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卿玉大驚失色, “你不能殺他!”杉卿玉緊抓着賀奕玦的手臂,乞求的看着賀奕玦。
賀奕玦擡手覆蓋着卿玉的眼睛,看着她未來別的男人而乞求自己, 賀奕玦只會更想鳳燁然死, “玉兒, 我不喜歡你嘴裡喊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賀奕玦!”杉卿玉眼中留下了淚水, “你我之間的恩怨與他無關, 放了他!”
賀奕玦俯身低諾着,“玉兒,你越是維護他, 本王越想他死!”
杉卿玉緊咬牙貝,“他死, 我也不活。”威脅是卿玉曾經最不屑一顧的東西, 可如今爲了鳳燁然, 她做了。
“你威脅我!”賀奕玦幽深的目光直視着杉卿玉。
杉卿玉苦澀道,“不是威脅!”不待賀奕玦回話, 卿玉直言,“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賀奕玦怒極而笑,他真想爲這真摯的情感鼓掌, 可此刻他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杉卿玉, “杉卿玉, 你好樣的!”
杉卿玉沉默不已,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若是賀奕玦執意要殺鳳燁然,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陪他而去。
沉默代表着事實, 賀奕玦終是敗下陣來,面對杉卿玉,他永遠是輸家,“龍三,留他一口氣!”
說罷便策馬回城,留下身後的刀劍火影。
再次回到正院之中,杉卿玉的行動被限制了。
時間匆匆,又過去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裡,杉卿玉一直試圖尋機找鳳燁然被關押的地方。可因爲賀奕玦的看守,她一直找不到機會。
在正院中侍候着她的依舊是玉婉。
無奈之下的杉卿玉只能懇求玉婉的幫助。?
卿玉拉着玉婉的手,道明自己的用意,“玉婉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半個月前湛王帶回來的人關押到哪裡去了?”
小姐的心切玉婉明白,只是她也和爲難,“小姐,府中並未有你所說的人被關押起來,況且王爺的行蹤奴婢也無從知曉。”
“那龍五那邊呢?能否打聽一些!”病急亂投醫,卿玉也不想牽扯到旁人,可現在她真的無計可施了。
玉婉擰緊眉頭,她沉默半響方纔回答卿玉的話,“奴婢只能試試!”
“好!”卿玉忙不失迭的點頭,有一絲希望總比坐以待斃強。
王爺的心思玉婉知曉,可小姐卻一意孤行,玉婉也爲難之極,“小姐,奴婢看得出王爺很是關心您的,爲何......”
話未說完,卿玉便阻止了玉婉的話,“你莫要多說了,我心裡有數。”
“是小姐!”玉婉點頭,這樣的對話在這半個月裡已經上演好幾次了,每次一談到湛王,小姐便避開。玉婉心裡是憂愁的,先不說湛王是一國親王,單單是小姐的態度,湛王的耐性又能堅持多久呢?玉婉只怕小姐把王爺感情耗光了,那方是最困難的時候了。
夜色漸暗,正院之外歡聲笑語,卿玉安靜的在房中用着晚膳,隱隱約約間似乎還能聽到一些嗩吶聲。
“玉婉,湛王府找那個可是在辦着什麼喜事?”無怪乎卿玉會這樣問,實在是這樣的聲音和熱鬧並不常見。
玉婉頓時煞白了臉,她低垂着頭沉默不語。
卿玉擱下碗筷,面無表情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小姐!”玉婉欲言又止,“奴婢怕您傷心!”
“傷心?”卿玉聽聞這個詞挑了一下眉角,半響方纔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肯定的看着玉婉,“是湛王在迎娶妃子吧!”
玉婉的眼睛睜大了起來,“小姐,您、您怎麼知道的?”小姐在正院之中不曾離開,這王府之中的事情她是怎麼知道的,玉婉蹙着眉頭想了半刻,想到有人在她沒注意的情況下在小姐面前胡言亂語,頓時便氣憤了起來,“小姐,可是有人在你身邊嚼耳根子?”
卿玉輕笑了一下,“玉婉無須多心,沒人跟我說這些!”正院之中除了玉婉是熟悉的人,其餘的都是一些陌生的丫鬟,聽話倒是聽話,可是被賀奕玦□□得忠心耿耿,沒人敢在她面前多言一句。
玉婉卻面露疑色,“那小姐怎麼知道這事的?”
卿玉解釋道,“當日陛下賜下婚約給湛王和孟家,如今算來,日子也差不多了!”
