不幸。

“真的?”文絡小聲問。

左邊的火焰道:“我們是神的奴僕,我們有神的榮耀,纔不會同鬼怪是一丘之貉!所以,小姑娘,不要侮辱我們的榮耀!”

文絡暗自點頭:“雖然不知道她們是什麼玩意兒,但從口氣中可以得知她們有不可動搖的信仰,如果再不相信的話,恐怕以神的榮耀之名殺了我都是有可能的…”

稍微頓了頓,文絡問道:“你們說這是永生之地?這裡不是赦山?”

右邊的火焰道:“這裡的確是赦山,但也是神賜予我們的樂園,我們稱它爲永生之地。”

“哦…對了!”文絡指着自己睡過的柏木棺材道:“這裡有數之不清的棺材,它們是用來做什麼的?”

“呵呵…”

三團火焰輕輕的笑出聲,如同徘徊在地獄黃泉路上的腳步聲,連鬼都爲之戰慄…

“這是我們的家啊!”

******

“智慧…你確定現在的路是正確的嗎?”

洛野滿臉憔悴之色,看起來像是飢腸轆轆的難民,一雙眼睛無精打采的看着前方空中的火焰團。

“相信老夫吧!”

正如洛野所稱呼的一樣,這團火焰的名字叫智慧…雖然他沒有一點智慧的氣息。

“老夫可是擁有神賜予的智慧啊!”

“但這是第四次迷路了…”

“四次?那距離永生之地還很遠!”

“爲什麼這麼說?”

“通常老夫獨自外出,沒有十次迷路是找不對回去的路的。”

“……”

“停下!”

智慧突兀的喊出一聲,聲音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欣喜。

“怎麼了?”

洛野慢吞吞的停下,微微擡起頭,看到眼前之景後,不禁倒吸一口氣,無精打采的眼睛剎那間佈滿異樣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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