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時光荏苒,周水暖在那個暑假髮狠的複習,也考上了ZH學院,高中的開學時間是比大學早的,於是在某個清晨,林鬱涼在自家的落地窗後看着周水暖提着行李吭哧吭哧離開的背影。林鬱涼安慰着自己,週末的時候還可以見到,但是自從他到大學報到,週末回到家就再沒見過周水暖,問林英英,得到的消息是周水暖有點跟不上課程,週末在學校補課呢,就連暑假也被課程和各種補習班排滿,直到下學期的這個週末,周水暖總算是有時間回家,林鬱涼提前給周爸爸打了電話,表示自己正好經過M縣,順路可以接她回家。

周水暖提着一疊書,那是她回家要看的,有點重,晃悠晃悠的往校門口走。ZH學院不愧是久負盛名的學校,從高一開始,同學們的學習那叫一個刻苦,要在學習上想跟上他們着實不易,在整整上半個學期的補課上努力掙扎才能勉強跟上。她是個聰明的人,但是確實不是個愛讀書的人,所以只能逼着自己努力學,在心理方面也辛苦一些。也虧的學習上忙的不可開交,讓她對林鬱涼的事也看淡了很多,就像青春期暗戀的男孩子已經成爲過去,那個無比介意的小姐姐也只在午夜夢迴時騷擾過她,介意着介意着,就越想放棄林鬱涼,單方面的跟他賭氣着,“你都有女朋友了,我還喜歡你幹什麼”,大概就是這樣的心理,這也讓她在面對他時能從容一點,不像之前那麼拘束,把自己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藏着。

校門口,有一個身影引起了小小的圍觀,周圍的人注意着他,又不敢一直看,偷偷的看了幾眼再走掉。林鬱涼低着頭,黑色的外套被風吹起,夜幕即將到臨的橘黃色調就像個天然濾鏡,他是怎麼樣都好看的,半年多沒見,這個人似乎已經完成了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成熟的氣息佔據了他身上大部分的領地。周水暖走到他身邊,也沒出聲喚他,他就像一幅畫,讓她不忍打擾,也走不進去。直覺的,林鬱涼擡起頭,就這麼直直的看着她,良久沒有反應,一陣清涼的晚風再次吹過,林鬱涼才若無其事的接過她手裡沉重的書袋,輕輕的說了句,“走吧。”

他像小時候一樣走在她的前面,偶爾回頭看她一眼,小時候應該是怕幼時的她走丟,這樣的情況也持續不了多久,他會抱起小小的她,因爲她腿太短,走的很慢,稍微長大點,她會蹦蹦跳跳的拉着他的衣袖,直到後來,他有自己的朋友,不再領着她到處跑。疑慮夕陽繞過路邊的樹照在她的臉上,瞬間亮起的光將她從遙遠的幼年時光拉回,他好像又高了一點點,頭髮還是乾淨利落的平頭,不像現在的很多男生會留一點劉海再用髮蠟抓一抓,但就算沒有髮型的加持,他依然帥的天怒人怨,已接近隆冬的季節,風有點大,他的耳朵被吹的泛紅,一雙大長腿走的不急不緩,剛好是她能跟上的速度,一路無話,太久沒見,就連通信都很少聯繫,他們之間有了淡淡的生疏。

林鬱涼不習慣這樣的沉默,他想對她說什麼,可是轉過頭看到那雙明亮的眼睛,一些話又被噎進喉嚨裡,接着只能扭過頭,藉着風才能讓讓自己呼吸順暢,小丫頭長大了,他竟然有了類似近鄉情怯的感覺,臉有些燙,背對着她只是爲了掩飾罷了,殊不知那通紅的耳根已經出賣了自己,只是某人看不懂而已。

這個小丫頭在這半年多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吃飼料了?一直只知道她的神經比較遲鈍,但貌似她連身體都是遲鈍的,別的女孩子在十四十五歲的時候就開始長高,而周水暖卻偏偏要等到十六纔開始抽條,現在的她多高?看着至少有一米六五了,齊肩的長髮柔順的搭在肩頭,臉上的嬰兒肥已經退了很多,膚色依舊粉粉嫩嫩的。林鬱涼只覺得,眨眼的功夫,那個自己捧在手心裡的粉糰子瞬間就長大了,猝不及防的,將他的心攪得一團糟。他提醒着自己,她現在才高一呢,這樣的發展趨勢要讓他怎麼辦?她學校裡的狼,怎麼防?而最大的一匹林姓餓狼又該怎麼防?

他們是坐動車回家的,最近的一班車是19:40分,這會兒才18:05,眼看着天色暗了下來,他們回去怎麼着也得八點多快九點,正在長身體的人應該禁不起餓。

林鬱涼吹了一路的冷風,纔有定力再把目光投在周水暖身上,“餓不餓?”

他的聲音還是這麼誘人,周水暖痛恨自己是聲控,對他的聲音一點自制力都沒有,“還......還好,我們可以回去吃。”

林鬱涼看着有點靦腆的小姑娘,皺着眉,她說話的態度讓他不太舒服,跟以前比有什麼不同嗎?顧及到她的肚子,林鬱涼也沒深想,拉着周水暖的手就要往一邊的KFC走,手裡涼涼的溫度讓他停下腳步,她只能跟着停在原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牛仔褲,衛衣,小外套,在這樣的天氣裡不算薄了,怎麼手還是這麼涼?捏了下手裡的小嫩爪,根本沒什麼肉,難怪都沒有熱度,“學校裡的食堂不好吃?”

