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熱鬧,這些面孔她好像是上個世紀見的,有點兒恍如隔世的感覺。
子峻、秦磊、石鶴,她頭疼啊,顧恆也在!
莊千夜大爺似地靠在沙發上,挑着兩條腿看起來很隘意,他擡眼挑眉看着她,手在身邊拍拍,說:
“來,寶貝兒,爺這兒坐坐。”
石鶴跟在小妝後頭眼角抽啊抽的,能別這麼噁心人嘛?是看他們這都沒帶女伴兒,故意的吧?
小妝那個尷尬啊,不是因爲莊千夜,而是顧恆,上午才見過,還不歡而散,這會兒又見了。
小妝坐莊千夜身邊,沒靠太近,莊千夜不大滿意,伸手把她往身邊拽了些。他手搭在沙發背上上,她剛好就在他臂彎兒裡。
顧恆就坐兩人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妝還覺得不大好,畢竟白天沒給他好臉色,可顧恆是一臉平靜,啥事兒也沒發生一樣。
這是莊千夜收了喬小妝後都一次兩人出現在大家夥兒面前,那感覺說不上來。以前也有都在場的時候,可那時候喬小妝身邊兒人是顧恆。現在也還是那些人,可喬小妝身邊人換成了莊千夜。
“你們都吃了嘛?”小妝乾乾的問。
她是很懷疑,這些人一個個兒的,都不是進廚房的料,應該在外面吃了再回來的吧?
石鶴樂呵呵的說:
“沒啊,我們跟着大少過來,以爲能吃上口熱菜,嗨,進門來黑燈瞎火的,別說熱菜了,熱水到現在還沒喝上口。這不,大少給話了,說等你回來一起搭鍋兒呢。”
小妝眼珠子一番,那個汗。
她要信纔怪。
秦磊跟着笑,顧恆也沒事兒人一樣笑笑,子峻在一邊兒玩火機,沒有搭話的意思。
莊千夜垂眼整好看見她翻白眼兒,手往下,手掌蓋上她頭頂說:
“不信?”
喬小妝愣了下,擡眼看他說:“不會吧。”
合着夥兒逗她玩兒呢!
“開飯吧,真等你。”莊千夜拉着喬小妝往餐桌。
桌上放的是暖鍋,是大鍋子,莊千夜起身,身後人也跟着起身,圍着鍋子坐一圈兒。
“爽啊,終於吃上了。”石鶴燙了塊肉吃。
“龍蝦誰要……生蠔誰要……誰要肉……”秦磊比起吃比較喜歡動手,他動手又不自己吃,挨個兒給人發。
“不然咱也開電視看春晚?”石鶴說。
春晚那對他們來說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到現在,這產物還在啊?
“我去開!”小妝趕緊站起來,她想看春晚,雖然這春晚是一年不如一年,可她想看,沒看會覺得這年過得少什麼一樣。
因爲喝了酒,都後來氣氛就活躍了,跨年的時候都站着牀前看煙花。漫天散開的煙花點子閃花了眼,夜空被染成了五顏六色,美得炫目。
莊千夜從後面輕輕圈着小妝,頭靠在她肩上。他沒倒沒把目光投上天,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今年就這麼過了,明年的今天,他和她應該有娃兒了吧。
這麼想着莊千夜低低的笑出聲來,小妝歪着頭看頭,推他問:
“笑什麼呢?”
莊千夜也歪着頭,親了下她的臉,說,“喬小妞兒,明年給我生個娃吧,我們抱着他看煙花。”
小妝怔住,啥?
“莊千夜,你當娃兒說生就能生的?”
“怎麼不能生了?”莊千夜覺得,那不就是生個娃嘛?還有啥技術上的問題?
“難得跟你掰。”小妝擡眼往天空,跟他說理,說得通嘛?
