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厚因爲喝多了,所以根本就沒聽明白我所說的髒東西到底是什麼含義,還以爲我在跟他開玩笑呢,當下咧開嘴嘿嘿笑了笑:“哎,沒辦法,我家連個女人都沒了,家裡只有一個奶奶了,哎,可憐了我奶奶啊!”
一說起奶奶,孫德厚的兩行熱淚再次墜落下來了,然後倒上一杯酒,咕咚咕咚的又喝了一杯。
到最後,酒就跟化成了淚珠似的,順着臉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孫德厚,走,我送你回去吧。”我看孫德厚真的喝多了,上去抱住孫德厚的腰便把他給抱了起來,這麼一抱起來,孫德厚直接哇哇的放聲大哭,聽着他痛哭的聲音,我這心裡也開始有點心疼了。
但我更心疼的還是我這新買的襯衣啊,就這樣被這小子給糟蹋了?
哎,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良心,記住我這個曾用新襯衣讓他哭鼻子的恩人。
一路上孫德厚跟個娘們兒似的在車上哭個不停,甚至好幾次都差點吐在出租車上。弄得那出租車師傅好幾次跟我們說,要不哥們兒你還是坐公交吧?我跟你在這車裡,就是喝二手酒了啊,到時候被交警給查到可就麻煩大了。
沒辦法,我只好許諾多給司機師傅十塊錢的勞務費,那司機師傅這才總算不再嚷嚷。
車子把我們送到了這個居民小區的門口就停下來了,我給那司機師傅付了錢之後,便揹着孫德厚來到了孫德厚的家中。
孫德厚的家是在這個小區的最角落,都是當初的一些釘子戶,不願搬走的農戶。而當時正是全國釘子戶最猖獗的時期,所以開發商也並沒有理會這幾家釘子戶,就讓他們散落在了小區的最角落。
反正又不影響小區的外觀,更重要的是還可以讓這些住樓的居民產生優越感,我們都住樓了,你看這幫農民還住土房子呢。
而實際上,這些農民的那點地兒,可比他們的樓房值錢多了,我以前聽孫德厚說過,開發商給他們開出了兩套房子的價格,父親和奶奶都沒有答應賣。
我扛着孫德厚進了一家不大的農家小院兒,有些凌亂,長滿雜草的院落之中,只有一個老人在院落之中擰玉米粒子。
其實即便在我們老家,幾年前就已經淘汰掉了手擰玉米粒子的傳統了,現在早就用上機器了,只是這老太太哪兒會用什麼機器啊,而且她老人家孤苦伶仃的在家,一個人也根本弄不了這個啊。
孫德厚雖然醉酒了,但看見奶奶一個人如此辛苦的擰玉米,頓時心疼的眼淚兒再次掉下來:“奶奶,我都說了,等我回家來了,把牛二伯的機器給弄過來,到時候幾個小時就能弄完。”
孫奶奶嘆了口氣道:“哎,你在外邊賺錢夠勞累的了,好容易放一天假,怎麼能在家裡幹活呢,好了,你快去休息吧。啊,這兩個人是?”
孫奶奶的眼神明顯不太好,所以直到這會兒才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
我忙主動解釋道:“孫奶奶你好,我們是孫德厚的同學,今天和孫德厚在外邊吃飯,結果他一不小心喝多了,我們就送她回來了。”
“嗯,快進來,快進來。”孫奶奶連連說道,然後努力的站起身來,邀請我們進屋裡。
孫德厚紅着眼,帶着我們進了屋,打開了窗戶和門,說道:“老劉,這位兄弟,你們隨便坐,這是我奶奶家,我家的樓都已經賣了,用來賠給受害者了。”
我點了點頭,同時更同情孫德厚了。以前孫德厚的家還算是富裕,一下子落魄到這程度,我真擔心孫德厚會吃不消。
“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做點飯啊。”孫奶奶說着,起身便準備走出去給我們做飯。
我連忙抓住孫奶奶的胳膊:“孫奶奶,我們吃完飯過來的,您就別忙活了。”
那孫奶奶點了點頭。
孫德厚說道:“奶奶,你去外邊休息會兒吧,我和我同學有點事兒要說。”
孫奶奶猶豫了一下,看了我們一眼,估計是擔心怠慢了我們。我禮貌的道:“孫奶奶,你去外邊休息一下吧,有德厚在這兒,沒事兒的。”
孫奶奶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然後步履蹣跚的走了出去。
這段時間,我發現羅生門一直都注意着四周,我發現羅生門的表情有點不正常,也看了一眼四周。
這麼一看還真被我發現了一些問題。
原本在這種天氣下,房間中的空氣應該乾燥纔對,但爲何房間中卻是潮溼的很,就好像是被水汽浸泡過似的!
