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騙了他,沒告訴他許炎哲的真實身份。
卓一航的眼中閃過淡淡的訝異,但裡面絕不含半點輕蔑之色。
看起來,卓珊珊很尊重她,也沒有把她做女傭的事情告訴她哥哥。
“我怎麼會怪你呢,?因爲你很孝順,想要早日掙錢給許阿姨看病,你這麼努力賺錢,我誇你還來不及。”卓一航替她把被角掖好。
葉小北眨着一雙清透的大眼睛,“你不怪我瞞你這麼久啊?”
“每個人都有隱私啊,這有什麼好怪的?”
聽他這麼說,葉小北頓覺輕鬆了很多,“那就好,我可以告訴你,因爲最近這期間我負責宋邵霆在上官家的衣食起居,我懷疑那羣人誤會了我的身份,所以連帶着把我也給綁了,就是這樣。”
卓一航一聽卻很緊張,“那幸虧他沒有因爲你是一個女傭而對你見死不救。”
可他爲了救她,差點就付出生命的代價。
交出身上所有的武器、徒手和鱷魚搏鬥、讓她躲在樹上自己去引開獵狗,甚至後來他義無反顧地淌入沼澤地,蹲下身用手拔出她的雙腳,而讓自己深陷泥足……
這一切的一切,哪一次都是驚險萬分,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她的平安。
要說宋邵霆都爲她做到了這一步,她怎麼都不能繼續欺騙自己認爲宋邵霆單單只是對她感興趣那麼簡單了。
不可否認,兩個人在那天所經歷的一切深深地震撼着她。
都印證了他的那句話:小北,我愛你。
葉小北的心亂得厲害,想到宋邵霆的好,也想到鄭儀琳。
可無論陳沛嫺多麼兇惡,宋邵霆是爲她才變成這樣,她真的很擔心他。
看一眼卓一航,她忽然生出一個主意。
“一航哥,你能不能幫我?讓我去看看他,他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是醫生,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
她這個樣子找他幫忙,卓一航自然沒法拒絕,“你擔心是應該的,這個小意思,包在我身上。”
“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去嗎?”說着她又想下牀。
卓一航卻拿出了醫生的威嚴,隔着被子扶住她的腿,“珊珊沒對你說嗎?你有輕微骨裂,切不可亂動。”
“可是……我不看他一眼,今晚睡覺都會失眠啊。”
卓一航想了想,說:“這樣吧,其實他傷得不輕,傷口感染髮炎了,高燒不退,你現在去了他也醒不過來,明天吧,我帶你去見他一面。”
感染髮炎,高燒不退。
如此一來,葉小北更擔心了,巴不得立刻就過去陪在宋邵霆身邊。
她愁着小臉,“明天和今天有分別嗎?”
卓一航輕嘆,“看樣子你是真的很擔心他,但是你這樣坐着輪椅去,恐怕門口的保鏢很難讓你進去。”
“這倒也是,那再等等。”葉小北有些喪氣。
不過有了卓一航的保證,她忽然覺得腳脖子不那麼痛了。
“我幫你看看腳。”知道她心裡着急,卓一航掀開被子,替她看腳。
腳脖子整個還是腫的,看上去有點嚴重。
“哦對了,我媽媽不知道我住院的事吧?”她這兩天沒去醫院看她,也不知道她
會不會擔心。
“放心吧,我沒告訴她。”
“謝謝你啊,一航哥。”
卓一航盯着她的腳,臉上表情並不輕鬆,自己的腳看來是短期內恢復無望。
她正想說什麼,卓一航搶先開了口,“看你心急的樣子,不如這樣,我給你按摩一下腳,這樣好得快一點。”
“啊,這不太好吧?”除了宋邵霆,沒人碰過她的腳呢。
“沒事。”說着,卓一航的手指已經捏上了她的小腿。
溫熱的觸感,讓葉小北不適應地就往被子裡縮去。
他又不是骨科醫生,這樣做未免不合適。
尤其,他們之間擺着那層關係,葉小北不想讓卓一航在自己身上費太多心思。
她縮着腳,把被子蓋上去,腦子裡正好想起一件事,藉口道:“一航哥,我突然想起來,你的銀行卡還沒給我呢,免得忘了,你現在就把卡號給我吧。”
卓一航明知她在躲避什麼,淡淡笑了笑,“也行,你等等。”
“好。”
……
第二天清晨,樓上的VIP病房。
“阿姨!阿姨!”
陳沛嫺正坐在病牀邊,昨晚守了一夜沒睡好,剛打了個盹,迷迷糊糊地睡着。
走廊上一道焦急的女聲和着嘈嘈雜雜的高跟鞋撞擊聲,急急傳來。
陳沛嫺疲倦的臉上略有不悅,站起身來,腳步遲緩地走到門口,拉開門,“小儀,什麼事情這麼着急,邵霆還在休息呢!”