顧恆站的地兒是離千夜和小妝最遠的,中間隔了子峻、秦磊和石鶴,可他卻是看得最清楚的。
外面都是炮聲,他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不過,他們的親密是真的礙眼極了。
顧恆嘴角噙着笑,他會送一份很大的新春禮物給莊大少的,等着吧。
那晚上六個人都在客廳睡了一晚,擺了一地,好在沙發夠軟,被子夠厚,不然這一個個的大少爺不給凍感冒不可。
*
開年大家都個忙個的了,小妝年後就趕着回學校,她的畢業設計不能再拖着。影視基地的項目到她手裡還沒個頭緒,不能再這麼拖下去,否則她真的畢不了業。
她回去的時候莊千夜開車送她去的機場,到最後一刻,莊千夜死捏住她的手不鬆,他怎麼覺得後悔了啊?
不想讓她走。
小妝右手掰左手,有點兒急,說,“快放開,不然得喊我名字了。”
莊千夜鬆了手,乾脆將她整個兒抱住了,他說:
“不成,我想了想,你還得跟我一起走,我也就兩天了,你等我兩天不成?”
小妝嘆氣,說,“你原先說今天能走,可今天你又不能走,這能怨我嘛?再說了,秦婧都出發了,在那頭等我呢。”
莊千夜不撒手,就抱着,說什麼也不肯。
他是準備今天和她一起去x市來着,可老太爺和老太太鐵血號召他回京都,兩天。也就兩天啊,她咋地就不能等等?
“莊千夜,你不放,我喊非禮咯,想想到時候你得多丟臉啊,好啦,快點放開我啦,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你好意思嘛?”小妝揪着他領子說。
就這時候,廣播還真喊她名字了,小妝慌了,急了,說:
“你趕緊着,快點兒,我趕不上了,千夜,千夜……”
莊千夜重重嘆了聲兒,說:
“回去搬我那兒住,我過兩天回來,到時候我要沒見着你人,等着看我怎麼收拾你。”
莊千夜終於放開她,小妝連連點頭,進去的時候不忘囑咐一遍交代過的事:
“我媽媽的事兒,你得放心上,不能讓我媽受委屈了,記着沒莊千夜?”
莊千夜不耐煩的揮揮手,這麼感傷的時候她不多掛記他幾句,竟然還口口聲聲不離她媽,他就那麼不招待見?
小妝看着莊千夜撒氣的轉身,頓了下,其實她還想說讓他注意身體,別和家人起衝突,反正都要離開京都了,就順着家裡人一點兒,可他,這就走了?
小妝過了安檢回頭看莊千夜,還真走了。
心裡有點兒酸酸的,也就兩天見不着而已,他纔剛轉身呢,她那心就不安靜了。
小妝站了下,廣播再次喊她的名字,她一頓,拔腿就跑,真來不及了。
莊千夜走了幾步轉身,還想交代幾句,可一回頭,人影子都不在了。
這一來,心裡不踏實了,這女人還說會掛記他,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撒丫子跑得沒人影了,就這麼不願意跟見他?
以後啊,他要信她的話,那就是百搭,她那話可信度就是個零蛋兒。
莊千夜負氣的走了,坐車裡又開始後想,之前應該把話說完的,這時候她上了飛機電話也打不了。
吃穿飲食上就是要叮囑一遍他才放心,他沒在,她很有可能凍着餓着,這事兒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一想就覺得後悔,就不應該讓她先走的。再不濟,也就是兩天的時間,兩天哪算個時間啊,眨個眼兒就過了,怎麼就能等了?
小妝那頭下飛機秦婧就等着了,兩女孩兒抱着笑得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小妝那電話一直處在飛行模式忘了調回來,見了秦婧得意忘形了。小妝拉着箱子跟着秦婧走,這走着就覺得不對了,她拉住秦婧問:
“不是回家嘛?不打車啊?”
“我把雞胸男人騙來當苦力了,他開車。”秦婧得意的笑。
“啥?”小妝不相信,秦婧把經理叫來了,哪可能啊?那麼機車的男人--
小妝那發問的嘴型還在,陳彬迎着她倆走過來。小妝臉上那表情跟川劇變臉似的,打着招呼:
“經理你好啊,新年快樂啊。”
陳彬那臉就是名副其實的殭屍臉,比莊千夜生氣的時候還難看。
“到了就走吧。”陳彬那聲音也沒什麼變化,小妝和秦婧相互擠擠眼。
是不是在緋色幹久了都會這樣啊?
