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生意(下)

坐在車上吃着熱餐,齊佳魅依然在思考自己是誰的問題。不過她現在的心情比較好,至少她看到了這麼多人,這是她從那艘貨船上醒來之後的這麼長時間內,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讓她有一種人類社會並沒有毀滅的感覺。

不過,這裡依然是充滿了醜惡,這裡沒有警察,沒有士兵,沒有人維持秩序,一旦發生爭執,就看誰先動手了,或者看誰鎮得住誰。

就在他們吃飯的十來分鐘內,就有三個人被殺死在距離他們汽車不足十米的地方。

第一個被殺的人,正在那售賣一些糧食的種子,隨後前幾天來買過種子的人找上門,說他的種子有問題,種下去不發芽。小販急了說,不可能這麼快就發芽,買種子的人不幹了,偏偏說那是假的,兩人隨後動手,買方直接拔出手槍一槍打爆了小販的頭,帶着他的貨物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隨後周圍等待許久的人一擁而上,開始搜刮着小販的屍體,連他染血的衣服都帶走了。

第二個和第三個,是兩個買酒的,與那賣酒的人討價還價,說賣酒的人裡面摻進了甲醇,他們有一個同伴現在眼睛已經瞎了,賣酒的死不承認,說他們妨礙自己的生意,轉身提了霰彈槍,一槍直接轟翻了兩個。

那兩人胸口被打得稀爛,屍體就擺在那裡,沒有人去管,直到有人看不下去了,纔會拉到自由港外的一處早就挖好用來掩埋糞便和屍體的坑中。

“看見了吧?實力決定一切。”霍華德將最後一片香腸塞進口中嚼着,同時朝着開槍的酒販子笑了笑,酒販子則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盯着霍華德,那意思是讓他不要多管閒事。

齊佳魅面無表情道:“這就是你帶我來的原因,爲了保護你和你的貨物。”

“不,爲了一起發財。”霍華德笑眯眯道,“其實那人的那支霰彈槍保養得不好。如果保養得不錯,那一槍下去,那兩人中至少有一個人的腦袋得被削掉一半。”

齊佳魅放下盤子:“那是子彈決定的,不是槍決定的好不好?”

霍華德還是笑,就在此時,一個穿着黑色衛衣。揹着一個行囊的人走到他們車前,先是問霍華德:“你賣什麼的?”

霍華德正要開口的時候,那人擡眼看到了齊佳魅,明顯吃了一驚,但他很快又將目光移開。霍華德雖然沒有發現,可齊佳魅卻留意到了這個細節,她仔仔細細觀察着車外這個人,故意一直盯着那個人看。

那人似乎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只是揹着行囊,很輕鬆的模樣,看樣子不像是遠道而來的,說不定就屬於長期在自由港做生意的人。這傢伙先前看自己的眼神,明顯是認識自己。齊佳魅想到這,打開車門下車。故意繞到車頭的方向。

那人見齊佳魅下車了果然很緊張,心不在焉地與霍華德說着話,不過卻口稱自己會用汽油來換霍華德的所有貨物。

霍華德雙眼放光,問:“多少?”

“五個標準桶,一桶150升。”那人掃了一眼車頭的齊佳魅道。

霍華德心裡一驚,知道這是筆很划算的買賣。但他畢竟還是貪心的,搖頭道:“標準桶不是220升嗎?”

“原先的國際標準桶是150升。這是按照原油標準來的。”那人搖頭道。

霍華德笑了:“汽油按照原油桶來計算?你沒病吧?普通汽油桶都是220升!”

“150升!6桶,不能再多了。我這裡恰好有人需要這些東西,如果不是趕巧了,你的東西根本賣不出去,這裡的人沒有人會買的,你看他們誰像是需要保養槍的人?”那人抽着鼻子,依然斜眼看着齊佳魅。

霍華德看了一眼齊佳魅,心想6桶,他和齊佳魅正好可以平分,於是答應了,點頭道:“好,在哪兒交貨?”

“出港口朝着北面一直走,到兩條河交匯的位置,晚上7點半交易,我請你吃頓飯,火雞肉,你肯定很久沒吃過了。”那人笑道,笑容中帶着狡詐。

霍華德點頭:“好,那我先謝了,不過我的車沒油了,我要運這些東西去,不是很方便。”

“我會派車來接你們,七點一刻,你們等在這裡。”那人說完轉身走了,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人羣之中。

齊佳魅看着那人,霍華德見她一直盯着那人,於是問:“怎麼了?他有問題?”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他好像認識我。”齊佳魅搖頭道。

“不可能這麼巧吧?他認識你,爲什麼不叫出你的名字來?”霍華德不解道,“而且這個自由港剛開始興起,時間也不長,你以前不可能來過。”

齊佳魅依然搖頭:“說不一定,我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做什麼的,否則我爲何會有這樣的身手?”

