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六個好漢敵我不分稀裡糊塗地在潯陽樓內攪成一鍋粥,戰鬥激烈,殘破的樓層不堪重負垮塌下來,宋公明和劉唐二人跌落至下一層,生死不明。太和殿外,剛剛上完早朝的大臣們熙熙攘攘涌出宮門,高太尉和蔡太師正巧碰上方臘。蔡太師藉機說事,教育晚輩高太尉知己知彼,高太尉虛心受教。
潯陽樓。
樓層垮塌的動靜引起所有人注意,石勇撇開蔡福的鐵臂膊跑過去在缺口處往下張望。李應避開鬱保四一擊挑開一旁,扯着嗓子就往樓下喊:“紅毛怪,你丫的沒死吧。”
石勇淡淡說道:“赤發鬼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若是這麼弱便不可能做我們的同伴。你的擔心多餘了,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說罷石勇朝着李應背後努努嘴,李應意識到背後的危機,一翻身,鬱保四的砍柴刀便落在李應剛剛站的位置。
幸虧躲開的及時,李應受了好一驚。鬱保四淡然收回巨大的砍刀,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李應說道:“打架的時候怎麼能分心呢?你這傻廝。”
鬱保四的一刀加重了樓層的破壞程度,地面顛簸兩下,整個快要支撐不住搖搖欲墜。李應心中一個激靈,感情這廝是動了殺心啊!李應怒眉倒豎,強壓住心中的烈火說道:“鬱保四,我一直以爲我們是過過招,未曾想殺了你。可是你招招致命,步步緊逼。我本不想與你爲敵,若是你我終歸合不來,再動手,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鬱保四冷哼一聲道:“你這算什麼,委婉求和麼?我一開始就沒打算手下留情,攻擊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置對手於死地。說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話做什麼,怕了就投降,我險道神也不是非要至死方休。”
李應眉頭緊鎖微微閉眼,突然睜圓眼睛挑出舌頭在上嘴脣舔了一圈興奮說道:“呵呵,太好了!真是讓我熱血沸騰,好久沒有和你這樣實力相當的對手進行生死對戰了。遊戲規則只有一個:不擇手段,兩個只能活一個!”
鬱保四假意鬱悶道:“啊呀呀,我是同樣想的啊,真是的,明明跟你一樣興奮卻不能像你那樣齷齪的表情表現出來。”
李應咬破舌尖,把牙齒用鮮血塗成斑駁的紅色,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血的口水說道:“你這廝敢說我齷齪,看我把你說過的話打回肚中去。”李應在頭頂旋轉着斧矛,雙眼充血殺氣騰騰。
鬱保四甩甩手,緩緩將手指一一扣緊刀柄霸氣地往肩上一抗,伸出左手作出一個勾手的動作挑釁李應。李應呵呵悶笑兩聲,旋轉的斧矛在空中停住,右手往地上一拍,地面又是一顫。彎腿後腳猛一蹬,李應箭一般竄出去。
且說蔡福與石勇也注意道劉唐和宋公明掉下三樓,兩人還算理智,暫且住了手。石勇被泛起來的煙塵迷住眼睛,可見度很低,猶豫一下後便跳下去。石勇落地站定,努力想看清室內狀況。潯陽樓三樓不比頂樓,這裡的窗戶都被木條封死,只有極少量陽光透過木板之間的狹窄縫隙穿透進來,這點微薄的陽光根本沒辦法驅走室內的黑暗。由於光照缺乏,三樓一切看起來都是影影綽綽一片渾濁,空氣中還瀰漫着陳舊的黴味兒。
石勇呼喊道:“赤發鬼,你在哪裡?還活着不?”喊了兩遍,沒人迴應,只聽到空蕩蕩偌大的空間傳回自己的迴音。石勇抽了一下鼻子,用手在前面摸索着探步向前,豎起耳朵注意身邊的動靜。
走了沒幾步,石勇聽到地板上石子滾動的聲音——就在身後。石勇迅速往左挪開一步以避開暗處敵人最佳攻擊範圍,然後立刻轉過身子準備迎擊。石勇動作快,可是對方動作更快,對方快出石勇半秒重重一刀就劈在石勇胸前。幸虧石勇用刀墊在面前,對手這狠狠一刀‘咣噹’劈在石勇大刀之上,兩刀相撞閃出一片火花。就在這一瞬間,石勇注意道襲擊他的人既不是宋公明也不是劉唐,而是一個戴着帽子的陌生男人。帽子男這一擊甚是威猛,石勇奮力擋住還是被巨大的衝擊力往後推去。石勇跌出兩步後背重重砸在牆上,砸掉一塊封住窗戶的木頭,光線乘機迅速從破孔處鑽進來,照亮一片區域。光線打到戴帽子男人身上,帽子男立馬躲開隱入黑暗中。石勇用胳膊肘將其它木條打掉,昏暗的屋子增加幾分明亮,其實也沒多大變化。這時石勇赫然發現這潯陽樓的三樓居然立着這麼多棺材!高大的棺材密佈成林,半空中還垂着黑色布條,上面畫着一些奇怪的符號。就是將所有三樓窗戶全部打開,在這棺材陣中藏個人也是件容易的事。室內陰氣極重,大熱天還覺得脊背發涼。這些被封閉多年的棺材凝聚大量晦氣形成昏暗之氣,陽光射入好像都被這陰晦之氣盡數吸進去。棺材陣中心處黑成一團,愣是看不清半分,似乎有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
看到眼前一切,石勇嘖了一聲。目之所及不能用‘壯觀’來形容,這些置放死人的玩意兒本是諱忌之詞,若用‘壯觀’來形容,只怕是不太恰當,可是目前卻無法用其它詞彙來形容。所有棺木大頭置下,就是說棺材裡的人是頭腳倒置立着的,這未免太詭異了。棺材全部漆成黑色,不知是用的什麼材料,黑色棺材板在陽光下絲毫不反光,這種晦暗的顏色讓人看上去很壓抑,透不過氣來。棺材蓋上雜亂釘着鉚釘,看來封棺時很倉促。窗戶被打開後加動空氣流動,微微一陣風吹得天花板上懸掛的沉重黑布條緩緩擺動。
石勇滿腦子疑問,這些棺材是怎麼回事?棺材裡面是誰?到底又是誰與這些人有着不可饒恕的深仇大恨,將他們這般惡毒詛咒在潯陽樓?
