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年年扯着嚴青剛要走,指導員卻迅速穿過人羣,又叫住了她,“周同學,你大哥找你。”
週年年看了一眼不遠處還在位子上的周晉,咬了咬脣,只好又扯着嚴青一起返回。
人羣差不多都散了,就是幾個領導,還有指導員、教官等一羣人還留在原地,正在寒暄。
訓練場對面的看臺上,兩個士兵還有駱明遠、秦風等幾個教官正在幫忙拆看臺。
幕布一拉,舞臺後面的簡易化妝間頓時暴露在了衆人眼前。
白天鵝們已經重新換上了軍裝,好幾個人都坐在椅子上,正在相互幫忙卸妝、拆頭飾之類的。
周晉要和週年年說話,嚴青既不想自己太有存在感,又怕周晉真欺負週年年,就一直站在她身後不說話,眼睛無聊地在看臺上掃來掃去。
留下來幫忙拆舞臺的,就是表演時坐在前列的幾位士兵,直接被指導員現場拉壯丁當苦力了,一多半都是這次軍訓的教官們。
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文藝女兵們又年輕又漂亮,藉着幫忙的機會,好幾個男兵都在和文藝女兵們套近乎。
不遠處傳來輕微的笑聲。
部隊裡姑娘少,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部隊裡一年到頭都難得見到幾個漂亮姑娘,大中秋的,也沒做什麼,小夥子們喜歡漂亮姑娘,乃是人之常情。
何況,舞臺那麼大,一時半會還真收不完,東西和道具太多了,需要全部規整好,運上車,的確需要人幫忙。
一個肥肥胖胖的首長往舞臺上望了一眼,呵呵笑了兩聲,也沒說什麼。
這位是此次中秋晚會嘉賓裡邊級別最高的一位首長,他都沒說什麼,基地的指導員更加不會說什麼了。
收尾工作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進行着。
又見到週年年,周晉顯然很高興。
他常年臉色陰鬱,基本只在看到週年年的時候臉上才難得露出一點笑容,望着她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知道你喜歡吃蓮蓉月餅,部隊給我發了一盒,我給你帶過來了,就放在車上。”
他語氣溫柔,眼神裡甚至帶着一些討好,指導員不知內情,頓時在旁邊笑道,“年年啊,你大哥對你真好。”
週年年眉頭微蹙,臉上勉強露出了一個的笑容掩飾道,“是的。”
周晉過來找週年年,無非也就是要和她說說話,問問她近況,在部隊裡習不習慣之類的。而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沒辦法說別的。
嚴青就一直盯着看臺上忙活的駱明遠。
上去幫忙的教官很多,她和駱明遠最熟,最多也就看看他,再就是看看和駱教官比較熟悉,經常和國際班拉歌的秦風秦教官。
天鵝們差不多都已經卸妝完畢了,此刻就都坐在凳子上說笑,看着那些個幫忙的戰士忙東忙西,偶爾掩嘴笑一笑,跟公主似的。
和那些一邊幫忙,一邊接機搭訕的戰士不同,一直悶頭沉默做事的駱明遠,因爲努力降低存在感,反而顯得十分惹眼,和其他上趕着去討好文藝女兵的戰士們顯得格外不同。
不知怎麼,嚴青心裡突然莫名有些滿意。
這滿意來得莫名其妙,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舞臺比較大,一時半會也收不完,其餘一羣領導已經被指導員拉着去吃飯了,周晉因爲妹妹在這兒,就沒跟幹部部隊一起走,還留在訓練場上。
領導一走,大家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舞臺上漸漸也有些恣意起來,姑娘們各個被戰士逗得笑得花枝亂顫,銀鈴般的笑聲在訓練場上回蕩,嚴青直覺……收拾這個舞臺,恐怕還要收拾很久。
看臺的位子很大,人羣三三兩兩分佈着,嚴青眼尖,一眼就看到上午那隻最美麗的天鵝,據說是民族歌舞團的團花郭詩雨,在卸完妝後,小心翼翼湊到了駱明遠跟前。
駱明遠正半蹲在地上,幫忙捲起厚重的幕布。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郭詩雨好像很傷心,嚴青隔得遠,看得也不是那麼清楚,反正看那個意思,郭詩雨好像哭起來了。
小銀牙咬着小嘴脣,兩眼含着淚,委屈地緊。
駱明遠也沒理他,捲起幕布,又挪到了一旁,開始用繩子給幕布打包。
郭詩雨旁邊一個姑娘迅速扯着郭詩雨到了看臺後面,兩人小聲說話,好像是在安慰她。
看臺很大,這會兒領導一走,大家都有些肆意,人羣分得比較開,倒也沒太多人留意到郭詩雨這邊的情況。
只有秦風朝駱明遠這邊看了兩眼,又往郭詩雨那邊望了望,他好像心裡有數,似乎並不太意外,也沒多說什麼。
嚴青因爲站在臺下,隔得遠,反倒是對臺上發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唯一不好的是這會兒都謝幕了,沒有話筒,上面的人說了什麼話,她一句都聽不清,跟看默劇似的。
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團花郭詩雨,好像和駱明遠有點什麼。
嚴青莫名有點不爽。
一羣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拖了半天,磨磨唧唧總算才把舞臺給收拾完了。
其實大夥兒有人是有心想再多收拾一會兒的,奈何不了隊伍裡偏偏有兩個不解風情的人——活閻王駱明遠以及他的笑閻王好友秦風,都是非常沒有眼力勁兒的,對一羣白天鵝們熟視無睹。
這兩人動作迅速,完全不拖泥帶水,領導讓幫忙收拾舞臺,這倆人真的就在那兒老老實實收拾舞臺,也不知道磨蹭一下,兩個人加在一起,頂剩下的好幾個人,效率高得很。
眼見後面臺子都空了,只剩幾塊木架子還擺在看臺上,衆人只好一起用力,把架子擡到了一旁早就停好的皮卡上。架子一搬,臺上基本就不剩什麼東西了,都是些瑣碎的小物品,再收就快得很。
因爲周晉還在,這羣女兵們收好東西后便都過來了周晉這邊,給周晉敬禮。
畢竟週年年還在旁邊,周晉神色便還算和善,至少沒有那種陰沉沉往臉上寫着“生人勿進”的那種感覺。
而且看得出來,歌舞團的人都對這個J市最年輕的少校很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