湛王府和孟家聯姻,京都衆所周知,卿玉能聯想到也不奇怪。
玉婉訕訕一笑,她倒是忘了這事了,玉婉小心翼翼的觀察這卿玉的臉色,“小姐,王爺娶親是聖旨所爲,您莫要多想!”
卿玉搖頭失笑,“玉婉,我不會多想的,你放心吧!”賀奕玦對她而言不過是個熟悉的陌生人,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想到那個人,卿玉便想起讓玉婉打聽的事情,“對了,玉婉,可有打聽到鳳公子的消息了?”
玉婉神情凝重,她告訴卿玉龍五的原話,“小姐,夫君跟奴婢說,讓小姐莫要節外生技。”
“節外生技?”卿玉微蹙了眉宇,她低諾着,“爲何要用這個詞呢?”
卿玉擡眸盯着玉婉,“除此之外,龍五可還有說別的。”
玉婉搖頭,“沒有了!”
“我知道了。”卿玉點頭,心中卻思索着龍五的話,這話是否可以表明燁然並無生命之憂。卿玉想到半個月的那場戰役,又想到賀奕玦的變化,她的心一刻見不到鳳燁然,一刻也不得安寧。
玉婉收拾這桌面上的晚膳,“小姐,天色不早了,您還有什麼藥吩咐的?”
卿玉擺擺手,“你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玉婉恭敬的退下。
卿玉獨自一人在房中想着事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中的燈油漸漸的弱了下來,卿玉回過神後便起身準備更換衣衫就寢。
房門響了起來,卿玉沒有多想,便以爲是玉婉來的,“這麼晚還不睡,有什麼事情嗎?”
身後沒有聲音,卿玉疑惑,便回頭看了一眼,卻不曾想看到個意外的人。
卿玉怔愣了一下,隨即把腰間的腰帶繫了回去,淡定的看着賀奕玦,“新婚之夜,湛王不去陪新娘子卻跑來了這裡,未免不妥吧!”
“你知道本王娶妃?”賀奕玦在微暗的燈光下,若隱若現的看着牀邊的女人。
卿玉點頭,平淡無波道,“知道!”隨即淡笑起來,“陛下聖旨賜婚,王爺喜得嬌妻,卿玉恭喜!”
賀奕玦大步上前,伸手擒住卿玉的手腕,“恭喜?恭喜什麼?”
卿玉避開他侵襲的氣息,淡淡的道,“王爺你喝醉了!”身邊酒味濃烈,和一個醉酒之人爭辯,無疑是件不理智的事情。
“本王沒醉!”賀奕玦越發放肆,他不禁沒放開卿玉的手,反而更是上前一步,他盯着卿玉的眼睛看着,“對於這樁婚事,玉兒可滿意?”
卿玉眸光微縮,嘴角微微勾起,“王爺說笑了,這樁親事是陛下所賜!”
“是麼?”賀奕玦附耳低諾着,氣息噴灑在卿玉的耳邊,“玉兒,你敢說這裡面沒有你的手筆嗎?”
卿玉索性也不遮掩了,賀奕玦這般說必然是掌握了證據,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若是王爺不願,這婚事也成不了,可見王爺也是樂見其成的。”
“樂見其成?”賀奕玦緊緊的盯着面前的這個女人,似乎是要把人給看到心裡,“玉兒,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失落、苦澀充斥在賀奕玦的心裡。
杉卿玉愣了一下,微微的避開他的目光,“天下美人何其多,湛王不妨看看外面,何必糾結過去停留不止!”
“縱是花團錦簇,本王也只心悅一人!”
卿玉卻笑了起來,“心悅一人,王爺心悅誰呢?”
“杉卿玉!”賀奕玦咬牙切齒的吼道,“你究竟有沒有心?”
卿玉用力甩開賀奕玦的手,“我有沒有心你不是很清楚嗎?”
既然賀奕玦要攤牌,她何須顧忌,杉卿玉斜了賀奕玦一眼,“當年你煞費苦心靠近我,引我入局。賀奕玦我有心,可這顆心卻不會再容你的存在。”
賀奕玦擰緊眉頭,“引你入局,這話何意?”
“明人不說暗話,湛王何必裝傻充愣!”卿玉直面賀奕玦,直白說道。
賀奕玦抓住了重點,他們之間似乎有誤會,“本王不明,玉兒,本王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清楚得很?”杉卿玉緩緩道出心中藏了許久的話?“當年兩府聯姻,北疆成親,轉頭陛下便對我祖父下手,以致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北疆一年,你賀奕玦心有所屬,卻爲了定都侯府的勢力與我周旋,目的爲了返回京都。”
杉卿玉一步一步的走至賀奕玦跟前,“京都你重遇木詩語,心中舊愛難忘,爲得美人,不惜讓我父兄戰場失利,險些喪命。成親一年,你心中所想的是木詩語,卻與我日夜相對,真是難爲你了!”
