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殿, 天啓皇后居住的宮殿,賀奕玦不過昨夜方纔得到皇位,今日就把鳳儀殿給清理出來了, 可見他早有預謀。
“奴婢拜見娘娘!”一個身穿粉紅色宮服的宮女俯身行禮。
杉卿玉掃視了她一眼, 神情平淡的擡手, “起來吧!”
“謝娘娘!”宮女不卑不亢的起身, “娘娘, 奴婢名喚瑾瑜,是鳳儀殿的掌燈管事,娘娘有什麼吩咐可喚瑾瑜去做。”
杉卿玉這才認真的審視着面前的女子, “瑾瑜,倒是個好名字!”
“多謝娘娘妙贊!”瑾瑜恭敬之餘卻不見半點忐忑, 由此可見, 她並非一個單純的宮女。
杉卿玉淡笑了一聲, 隨即轉身走進了鳳儀殿,瑾瑜隨身左右。
鳳儀殿氣勢宏偉、裝扮大氣、精緻, 整個宮殿富麗堂皇。
瑾瑜步步緊跟着杉卿玉,嘴中順着卿玉的目光輕聲的解釋着殿中的一切,“娘娘,那是今年宮中進宮的八寶琉璃盞,皇上瞧着甚好, 便讓人擺放在鳳儀殿給娘娘賞玩, 這琉璃盞僅此一尊, 便是德太妃娘娘想要, 先皇也捨不得, 可見皇上對娘娘恩寵有加了。”
卿玉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許,她直直的走上高位, 坐在大殿之內的座椅上,居高臨下的望着前方。這種俯視他人的感覺果真美妙,難怪那張龍椅人人都想要,確實有着不一般的魅力。
瑾瑜語調緩慢的說着話,雖沒明確的表明着什麼,可話中的意思卻透露着賀奕玦對自己的用心,“娘娘,正殿內擺放着許多首飾,都是皇上讓宮中巧匠趕製出來的,都是最新的樣式,娘娘可要去瞧瞧?”
卿玉擡眸瞧了瑾瑜一眼,淡淡的道,“你有心了!”卿玉此刻更想知道的是鳳燁然是否已經逃離了賀奕玦的掌控,這段時間以來,她有心想聯繫玉惜她們,可惜賀奕玦看守甚嚴,她的消息一直傳遞不出去。
卿玉審視着宮殿中的璀璨奪目的裝扮,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瑾瑜你不必處處討好於我!”
瑾瑜的笑意一滯,隨即俯身請罪,“娘娘恕罪,娘娘若是對奴婢不滿儘管責罰,還請娘娘別趕奴婢走!”陛下派遣她來侍候娘娘,爲的什麼她心裡明白,倘若她被娘娘厭棄了,只怕今日離開這鳳儀殿,等待她的便是死亡。
從訓練營裡出來的瑾瑜很清楚陛下的狠辣,所以瑾瑜對待卿玉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惹她不悅,可沒想到還是惹娘娘不高興的。
“娘娘,請娘娘責罰奴婢!”瑾瑜很清楚目前唯有求得娘娘的同情,她方纔能免於死亡。
卿玉的眉頭蹙了起來,瑾瑜的恐懼不似作假,卿玉雖不明白她的一句話爲何能讓瑾瑜方寸大亂,但是她並沒有要趕瑾瑜走的意思。卿玉的嘴中泛苦 她心中明白,現今的她連自由之身都沒有,如何能趕走賀奕玦派遣在身邊監視自己的人呢?
“你起來吧!”卿玉緩了下臉色道,“我不喜歡別人自作主張!”既然瑾瑜那般害怕離開,不管是因爲什麼,爲了以後過得自在些,她總要警告一番的,畢竟她不想天天被人在耳邊唸叨着賀奕玦。
瑾瑜連連叩了幾個頭,“多謝娘娘海涵。”
瑾瑜站了起來,她臉上還留有一些殘餘的情緒,“今兒個是奴婢失責,幸得娘娘見諒,奴婢往後定當盡心盡力爲娘娘做事!”