周水暖也知道自己瘦了點,實在是因爲身高開始瘋長,有點來不及往橫向發展,再加上學習有些累,就更長不起肉了,“沒啊,學校的東西還是很好吃的,我一日三餐加宵夜一頓沒落下,這不是長高了嘛,都吃身高上去了。”說着說着就有點得意,想當初她剛入學的時候全班最矮,現在可算是躋身身高一線了!頗有種農民翻身做主的感覺。

林鬱涼看着她得瑟的小模樣,勾脣笑開,轉身拉着她推開KFC的玻璃門,“瞧把你能的,多吃點吧,瘦成這樣風一吹就跑了,颱風天還得腳上綁個秤砣才能出門,多麻煩。”

他把她安置在靠窗的桌位上,自己到長長的隊伍後面排隊點餐,周水暖一眼望去,林鬱涼是隊伍裡最惹眼的,身高絕對的高人一籌,那顏,能讓人流口水,她都看到周圍的女生在偷拍他了。林鬱涼在隊伍的末端,發現她在看他,隔着人羣給了她一個暖暖的笑容,他們這樣,怎麼看都像是出門約會的小情侶。被自己的想法羞恥到,周水暖逃避性的移開視線,假裝看着周圍的人,林鬱涼的笑容在瞬間隱下,她躲開了,順着她的視線,他看到一個帶着耳麥的年輕男生,長得陽(gay)光(裡)明(gay)媚(氣),眉一挑,競爭力,零,忽略。

而周水暖其實只是找個視線的落點發呆而已。

林鬱涼直接買了一份全家桶,再外加熱牛奶,周水暖也吃的很歡快。他看她的胃口也確實好,想來在學校裡也有好好吃飯,這小胳膊小腿,不長肉怎麼辦?然後林鬱涼又默默的站起身,排到點餐隊伍的最後面,沒有吃不胖的人,如果有,那就是吃的不夠多!遂毫不猶豫的再買了個漢堡。

最後,在林鬱涼的幫助下,周水暖解決了全家桶,又被他塞了一個雞腿堡,她眨巴着眼,勉強啃一口,再也吃不下了,無辜的看着林鬱涼,“涼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周水暖一直都知道,作爲一個哥哥,林鬱涼對她是很好的,他一定是看她太瘦了,想讓自己多吃點,可是她盡力了。

林鬱涼移開視線,接過她手裡的漢堡,轉身背對着她,一口一口幫她把這個漢堡吃掉,周水暖手擡了擡,想說我可以打包回家當點心的,而且那個漢堡她啃過了......

某人紅着臉,快速消滅雞腿堡,期間還抽空喝了一口牛奶,不能跟那丫頭對上眼,絕對不能!對他而言,她就是個大殺器,是剋星,太犯規了!

周水暖是撐着肚子回家的,林鬱涼看着她安然進門,跟周爸爸和周媽媽打完招呼,才下樓回自己家了。林鬱涼和林英英住的是201,在二樓,周水暖則在402,不辭辛勞的爬到四樓再走下去,明顯的心懷不軌。

一推開自家的門,就看見林英英把腳架在茶几上,懷裡抱着薯片,“喲,去四樓獻完殷勤回來啦?”

在玄關把外出的鞋子換成家居鞋,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也不辯解,他就是去獻殷勤的。

林英英嘿嘿一笑,“哥啊,我很好奇,暖暖不再是蘿莉了,你還會喜歡她麼?”

林鬱涼走到沙發邊,擡手一個巴掌,把林英英的頭按進薯片袋裡,“想死?”

林英英使勁踹她哥的腿,“放手,在欺負你老妹,小心我慫恿暖暖交男朋友你信不信!”

雙眼眯起,手倒是收回來了,但是語氣極其不善,“聽說胖子想去當兵?告白沒?我幫你一把?”

林英英暗叫一聲“s h i t”,“別!哥,我錯了!”

“我和暖暖的事,你別插手,你和胖子的事我也就不干預,要不然,就來互相傷害吧。”

林大妹子咬牙,“可是你們兩個看着會急死人啊!”

林鬱涼走到冰箱前,打開,拿了一瓶雪碧出來,“暖暖才高一,我能怎麼辦?等她高考完再說。”

林英英:“你確定來得及?”

林鬱涼喝下一口冰涼的汽水,“沒什麼來不來得及。”

雙手一灘,“你就沒發現暖暖有點不一樣了?”

林英英說的不一樣當然不是說周水暖身體上的不一樣,而是態度和想法。以往和周水暖聊起林鬱涼,她能感覺到周水暖對自家老哥的小心思,只是最近,周水暖的態度會冷淡很多,還經常岔開話題。

林鬱涼沉默,心中慢慢升騰起的是不安,還有兩年半,再等等。

涼涼的開口,“爲什麼不告訴我暖暖她發育了?”害他差點反應不及,在暖暖面前丟人!

林英英掏薯片的手僵住,她沒說嗎?“忘了?”

......

這個妹妹其實可以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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