“我幫你想過了,你以前不是軍人,就是傭兵,亦或者是職業殺手之類的。”霍華德點頭道,“不過職業殺手的可能性最大!不過都沒關係,這筆買賣做成了,咱們就發財了,六桶汽油,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你靠着那三桶汽油,可以換很多你上路的必需品,而我,可以換來其他的東西,繼續做我的買賣,我會買很多電池返回歐洲,賣給那些當地的抵抗組織,我可以賺好幾倍的錢!”

齊佳魅點頭道:“那我提前恭喜你了。”

霍華德見齊佳魅依然這麼冷淡,只得道:“我睡一會兒,你幫我看着,晚上還要談生意,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守信,如果不守信,其他的事情全看你了。”

齊佳魅點頭:“沒問題。”

傍晚七點一刻,霍華德才醒來,一輛小貨車停在了他們車旁,那個男子親自駕車前來,還帶着兩個勞力,那兩人一看就是這本地的原住民,一副憨厚的表情掛在臉上,而且對男子畢恭畢敬,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男子在霍華德的允許下開始將那些裝有槍械零件的箱子搬上貨車,隨後男子下車道:“你這輛車也沒用了,這樣吧,我看看裡面有沒有可以用的東西,我也拆走,我另外算一筆錢給你,如何?”

霍華德當然求之不得,因爲酒店的老闆說過,如果他的車沒油了,最好自己趕緊解決掉,否則的話,擋在外面遲早是個麻煩,說不定哪天因爲這輛擋路的車都會爲他引來殺身之禍。

男子打開引擎蓋看着,隨後又弄了點汽油發動了汽車,聽了聲音後,進酒店招呼了幾個帶着工具的人,將發動機和電瓶,以及其他的一些看起來還算堅固的設備拆了下來,也裝上了自己的那輛貨車,隨後才帶着霍華德和齊佳魅朝着河流匯聚口走去。

不過男子這次來,見着齊佳魅的時候,比上次自然多了,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絲絲看起來像認識齊佳魅的表情。

這讓齊佳魅也深感奇怪,甚至認爲自己中午看到那人的時候,是不是自己感覺錯了?

從酒店到兩河匯聚口,雖然看似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鐘路程,但實際上道路很好,齊佳魅算過,至少有五公里左右的路程,這就說明那艘船有問題了,因爲這裡這條河無法駛入噸位太大的船,這也等於是保證了軍艦之類的船隻無法在這裡運行,相對安全。

不過這裡的貨船爲了貨物的安全,和貿易的方便,都會將船隻停在港口,而港口也爲停泊船隻方便,特地將港口河道擴大了。

爲什麼不停在那裡?等霍華德和齊佳魅到了神秘男子所說的地點後,這才發現他那艘船是武裝貨船。

雖說如今的貨船都加裝了各種的武器,這不稀奇,但這艘船上的武裝比一般船隻要多,模樣有點類似曾經一戰時期的鐵甲船,周圍包裹得嚴嚴實實,炮口還能清楚看到露出的小炮,頂端平臺上除了導彈發射架之外,還有六管火神炮,以及幾門迫擊炮,周圍還有煙霧噴射器和煙霧彈發射裝置,用於掩護船隻本身。

整條船的體積其實並不大,看起來恰好可以在這條河中行駛,而且船上還站着不少手持輕重武器的,看模樣像是傭兵的人。

神秘男子下車後,吹了聲口哨,緊接着又跑出來四名勞力,在他的命令下將霍華德的貨物全部搬上船,同時船上的人也啓動簡易吊車,將六桶汽油從其中吊下來,直接放在神秘男子的車上。

神秘男子隨後將鑰匙扔給霍華德說:“車歸你了,滿滿一車的油,算是對你那輛車的補償。”

霍華德原本擔心這貨物運來運去都在那男子的車上,如今男子的舉動讓他打消了顧慮,他點頭微笑,問:“不知道先生怎麼稱呼?”

“我叫x船長。”神秘男子笑道,“大家都這麼叫我,我自己都忘記自己以前叫什麼名字了,好了,交易差不多結束了,對了,還有火雞,我得請你吃一頓火雞,這是說好的,我那裡還有一瓶上好的朗姆酒,最佳飲料,保證你很多年都沒有喝過了。”

在這種環境下,任何人都經受不住這種誘惑,霍華德看着齊佳魅,徵求她的意見,齊佳魅沒表示,此事x船長笑道:“我知道你們不放心上船,沒關係,我叫人將火雞和酒帶下來!”

說着,x船長轉身上船,甲板上的其他人各自忙碌着,看樣子是準備重新起錨開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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