“恩!”卿玉可有可無的點頭。
瑾瑜興許是經過了驚嚇,雖然已經盡力的平復下來,可在對待卿玉的態度上還是謹慎之極,“娘娘,已近午時了,您是否現在用膳?”
“用吧!”卿玉點頭,今兒個一早的進宮,雖然用了早膳,可因着孟月悅的到來,到底沒什麼胃口吃東西。
瑾瑜福了個身,隨即便走出了宮殿,只見她和門口的宮俾說了幾句,隨即又回來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宮門口陸陸續續的走進好些宮女,她們的手上捧着托盤,上面皆是精緻可口的菜式。
卿玉在瑾瑜的侍候下用了午膳,待用完膳後卿玉便打發了瑾瑜,獨自一人在正殿休息着。
如此過了三天,卿玉的心卻浮躁了起來。
正當卿玉沉思着的時候,瑾瑜走了進來,“娘娘,木妃娘娘來了!”
“木妃?”卿玉先是一愣,隨即便意識過來了,卿玉低諾了句,“木詩語過來作甚?”
瑾瑜見娘娘又沉思在自己的思緒裡,想到門外等候木妃,心中拿捻不住自己娘娘的心思,“娘娘您可要見她?”
卿玉輕挑了一下眼角,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讓她進來吧!”
不管木詩語來是何目的,自己興許能從她身上得到一些消息。
“是娘娘!”瑾瑜俯身應道。
半響過後,木詩語便隨着瑾瑜走進宮殿中,卿玉高坐在上位,輕擡着下巴俯視着木詩語。
木詩語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面不改色的向卿玉行禮,“見過娘娘!”
卿玉眼中卻盛滿了笑意,木詩語這番作態卻教她不得不深思了,“我算什麼娘娘,木妃可不要折煞於我!”木詩語作爲賀奕玦第一個冊封的妃子,按理來說在自己面前是不必行禮的,可她偏偏如此作態,可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呢?
木詩語也不惱,神態依舊溫和,“娘娘乃是陛下親冊的皇后,臣妾自當該行禮的。”
卿玉嗤笑了一聲,“莫不是木妃特意過來恭喜與我?”她可不信木詩語有這般大的胸襟。
木詩語低垂了下眼眸,她笑而不語,“娘娘說笑了!”木詩語擡眸望向杉卿玉,她雖面上笑意盈盈,可眼中卻沒什麼溫度。看到這裡卿玉笑了,這纔是她熟悉的木詩語。
“明人不說暗話,木妃還是道明來意吧!”卿玉懶靠在座椅上,可有可無的把玩着手指。
木詩語笑了笑,她徑直的走到了一旁的座椅上,隨即便有宮俾上茶。
木詩語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隨即放下,她擡眸凝視卿玉,“娘娘,陛下讓本宮主持宮中事物,連着五日後的大婚也一併讓本宮主持着,本宮今日來便是想和娘娘商量着婚禮的事宜。”
木詩語定定的看着卿玉的神情,她輕擡着手扶了一下自己的步搖,接着說道,“畢竟事關娘娘大婚,總該叫娘娘過目方是,免得有不合意的東西,到時陛下怪罪下來,臣妾也不好交代。”
卿玉微眯着眼打量着面前這個笑意盈盈的女人,“木妃倒是盡心盡責!”
“陛下厚愛,臣妾不敢懈怠!”木妃從袖中取出個冊子,“這是大婚上的用品,娘娘可要過目?”
卿玉坐直身子,她盯着木詩語看了半響,隨即輕笑道,“木妃做事周全,有你辦事,是陛下的福氣!”
木詩語放下冊子,笑意不減的應付着,“娘娘說笑了!”
卿玉看了一眼一旁的瑾瑜,隨即道,“我要和木妃說幾句體己話,你們都下去吧!”