陳彬不僅陪着來接人,還請她倆吃了一頓,一頓飯上小妝和秦婧一直嘰嘰喳喳個沒完,就沒拿陳彬當回事兒,兩人乾杯,笑得那叫一個意氣風發、春風得意,至於旁邊埋頭吃飯的男人,自動忽略。
晚上喬小妝才發現手機還在飛行,有點兒慌,希望這段時間莊千夜沒來電話,不然,以那小肚雞腸的性子,鐵定跟她沒完。
她手機敢設置好,莊千夜就過電話來了。
一堆沒玩沒了的問題,小妝解釋得直跺腳,後來吧,總算知道了,她說:
“莊千夜,你不想掛電話就直說唄,有必要千方百計的找我碴兒嘛?”
莊千夜在那頭笑,說:“不這樣能說什麼?不然,你唱曲兒給爺解悶兒?”
小妝直接掛了電話,哼了聲,還唱曲兒!
秦婧就站小妝身後,小妝掛了電話轉身差點兒撞上秦婧,嚇了一跳,說:“你怎麼擱這兒站着啊?”
秦婧臉色忽明忽暗的,然後嘿嘿直樂,說:
“行啊,妞兒,進展到哪一步了?”
“什麼哪一步啊?”小妝裝傻。
“那人,莊千夜吧。我看你這回是認真的,這麼久都沒進展?”秦婧還能不明白?看她那一臉的春色,就知道有好事兒圍着,瞞得了?
“嗯,就那關係唄,也沒什麼到哪兒的進展,就那樣。”小妝說。
“準備結婚?”秦婧問,
以前不問這事兒,那是情況不一樣,那時候小妝心裡煩,她一問就更煩,當朋友不該這麼當。如今情況不一樣了,所以她開口問,好事兒就該分享。
“嗯,不知道呢,他家不同意。”小妝說這個的時候臉上那笑凝了下,如果真結婚,能得到家人的祝福該多好。
秦婧,慢慢的點頭,然後說:
“妞兒,姐挺你,愛上了就去追吧,你是嫁給莊千夜,不是嫁給莊千夜家人,管他們怎麼想,你倆幸福不就得了?”
小妝看着秦婧,樂得傻笑,說:“曉得曉得!”
然後又說,“只要他不動搖,我就跟着他走。”
小妝說到這個突然想起件事兒,說:“那個經理,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我看吃飯的時候他那眼睛老瞟着你看,他當我沒看到呢,我那是不給他拆穿。”
秦婧正喝水呢,聽她這話愣是給嗆着了,咳了幾聲說:
“喬小妞兒,積點兒口德吧你,那男人誰要誰倒黴,頂着張殭屍臉不扮死屍真是可惜了。”
“哪有這麼說人的,經理這會兒要耳根子發燙,那準是知道你在背後說他。”小妝打趣着笑。
“我念着他是應該的,誰讓我欠他錢呢?”秦婧重重的嘆了口氣。
不是張一峰,她也不用淪落到去求那雞胸男人,那男人她是見着就繞道的人,竟然被錢逼得走投無路去求他。
命苦啊!
“高利貸催錢了嗎?我說過把錢給你留着,你偏不要,有沒有受傷啊?”小妝聽這話急了。
來討債的人那都是黑分子,不管男人女人,還不上錢,是真會動手的。
“以後不怕了,陳彬幫我全還了,欠雞胸男人的總不會擔心半夜有人砸門。”秦婧說着朝小妝幾眉眼兒,接着說:
“至少能睡個安穩覺不是?”
小妝不理她這話,她問:“經理爲什麼幫你還高利貸啊?他是不是開什麼條件了啊?你是不是答應他什麼了?”
“冷靜,你冷靜!”秦婧拿着礦泉水瓶抵着近身邊兒的小妝說,“條件嘛……沒有雙休算不算?沒有年假算不算?”
小妝愣了下,不算吧?
“真這樣兒啊?”小妝問。
秦婧聳聳肩,說:“我好端端的站這兒,你說我能答應他什麼?”
倒也是,小妝點頭,不過還是覺得不對,有這麼好心的人?
“是不是真的啊?”小妝還問。
“睡覺吧妞兒!”秦婧把小妝往她房間裡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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