賀奕玦微眯着眼,“誰告訴你這些呢?”
“你承認了是麼?”卿玉苦澀不已,一場婚姻,她險些葬送了整個定都侯府。
賀奕玦怒火中燒,“承認什麼,這些謊言亂語都是誣陷,究竟是誰在造謠生事。”
“造謠生事?”卿玉哈哈大笑,“我親耳聽着你和木詩語所言,難道還有假嗎?”杉卿玉盯着賀奕玦,一句一直道,“當年你與木詩語書房密談,我就在門外!”
賀奕玦回想片刻,臉色鐵青,“玉兒,這些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那般?”
“難道從一開始你不是想利用我嗎”卿玉目光灼灼的望着賀奕玦。
賀奕玦搖頭,“本王承認一開始的目的不純,可我對你的心卻是真實的。”
卿玉諷刺一笑,“真實的把我但替身嗎?”
“玉兒!”賀奕玦低喝一聲,“若本王想定都侯府滅亡,這些年機會那麼多,爲何我沒動手,當年西都戰役,若是本王出手,你覺得定都候能存活下來嗎?玉兒你心中明白事情真僞,爲何還要自欺欺人。”
卿玉臉色微變,賀奕玦所言也正是卿玉多年來的疑問,“可即便如此,你父皇下毒毒殺我祖父,此事總不會是作假吧!”
賀奕玦沉默,因爲這事情他亦知曉,甚至冷眼旁觀了。
卿玉背對賀奕玦,“過去種種,對錯無從辯解,你我之間誰對誰錯,不過利益所驅。你利用過我,我也傷害過你,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卿玉循循勸導,“如今你已娶妻,我也只想過安穩的生活,你放我離開,往後再見權當不認識如何?”
賀奕玦輕撫着卿玉的臉,薄涼一笑,“不如何?玉兒真是越來越動人心了!”
賀奕玦嘴角勾起,“玉兒有句話說錯了!”
“哪句?”
賀奕玦凝視着卿玉的眸子,“你欠我一樣東西!”
卿玉不明所以,“我欠了你什麼?”
賀奕玦的目光往下滑,遺落在卿玉的腹中,“你欠我一個孩子!”
卿玉臉色大變,兩眼昏轉,嘴脣顫抖,“你、你說什麼?”
賀奕玦的手覆蓋在卿玉的腹中,他附耳低諾着,“這裡曾經有過我的孩子,玉兒......”
杉卿玉一把推開賀奕玦,眼眶發紅,神情瘋狂,“你閉嘴、閉嘴!”
“玉兒!”賀奕玦上前一步,他沒想見到卿玉情緒會如此強烈。
卿玉連連後退,“你別過來!”
賀奕玦憂心的看着卿玉,“你怎麼了?”
孩子是卿玉的噩夢,那一段經歷讓卿玉的心有力一道傷痕,“賀奕玦,誰都有資格提起他,唯獨你沒有!”
杉卿玉狠狠的盯着賀奕玦,“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他怎麼會沒有,賀奕玦我恨你!”
“玉兒!我無心傷你!”賀奕玦痛苦的閉上雙眼,爲何他們會走到這般地步、
杉卿玉諷刺的看着他,“你無心傷我,卻偏偏傷我最深。”杉卿玉殘忍的剝開自己的傷口,□□裸的呈現愛他跟前,“當年我初得喜訊想告知與你,卻不料聽得你和木詩語房中密談,你們暗中苟且,讓人噁心。”
杉卿玉毫不留情面,“我杉卿玉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可你賀奕玦卻將我當做替身,真是讓人噁心之極。我成全與你們,可你事後卻派人追殺於我。”
杉卿玉薄涼的看着賀奕玦,“你知道孩子怎麼沒有的嗎?日夜逃亡,他就那麼生生的從我的身體離開了,那是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那種骨肉剝離的痛,賀奕玦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恨你嗎?”
賀奕玦搖頭,“玉兒,我沒有,我沒有讓人追殺你!”
卿玉打斷他的話,“興許你沒有,可這事和你卻脫不了干係!”
“我......”
說道這裡,杉卿玉詭異的看着他一眼,“我原本以爲你一輩子都不會想起那些過往的!”
“什麼意思?”賀奕玦心中涌起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