瑾瑜猶豫了一下,但見卿玉斜眼看了她一下,當即便俯身應道,“是娘娘,奴婢告退。”
卿玉待瑾瑜她們開後,便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說罷,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方纔木詩語特意拿出冊子來,這便是暗示自己要單獨說事,憑着她們的之間的關係,木詩語也不怕自己當做沒瞧見嗎?她究竟是憑什麼認爲自己會照這她的意思來做呢?
木詩語臉上的笑意也斂得一乾二淨了,“你不必如此看我!”木詩語道,隨即她拿起了桌上的冊子,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
木詩語將冊子放置卿玉跟前,“你瞧瞧!”
卿玉神情疑惑,她伸手拿過冊子,半信半疑的打開看着,卿玉翻看着冊子,也沒瞧見什麼,正當她想要扔下冊子時,目光滑至冊子末端時瞧見了幾個字“紅蓮玉簪!”
卿玉猛地展開冊子,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幾個字,她眼中閃過一抹欣喜,那是最初鳳燁然送於她的定情信物,這件簪子除了他們二人,別人是不會知道其中的含義的,鳳燁然特意在冊子上留下自己的字跡,更是側重這簪子,這是示意自己木詩語是盟友。
卿玉雖然心中疑惑重重,可對於鳳燁然的信任,他必然是不會害自己的。
杉卿玉擡眸審視着木詩語,半響她放下冊子,面色平淡的問道,“燁然已經離開湛王府了?”雖是問句,可卿玉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恩!”木詩語點頭,“鳳公子在半個月前已經被就出來了。”說道鳳燁然,木詩語的語氣中竟是有着淡淡的恭敬。
卿玉現在的心情很是複雜,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敵人的木詩語,忽然之間卻變成了盟友,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我爲什麼要信你,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和賀奕玦設下的圈套。”如同之前一樣,利用自己引出燁然,燁然被捕,和自己的大意息息相關。這樣的事情卿玉絕不允許再出現。
杉卿玉撇了卿玉一眼,她慢條斯理的做回位置上,“現今你除了信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當然有!”卿玉高擡着下巴!
木詩語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卿玉卻不爲所動,輕笑道,“比如做天啓的皇后,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杉卿玉!”木詩語低喝道。
看着憤怒的木詩語,卿玉滿意了,“木詩語,我並非你能拿捻的人,希望你認清之間的位置。”
木詩語避開卿玉的目光,冷哼了一聲,“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卿玉卻笑了起來,“我信你!”
木詩語卻疑惑了,“那你剛纔......”
“剛纔只是試探一下你而已。”卿玉不理會臉色鐵青的木詩語,“燁然讓你傳來的消息是什麼?”
木詩語臉色鐵青,她反應過來方纔卿玉戲弄自己的事情。
木詩語有心發作,但是在卿玉似是而非的眸光下還是壓下了心底的不滿,“鳳公子讓我給你帶來一樣東西。”
卿玉道,“拿出來!”
木詩語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玉瓶扔給杉卿玉。
卿玉接過玉瓶,也沒理會木詩語無禮的舉動,卿玉打開玉瓶聞了一下,“這是什麼?”
“閉息丹!”
卿玉卻明白了他們的計劃,“要我假死,你們如何將我偷轉出去?”
“這個你不用擔心。”木詩語道,“你只要服下藥便是,其餘的事情我們會安排好!”
卿玉把玩着玉瓶,“這藥你沒動過手腳吧?”
木詩語頓時怒了,“杉卿玉!”
卿玉笑得歡喜,“行了,藥送到了你走吧!”
木詩語卻站立不動,她神情複雜的望着卿玉,“你不問問我爲什麼要幫你們嗎?”
“難道你會告訴我?”卿玉挑眉反問。
木詩語好整以暇,態度傲慢道,“你若是好生求我,興許我會告訴你!”
卿玉走下臺階,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門口在那裡,好走不送!”
木詩語討了個沒趣,狠狠的瞪了杉卿玉一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