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劈砍過後，黑山老妖變得越發狂暴了起來。一邊發出陣陣慘叫，一邊進行猛烈反擊。
無數的鬼頭飛射而出，衝着三人一鬼撲來，彷彿是想要咬死李牧。
沒有絲毫遲疑，李牧果斷的施展雷法，召喚出無盡天雷對着黑山老妖狂劈，整個枉死城都跟着受到了影響，無數枉死之魂消散在了雷霆之中。
戰績無數，李牧的眉頭卻是越發緊了起來。拆遷工也怕遇到釘子戶，作爲連通陰陽兩界的巨無霸，黑山老妖可謂是三界第一釘子戶。
要是擱在普通妖魔身上，這樣的打擊，早就被超度了十次。唯獨黑山老妖是一個例外，靠着龐大的本體將物理防禦拉到了王者段位。
事實上，就算有雷霆手段李牧也不敢用。真要是打爆了黑山，致使陰陽兩界聯通在了一起，那就只能灰溜溜的跑路了。
或許這也是黑山老妖能夠逍遙這麼久的原因。不同於李牧隨時可以跑路，土著神佛們可沒有退路。
萬一逼急了，黑山老妖來一個本體自爆，三界都要受到影響。這筆因果業力下來，怕是誰也背不起。
物理攻擊心懷忌憚，神魂攻擊李牧又不擅長，戰鬥一下子僵持了起來。
驚天動地的大戰，可是嚇壞了一衆觀戰的鬼王。那可是黑山老妖，橫跨陰陽兩界的扛霸子。現在就這麼被人壓着打，實在是出乎衆鬼的意料。
“此人一定是上界的仙神，觀其實力怕是能夠比肩十殿閻王，黑山老妖這邊要慘了！”
“那可不一定，能夠囂張這麼久，黑山老妖也是有倚仗的。要不然百年前就被人給殺了，哪裡能夠逍遙到現在？”
“等等，你們不應該關心一下，爲何還有仙神駐世麼？”
“關心又能怎麼樣？這些事情，不是我等老鬼能夠窺視的。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
觀戰的衆鬼王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鬼上前助戰。顯然，黑山老妖在地府之中混的也不怎麼樣，肝膽相照的朋友都沒有。
見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李牧直接掏出了一疊符咒，對着黑山老妖本體貼上上去，一時間五光十色的火花直冒，仿若是在放炮仗。
作爲主角的黑山老妖就不好受了。整個黑山山脈都動盪了起來，彷彿是地龍翻身，要改天換地。
可惜這些掙扎都是徒勞的，每一次煙花過後，黑山老妖的氣息就會被削弱一分，顯然是力量受到了限制。
“這是你逼我的，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響起，嚇得一衆看熱鬧的鬼怪紛紛逃離現場。普通妖魔拼命不算什麼，本體特殊的黑山老妖就不一樣了，那是真能夠拖人下水。
癡男怨女還是緊緊的抱在一起說着情話，一旁的燕赤霞卻嚇的冷汗直冒。他們都在黑山山脈上，黑山老妖一旦自爆絕對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逃跑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是立即返回了蘭若寺，也逃不過一劫。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李牧這尊神秘仙人身上。
“封！”
一個大大封字出現在了天空，散發出柔和的金光，緩緩的落在了黑山老妖身上。
原本聚集了全身陰氣，準備自爆的黑山老妖被卡在了半途中，一時間動彈不得。
“不……”
不甘的發出一陣咆哮，一代妖王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被封印的命運。
沒有理會黑山老妖的哀嚎，李牧不斷的在黑山老妖身上加持封印法陣，不給他翻盤的機會。
逃離的鬼怪們，紛紛鬆了一口氣。禍害終於被人解決了，大家的鬼命總算是保住了。
至於黑山老妖的死活，他們纔不在乎那麼多。在過去的歲月裡，黑山老妖稱霸枉死城，可沒有少得罪鬼。
“絕陰陣法！”
一名老鬼驚歎道。
聲音落地，立即在一衆鬼怪之中沸騰了。對依靠陰氣生存的他們來說，一旦陷入絕陰大陣之中，就如同一名修士誤入絕靈之地。
“看來黑山老妖，這次死定了。一旦被隔絕了陰氣，縱使黑山老妖的本體再厲害，也難逃隕落的結局。