我又仔細的看了一圈,發現問題似乎更嚴重了,因爲牆壁上的一層貼紙都是潮乎乎的,捲曲了起來,甚至連地板上都有些水汽,整個房間竟潮溼到這樣的程度,可想這究竟是如何的不正常了。
孫德厚發現我倆表情不正常,小聲的問道:“老劉,哥們兒,你們看啥呢看。”
ωwш¤ ttκá n¤ ¢ ○ 我對孫德厚道:“德厚,這房間裡怎麼這麼潮溼?你這附近有河流?”
孫德厚搖了搖頭:“沒有啊,最近的一條河距離我們這邊,還得五公里遠呢。”
“那房間怎麼這麼潮溼?”我納悶兒的問道。
孫德厚也是嘆了口氣:“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反正自從我父親出事之後,房間裡似乎就從來沒斷過水汽,而且儘管每天都開窗通風曬陽光,但這些水汽從來都沒有褪去過。”
“那你就一直都沒覺得好奇過?”我問道。
孫德厚道:“哎,我覺得可能是開發商搞的鬼,以前開發商爲了趕走我們,經常性的僱傭一些小混混來這兒潑油漆撒大糞之類的,我覺得牆壁上的這些,可能也是開發商搞鬼。”
我則搖了搖頭,覺得有點不像,因爲自從我進來之後,就感覺到房間裡邊陰森森的,有股陰涼的感覺,就好像是有濃濃的煞氣圍着我們似的!
真想不通孫奶奶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了這麼長時間的,我在裡邊呆了一會兒的時間,就覺得有些頭暈眼花了。
“孫德厚,你去把牆壁上的報紙扯下來。”羅生門忽然對孫德厚說道。
孫德厚愣了一下:“幹嘛?”
羅生門道:“報紙後面有東西。”
“有東西?能有什麼東西?”孫德厚愣了一下:“報紙後邊就是牆啊。”
“把報紙撕掉,你就能看見裡邊的東西了。”羅生門從始至終都只是埋頭看着手指,手指來回的動彈,相當的靈敏,就跟能掐會算的神算似的。
我心想難不成我這哥們兒是個神算子?應該不會錯了,那手指又細又長,不是神算子就是流氓了。
但很明顯他不是什麼流氓,所以他應該就是神算子了。
孫德厚看了我一眼,徵詢我的意見。
報紙後邊是脫落了膩子的牆壁,把報紙揭下來之後,後邊那骯髒的牆壁讓原本便醜陋的房間更難看了。
我點了點頭,知道羅生門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孫德厚倒也沒有再猶豫,猛的一拽,便把報紙從牆壁上給拽下來了,而且拽的乾乾淨淨。
而這麼一拽下來,孫德厚竟哎呀媽呀尖叫了一聲,同時一個軲轆從牀上掉了下來,幸虧我及時上前扶住了孫德厚,要不然這孫德厚的腦殼肯定被摔出血。
我這麼一看,也是一陣心有餘悸,媽的,這孫德厚剛纔差點就被報紙裡邊的東西給攻到了。
而羅生門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了報紙後邊有什麼似的,只是淡淡的笑笑,而後道:“果然。”
果然你妹啊,你明知道這報紙後邊有這麼個玩意兒,你還讓孫德厚去摘報紙,就算是你早點說,給他打個預防針也行啊。
沒想到報紙後面,竟是一張人臉,佔了整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