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玉軒閣來人了?”杉卿玉臉上掠過一絲疑色。
“來的是個中年男子,他自稱是玉軒閣的掌櫃。”侍婢回答着。 杉卿玉沉思半響,看向那侍婢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
那侍婢離開後,玉妍上前一步問道,“小姐不是剛從玉軒閣回來嗎,怎麼後腳這掌櫃的便找上門了,小姐您可要見他?”
杉卿玉輕笑道,“我也想知道他的來意呢,走,我們瞧瞧去!”杉卿玉起身往屋外走去,玉妍隨侍左右。
兩人來到大廳,李掌櫃見着杉卿玉後,面帶笑意的上前行禮,“小的見過杉姑娘。”
杉卿玉撫手輕擺,神情頗有些玩味的看着李掌櫃的道,“什麼風把李掌櫃吹來了,倒是讓卿玉着實感到意外?”
掌櫃的面不改色的應答着,“杉姑娘說笑了。”李掌櫃退側一旁,露出身後桌子上的首飾道,“小的是給姑娘送金釵玉鐲過來的。”
杉卿玉捧着茶杯的手頓了一下,目光掃視了眼桌子上的首飾,目光略過一抹深思,嘴角含笑道,“如果卿玉沒記錯的話,今兒個卿玉並未在玉軒閣訂下東西,李掌櫃是不是弄錯了?”
“小的沒弄錯,這些首飾都是最近京都流行的款式,是湛王爺親自吩咐小的送到姑娘府上的。”李掌櫃對待杉卿玉的態度十分尊重,畢竟除了對方本身之外,更重要的是湛王殿下對杉姑娘的特殊。
李掌櫃偷偷打量了杉卿玉一眼,心裡琢磨着,“誰知道眼前這位姑娘什麼時候一飛沖天,入主湛王府呢?” “湛王爺?”杉卿玉臉上閃過一抹疑慮,“湛王殿下爲何要你送這些過府?” 李掌櫃的拱手,“這個小的便不清楚了,興許姑娘下次見到王爺時可問上一問。”李掌櫃望了眼桌上的首飾,遲疑的看着杉卿玉,“杉姑娘你看,這……”
杉卿玉放下茶杯,抿嘴淺笑,“這些東西掌櫃的便擱下吧,有勞你親自一趟了。”
“杉姑娘客氣了。”李掌櫃拱手說道,“如若姑娘沒有其他吩咐,小的便先行告退了。”
杉卿玉點頭,“李掌櫃慢走!”而後看向玉妍道,“你去送送李掌櫃。”
玉妍應道,“是小姐!”
李掌櫃的俯身拜別,“告辭!”
待二人離開後,杉卿玉走至那些首飾跟前,細細的看了托盤上的金簪玉環,撿起了其中一隻紅石榴的鎏金玉簪看着,心理五味雜全。
劉掌櫃送來的首飾大都比較符合她的喜好,杉卿玉不知道這是賀奕玦吩咐的還是劉掌櫃自作主張的,但是杉卿玉知道,賀奕玦對自己有了興趣了。
杉卿玉的神情有些隱晦不明,她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眸光悠長。
半響過後玉妍回來了,她見杉卿玉看着首飾出神便默默的退至一旁,低頭不語。
杉卿玉回過神後舉着手中的玉簪問道,“玉妍,你覺得這玉簪子如何?”
玉妍端詳着那玉簪一會兒道,“這玉簪做工精細,玉質上乘,樣式新穎,是上品的玉簪。” 玉妍心道:玉軒閣是京都最大的金石玉鐲的鋪子,是達官貴人,豪門世家常去的地方,他們的東西自是極好的,小姐爲何如此一問。
杉卿玉意味不明道,“這麼好的玉簪少說也值得幾百兩銀子,這麼些首飾加起來也該值得好幾萬兩銀子了,湛王出手果然大方得很呢?”杉卿玉最後的一句話卻有些諷刺的意味了。
杉卿玉嗤笑了一聲,隨手扔下玉簪,退坐回椅子上,吩咐着玉妍,“你把這些首飾存放起來吧!”
玉妍撇了一眼那滿目琳琅的首飾,再瞧了瞧小姐神情冷淡的臉色,快步上前收拾着東西,而後招手喚來了兩個侍婢,將東西整理分類,入庫封存。
玉妍做好這一切後便望向杉卿玉,“小姐東西已經封存好了,您看……” 小姐雖然看着不甚喜歡這首飾,但東西到底是湛王送來的,她問清楚了也好心中有個底。 杉卿玉轉身坐會主位上,隨意的道,“東西先擱着,至於其它以後再說。” 杉卿玉雖不稀罕那些東西,不過賀奕玦這出乎意料的舉動,她也不是沒有收穫,這些首飾總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是小姐。” 玉妍望了眼外面的陽光道, “小姐,此刻已近午時,您是否現在用膳?”