也不知道黑山老妖幹了什麼缺德事，惹怒了這名仙人，要對他痛下狠手。”
“死了纔好，黑山老妖在我們枉死城稱王稱霸了這麼多年，早就該死了！”
“黑山老妖死了不要緊，關鍵是現在有仙人下界。要是漫天神佛全部迴歸，我們的好日子就結束了！”
“嘆什麼氣，他們迴歸不迴歸，又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大不了接下來我們行事低調一點兒，少去人間界搞事情，不要觸他們的眉頭變是。”
……
一個美妙的誤會，引得衆鬼在接下來夾着尾巴做鬼、閉門苦修。作爲始作俑者的李牧，卻是茫然無知。
此刻他正在考慮，該怎麼泡製黑山老妖。搜魂之術也不是萬能的，黑山老妖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擁有保護自己神魂手段也不奇怪。
萬一讓黑山老妖發現了他的目的，乾脆來個魚死網破，直接自毀記憶，那就白忙活了。
現在加持封印，主要還是讓黑山老妖暫且安心，誘導黑山老妖以爲自己拿他沒辦法。
搞完封印，李牧又拿出本體手書的文道墨寶，佈置了一道浩然正氣的防禦陣法，阻擋鬼怪前來救援黑山老妖。
沒有陰氣補充，又面臨浩然正氣炙烤，這種苦逼日子，但願黑山老妖能夠喜歡。
不需要太久，只要折騰幾個月時間，消耗一下黑山老妖的神魂之力，方便搜魂就行了。
搞完這一切，李牧衝着無數遠觀鬼怪的說道：“今我封印黑山老妖於此，膽敢前來營救者——死！”
本就膽寒的一衆鬼怪，聽到這霸氣的死亡宣告，紛紛開始後退，唯恐被這尊神秘仙人誤會成了黑山老妖的同黨。
作爲目擊者，他們可是親眼看到了李牧出手的狠辣。剛纔的戰鬥，至少有十幾萬陰兵，數十萬亡魂煙消雲散。
要是在別的地方這麼玩兒，早就已經業力加身，可這裡是枉死城。進入這裡的鬼怪，對天道來說就是需要處理的垃圾。
地府在的時候，還可以進行收容處理，算是回收再利用。現在地府鬼神無蹤，他們就成爲了沒人要的垃圾。
既然是沒人要的垃圾，只要不污染環境，怎麼處理都是處理。直接物理度化掉，對天道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坦率的說，這對一衆枉死之魂來說，非常的不公平。可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弱者是沒有發言權的。
似乎很滿意衆鬼的反應，掃視了一眼倒黴蛋黑山老妖，李牧直接帶着兩人一鬼離開了地府。
再次回到陽間，天色已經放亮，昨夜的客棧已經不翼而飛，只留下一片無人收斂的白骨。
聶小倩已經回到了骨灰罈子之中，看着恍若隔世的燕赤霞和寧採臣，李牧指着地上的白骨，直接對兩人吩咐道：“這裡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黑山老妖雖然被封印了，可終歸是一個威脅，尤其是在正道衰落的時候。接下來我還要想辦法，徹底將他滅殺，現在就此告別吧！”
說完，也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直接飛身離去。
回過神的寧採臣，若有所思的感嘆道：“仙長，果然是世外高人！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本領，大鬍子你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氣得一旁的燕赤霞直跺腳，努力修煉他也想啊，問題是現在天地靈氣有毒。修爲越是高深，中毒就越深。
縱使修爲到了金丹之境，百年之後還是要化爲一抹塵土。在這種背景之下，修行界衰落也是必然。
畢竟，前路斷了看不到任何希望。當長生成爲了夢幻，修行者的末世也就到了。
“臭書生，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我好歹有一身本領，可以縱橫天下。
你這文弱書生，可是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剛纔前輩佈置的大陣之中，就有文道墨寶。
那滔天的浩然之氣，就算是鬼王遇上了都得灰飛煙滅。你小子要是有墨寶主人十分之一的文采，也不至於這麼狼狽。”