九星宮天蓬殿。
空曠昏暗的大殿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方臘歪倒在椅子上用手壓制住上下起伏的胸脯。方貌端過來湯藥叫方臘喝了,方臘推開:“我這病是治不好的。”
方貌憂心道:“哥哥,你多少也喝點,控制一下也好。”
方臘拜拜手,端過茶來漱口,方貌拿過來痰盂接住。方臘將茶水吐出,方貌拍撫着兄長後背說道:“哥哥,他來了,在後殿候着。”
方臘坐起身子用手帕擦擦嘴道:“宣!”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人,方臘示意他在一旁坐下,來人不坐,只是立在簾子後映出一個黑影。方臘把手縮在懷裡說道:“你果真來了。”
來人道:“爲表我的誠意,我必須親自前來。爲了這番談話機密性,越少人知道越好。”
方臘讓方貌出去,方貌受命退去後方臘道:“說吧,你找我做什麼。”
來人陰沉說道:“方臘,願與我做一番交易麼?”
方臘忍不住笑道:“你我素無往來,緣何要與我合作?”
來人神秘說道:“因爲你有我需要的東西,我又你需要的東西。”
方臘便問道:“你有什麼我想要的,而你又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來人說明道:“方臘,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與遼國暗通的事豈能瞞得過我?”
方臘一驚,辯駁道:“休得胡說,你有何證據!”
來人呵呵一笑道:“被我說中了吧,方門主不要着急,大遼派歐陽侍郎前來朝賀新皇登基的時候還抽空拜訪了你不是?若是我猜測的不錯的話,方門主想要聯合遼國一舉推翻大宋,而你,說白了就是早有謀反之意。”
“.......”這話沒錯,方臘用不着辯駁,強辯無益,只是默不作聲當做默認了,人家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方臘又是個敢做敢當的人,雙方心裡都跟明鏡兒,多說無益言多必失。
來人繼續說道:“你我都知道,大宋不是那麼容易推翻的,若是加上我的幫忙便可事半功倍。不過我只能幫助你一半,就是扳倒現在的哲宗皇帝,剩下的就看你有沒那個本事了。我需要你手下的水軍和遼國的幫助對抗哲宗勢力,我不能明着出手只能藉助你的力量。時日不多了,你的行動不可能隱藏太久,加上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必須立刻採取行動。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因爲現在缺足夠運營發動戰爭的錢。要集齊九枚龍子青銅符可不是那麼簡單,找到傳說中的大理寶藏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可是你不能在拖下去,沒得選,只有和我合作。”
‘啪啪啪’方臘鼓掌道:“厲害,想不到你居然瞭解我的計劃詳細道這種地步。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想要扳倒趙熙,與你成爲同一陣線上的夥伴算是一件幸事。若是你這麼厲害的大人物成爲我的對手,對我如此瞭解的你將會是我目標道路上多大的障礙。如你所說,我不得不和你合作,既然這樣,說說你的計劃。”
來人喜道:“我就知道我定不會白來,方門主一定會答應我。首先我會私人贊助你起事,你可邊與宋廷抗衡邊繼續尋找那不可能存在得到大理寶藏。只要你成功拖垮趙熙,我們的合作就算結束。”
方臘眼珠子一轉說道:“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想不通,不過無論如何達到我最終目的,其他都無所謂。”
來人調侃道:“方門主還真是個不擇手段的人。”
方臘嬉笑一聲道:“既然我們暫時是合作伙伴,就要給予對方充分的信任。合作愉快,上神大人!”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