鄭儀琳的臉色泛着白,聞言探身往牀上看了眼,英俊的男人還在昏睡中,並沒有因爲她的呼喊而有半分要醒的跡象。
她一把抓住陳沛嫺的手,壓低了聲音說:“阿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兒子來得重要。”她嗔怪地看了鄭儀琳一眼,“下次別再這麼慌慌張張了。”
鄭儀琳臉色紅了紅,咬着脣道:“阿姨,就是和霆有關我纔會這麼着急的,十萬火急啊!”
陳沛嫺皺眉看着她,鄭儀琳鄭重地點點頭,手上抓着她的力道更大了。
“我們出去說。”陳沛嫺拉着鄭儀琳走到走廊上,輕輕帶上了門。
這整層樓都被她們包下了,十分安靜。
她們走去了對面的一間休息室。
關上門,鄭儀琳這才聲線不穩地說:“阿姨,出事了!出大事了!”
“你這孩子把話說明白。”
“那個女人……她……”鄭儀琳面露哀慼,話還沒說完眼睛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陳沛嫺被她搞得很是緊張,“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啊。”
“阿姨,您自己看吧。”說着,她把一張紙遞了過去。
陳沛嫺接過一看,大爲震驚,厚粉也蓋不住的眼角皺紋在那一刻加深泛起來。
她眯着眼睛,捏着那張化驗單的手,止不住得發抖。
她仔仔細細盯着姓名那一欄看了許久,像是在努力確認。
不可置信地喃喃:“小儀,葉小北,就是那個狐狸精的名字?”
“除了她,還能有誰?”鄭儀琳憤憤地跺腳,氣得面色煞白。
這是宋邵霆在昏迷前交代給羅騫的任務,
務必要給葉小北做一個全身檢查。
還好她留了個心眼,買通醫生把葉小北的驗孕單拿了過來。
想不到這個葉小北如此有手段,不僅把宋邵霆勾到了手,現在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想到之前宋邵霆對自己所說要解除婚約的話,她心底裡的恐懼更是無限放大。
不可以!
她堂堂名門千金,絕對不可以被那樣一個灰姑娘踩在腳底下!
她拉着陳沛嫺的手,哀怨地問:“阿姨,我們要怎麼辦?難道要任由那個女人生下霆的孩子,好讓她登堂入室嗎?”
“笑話!”陳沛嫺冷啐了一口,將那張化驗單捏成一團,眼裡迸出的寒光像是要鑿穿紙張,“我宋家豈能是那種女人可以染指的?她想成爲宋家的兒媳婦,白日做夢!”
“可是阿姨……霆他……”鄭儀琳故意欲言又止。
她瞭解陳沛嫺的性子,知道她是個強悍的女人,她很享受作爲一個掌控者得到別人的依賴。
陳沛嫺親手將那張驗孕單給撕碎了,拍拍鄭儀琳的手背,“放心,有我在,絕不會給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任何可鑽的空子。”
“那阿姨,之前霆說要和我解除婚約,我又該怎麼辦呢?”
陳沛嫺說:“好孩子,你就是不會用卑鄙的手段纔會給了狐狸精趁虛而入的機會,她上午不是來過麼,好端端的上官家的二少爺居然會冒出來,這其中大有文章可作,就看我們怎麼利用。”
“您是說……”鄭儀琳眼珠子一轉,頓時瞭然。
“有這麼好的素材我們放着不用,不是太浪費了嗎?我生的兒子我瞭解,邵霆生性多疑,只要我們捕風捉影弄出點什麼,那個小賤人就玩完了。”
“那……孩子呢?”說到底,鄭儀琳其實介意的是葉小北懷孕的事。
其實像宋邵霆這樣站在世界之巔的男人,她原本就不妄想能被自己一人霸佔,男人在外沾些花花草草很正常。
作爲宋家少奶奶,她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但是她的底線就是不可以碰到孩子,有了私生子,那這件事就牽扯得多了。
難保不會有一天,宋邵霆爲了孩子轉而要和孩子媽結婚。
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
而就在她們專注於商量的時候,VIP樓層的電梯“叮”一聲打開。
身穿白大褂的卓一航雙手插兜,身後跟着一名戴口罩的粉衣小護士,小護士手中推着一輛藥劑車。
保鏢見到是醫生,便也沒有多加阻攔,翻了翻藥劑車沒有可疑物品,就放他們進去了。
“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關上房門,卓一航輕聲對護士說。
保鏢還是會隔着房門上的玻璃窗,對他們進行監視。
小護士點點頭,露在口罩外的一雙眼睛清澈閃亮,像是鋪滿了天空中的星芒。
藉着藥劑車的掩護,葉小北腳傷的事纔沒有被保鏢識破。
她一隻手撐着藥劑車,慢慢挪到宋邵霆牀邊。
他安靜地躺在牀上,俊顏泛着不正常的微紅,毫無瑕疵的臉上幾乎看不到毛孔。
男人的睫毛也很是濃密纖長,閉着雙眼,眉宇間微微皺起,看樣子是有些難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