被噴沒人文采，寧採臣是又氣又惱。沒有法子，聊齋世界沒有系統的文道修煉體系，浩然正氣都成了傳說。
要不是親眼所見，寧採臣都不敢相信，一副墨寶就能令鬼怪退避。確切的說，在此之前他連鬼怪的存在都不信。
只是這沒有辦法解釋，事實擺在眼前說得越多，只能證明他越無知。
經歷了這場風波，寧採臣已經意識到了力量的重要性。要不是現在送情人回鄉安葬，他都想追出去，詢問浩然正氣的修煉之法。
一邊着鬥嘴，一邊動手埋葬了面前的白骨。剛剛認識沒幾天的兩人，已然成爲了朋友。
……
沒有留下來結交，那是因爲強者之路註定孤獨，無法一直跟着走下去的友誼，只會成爲負擔。
一晃就是半年時光，收入法寶之中的衆鬼，此刻已經全部化爲了小幡成長的養料。
坦率的說，這麼幹還是有傷天和，妥妥的魔道手筆。但是沒有辦法，這些鬼怪投不了胎，留在世上又是禍害。
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化作法寶的養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遺憾的是原本神聖的小幡，現在變得陰森恐怖了起來。
拿着這樣的法寶出去打架，怎麼看都像是魔道中人，不符合他的高人形象。
李牧閒了下來，修行者卻是炸開了鍋。無論是仙人駐世，還是黑山老妖被封印，都是妥妥的大新聞。
很多人都在猜測，這是神佛重新入世的開端。無數正道人士歡欣鼓舞，以爲漫天神佛找到了應對靈氣之毒的辦法，要重臨時間。
魔道就是另一番變故。從前不可一世的各路妖魔鬼怪，紛紛低調了起來。更有甚者直接捨棄老巢外出躲避，唯恐成爲了神佛迴歸的第一波祭品。
沒有這些巨孽作亂，一時間天下都太平了不少，彷彿再次進入了道長魔消的時代。
作爲引發這一切的李牧，全然不知外界的變化，此刻他正打量着奄奄一息的黑山老妖。
餓肚子的日子可不好過，尤其是一餓就半年。作爲一名陰世大妖，在絕陰大陣就如同人離開了食物。
本來就被李牧傷了元氣，又沒有陰氣補充，想要療傷都做不到。
偏偏外面還充斥着濃烈的浩然正氣，逼得黑山老妖不得不抵抗。這一對抗，陰氣流逝的速度就更快了。
要是李牧再來晚一點兒，怕是隻能替黑山老妖收屍了。不過他的本體就是一座山，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土，根本就不需要入土爲安。
看了一眼闖入的李牧，黑山老妖果斷的閉上了眼睛，直接選擇了無視。
實在是提不起興致，在過去的半年小黑屋生涯之中，黑山老妖着實感受到了孤獨之苦。
不同於以往修煉的時候，有修行的樂趣在，一次閉關百八十年都不覺得有什麼。
現在隔絕了陰氣不說，還有令人討厭的浩然之氣，搞得他想要入睡都做不到，只能硬着頭皮對抗着。
同樣的工作重複了半年，還是餓着肚皮進行的，誰能夠受得了。
在最初的發泄過後，黑山老妖直接被搞崩潰，無奈的選擇了躺平不動，以減少自身的陰氣消耗。
偏偏到了這個時候，李牧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正準備開口求饒的，只是想想雙方各自所處的位置，他就沒有了信心。
原本以爲自己的本體特殊，先天上就立於不敗之地，現實給了他赤裸裸的一巴掌。
正邪不兩立，落到一名正道仙人手中，他這種罪孽深重之輩，豈有幸存之理。
看着一尊縱橫無數年的大妖落到如此田地，李牧感到了兔死狐悲。長生路不好走，黑山老妖不會是孤例，比他更慘的也比比皆是。
“黑山老妖，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黑山老妖靈魂所化的黑影冷笑道：“說什麼？難道我跪地求饒，你就會放過不成？”
翻了翻白眼，李牧針鋒相對道：“或許你可以試一試，要是表演的好，沒準我心情一好就給答應了。”
這話說的，李牧自己都不相信。要是不入流的小妖、小鬼，沒準他心一軟就給放過了。
可黑山老妖不行，一身實力太過高深，還頂着濃濃業力，留下這樣的老魔頭，就是在給自己留下隱患。
希望的光芒在眼神之中一閃而逝，自覺生還無望的黑山老妖毫不客氣的譏諷道：“你們這羣僞君子，總是喜歡裝腔作勢。都到了現在這一步，連一個看熱鬧的觀衆都沒有，還做這些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