“恩,現在用吧!”杉卿玉點頭。
玉妍點頭,而後招手讓丫鬟去傳膳,她則繼續在小姐身邊侍候着。
相對於杉卿玉這邊的熱絡,湛王府中的思語苑中卻一片冷清。
木詩語自木府回來後便聽聞王爺出府,木詩語立即讓鳴柳去打探消息,結果卻得到讓她心驚的內容。
木詩語語調高揚的喊道,“你說什麼,王爺去了玉軒閣?王爺爲何要到那裡去?”她們這樣的人家,需要什麼從來都是讓下人,讓人把東西送上門的,何至於屈尊降下貴的走一趟。
鳴柳看着情緒激動的木詩語,用詞謹慎的回答,“確實如此,剛纔玉軒閣的掌櫃來府中結賬,聽賬房的小廝說,這次王爺在玉軒閣足足花費了三萬多兩白銀。”
木詩語眉宇含愁,心中疑惑不已,“王爺買了什麼竟花費這麼大的一筆錢?”木詩語擡頭望向鳴柳,“王爺回府時,你可瞧見他帶了什麼東西回來?”
“沒有。”鳴柳搖頭,正是因爲如此鳴柳才更加心生疑惑,“王爺回來時並無帶其它東西,不過心情看起來很是愉悅,便是下人冒犯了王爺也沒多加責備。”
木詩語掃視鳴柳一眼,輕聲低語着,“王爺最近是怎麼了,出府行事也也與往昔不同了。”木詩語心神不定,她想起了伯母張靜茹說的事,心中更是一陣煩悶。
木詩語吩咐着鳴柳道,“你到玉軒閣打聽一下,王爺今天在玉軒閣做了什麼?”
鳴柳猶豫半響才望着木詩語勸道,“娘娘,我們這般打聽王爺的行蹤,倘若被王爺知曉了,是否有些不妥呢?”
木詩語頓時平生一股悶氣,冷聲喝道,“本妃做事何須你來教,照做便是了。”
鳴柳身子顫抖些許,連忙低垂着腦袋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辦!”
木詩語心煩意亂的擺擺手,待鳴柳離開後她方纔流露出自己的憂心。今日見到伯母,可沒想到不過短短兩日,伯母便憔悴至此,再和伯母細談一番,方纔知道伯父之事竟牽扯到了威遠將軍府上。
木遠貪官污吏之事,竟連陛下也關注着,連木遠身後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想起伯母慌亂的神情和,木詩語心中忐忑不安,她總有種感覺,這次木府在劫難逃了。可是木家是自己的孃家,更是她立足王府的依靠,木詩語輕易不願意放棄木家的。
這時木詩語又想起了那日書房中王爺提醒自己的話,雖然她不打算放棄木家,但是也不願意讓湛王府牽扯上此事。想到這裡木詩語微微懊悔了些,都怪自己一時衝動,沒仔細查探一番,如今自己回過木府之事恐怕會傳入宮中,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王爺在陛下跟前的印象。
宮中淑妃本就不喜歡自己,這些年來更是熱衷於給王爺選正妃,倘若不是王爺無心,自己從中周旋,只怕王妃人選早已定了下來了。
正當木詩語忐忑不安等候時,鳴柳回來了。
鳴柳匆匆一禮,便開口道來,“回娘娘,奴婢打聽到了王爺在玉軒閣時見了一位姑娘,而後便吩咐玉軒閣的掌櫃送了一批首飾到那位姑娘府上。”
“姑娘?”木詩語臉色微變,冷若冰霜的看着鳴柳,“可知道是哪位姑娘,姓甚名誰?”木詩語想起了賀奕玦書房中的那幅話,頓時心中警惕了起來。
木詩語在湛王府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麼些年,如今王爺身邊更是隻得她一個有位份的女人,她早已經把湛王府的王妃之位看做囊中之物,如何容許一個不知名的女人來破壞這一切。
鳴柳臉色有些古怪,遲疑半響方纔開口,“聽玉軒閣的小廝說,那姑娘姓杉!”
“你說什麼,姓杉!”木詩語驚呼出聲,她失魂落魄的低語着,“不會是那個女人的,一定不會的,她早已經死了,絕對不會是她的。”
木詩語猛的盯着鳴柳問道,“你可打聽到是哪個‘杉’字?”
“這個奴婢倒沒仔細問,玉軒閣的小廝也只是聽說那姑娘自稱姓‘杉’。”
木詩語神情緩和了些,她心有餘悸道,“興許只是巧合而已,鳴柳,你再去細細打聽,務必要把這個女人的來歷給我打探清楚,本妃倒是要看看,什麼樣的女人竟引得王爺一擲千金。”
“是娘娘。”鳴柳拱手便離開了。
這木詩語無暇顧及其它事情,時而坐下喝茶,時而起身望向房門處,神情不安的等待着鳴柳的消息,待到黃昏日落時分,鳴柳終於回來了。
木詩語急忙問道,“鳴柳你打聽聽得如何了,可查探清楚那女人的事情了?”
鳴柳稟報,“回娘娘,玉軒閣的掌櫃出門了,店鋪也只得幾個小廝在做事,奴婢問了那些小廝,他們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奴婢聽玉軒閣其中一個小廝說,那杉姑娘在京都落腳了,娘娘再給奴婢一點時間,奴婢一定能查探清楚的。”
“本妃知道了。”木詩語神情陰鬱道,“鳴柳你接下來的任務便是查探清楚這事,一定要把這個女人找出來。”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