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青陽道公寓殺人案開庭。
這件案子關注的媒體並不是很多,只是釜山的本地媒體較爲關注。
坐在旁聽席上,陶鳴和金亞瑩分別牽着鄭恩地坐在最靠裡的位置,除此之外就是鄭在德的弟弟,不過他們完全沒有和恩地說過什麼。這種冷漠在陶鳴看來有些傷人。
至於恩地媽媽現在可以說是一病不起的狀態,已經被恩地的爺爺和奶奶送到了醫院治療。
雖然心中對女兒女婿有着太多的怨氣,但畢竟是自家孩子,他們可以不管鄭在德,但是不能不管鄭恩地的母親。
而鄭恩地此刻整個人都是迷茫的,彷彿被世界所遺棄,眼前再也看不到未來。
唯一能讓鄭恩地感覺到溫暖的是兩手傳來的溫度,眼神看向圍欄中的父親,鄭恩地的眼淚又掉落下來。
陶鳴在心裡嘆了口氣,兩週過去,這個案件雖然他不想去理會,但還是通過韓忠碩瞭解了一下。
死掉的那個人比想象中的身份更爲複雜,那傢伙竟然傳說中的臥底,而且是從首爾派往釜山的。但他的任務是什麼陶鳴不知道,韓忠碩也不知道,只是告訴他‘釜山海鷗’的事他最好不要插手,這是釜山老牌的勢力,從80年就創辦的。
現在的老大是通過篡位的方式坐上去,上位後首先就摒棄毒這一條生意。但作爲放棄的條件,在黃賭兩道走得更遠,釜山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紅燈生意是這家洞派的,地下賭場數家。
當然這些東西是屬於一個組織的並不是私人的,越大的組織構成越是複雜,釜山海鷗這個組織,已經不是簡單的洞派了,可以說是區域性的勢力。
如果不是因爲這兩年已經分裂成兩股勢力的話,估計釜山的警察有得玩。
陶鳴升起的那一點惻隱之心,也在得到這樣的答案後隨之破滅。
最重要的是現在連陶鳴也覺得搞不好就是鄭恩地的父親殺了人,就如同辯護律師所說的那樣。
“辯方律師做最後陳述!”
……
“被告並沒有否認去過被害者家裡的事實,根據我手上的調查報告顯示,被害人在過去的半年裡,都過着非人一般的生活。”
“一天高達20小時的工作量,除了本來的職場工作外。從送報到代客泊車、澡堂的清掃、送外賣等各式各樣的兼職工作,每天都進行不下於十小時。”
“這是一個爲了自己錯誤,正在努力通過工作去糾正這一切的丈夫、父親。”
“當天晚上被告人前往被害者的家中,只是歸還上月的利息,但到達後卻發現被害者胸口中刀倒在了客廳。作爲一個正常人,這種情況下感到慌亂,下意識的靠近,想要幫助被害人觸碰刀柄這是很正常的情況。”
“可被害人的身份很特殊,面對想要幫助他的鄭在德先生口出惡言,依然是以脅迫的他方式,用惡劣的語氣讓他呼叫救護車。”
“鄭在德先生也當庭承認了,當時因爲對方的態度而產生了錯誤的想法,認爲這樣的人死掉就好了。”
“被告人的債務公司,爲了逼迫鄭在德先生還債,多次對其住所和家人進行騷擾。作爲當事人的鄭在德先生,對被害人有不好的看法也屬於常理。”
“所以在這樣的情緒下,鄭在德先生選擇了離去,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無論從何種方面。”
“鄭在德先生也承認一點,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但重要的是,那把匕首上一共鑑定出的是多個指紋,鄭在德先生留下的指紋在刀柄最上端,往下不到兩釐米,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用這樣的方式把一把匕首插入一個成年男子的心臟。”
“除了被害人和鄭在德先生外,還有其他指紋存在,根據警方調查報告,指紋排列的方式恰好是正握刀柄,這纔是殺死被害人那個兇手留下的確鑿證據。”
“請陪審團參考……”
……
陶鳴靜靜聽着辯護律師的陳述,心中暗叫‘完蛋’。
果然很快控方律師陳述,直接拋出了強有力的鐵證,反駁辯方的觀點。
其實最爲重要的是,被害者死亡是在第二天上午被發現,通過屍檢最後確定的死亡時間是10點05分-10點15分。
誤差不會超過十分鐘,而在這個時間段裡進入過被害者家中的,就只有鄭在德一人。
現在他自己也承認了這件事,並且表示看到了中刀的被害人,也表示爲了自己的見死不救後悔。
深知韓國司法機構尿性的陶鳴,已經看到了悲慘的判決。
那個辯護律師屬於檢方委派的律師,很年輕、所以應該很相信正義和公理。估計也在想即便一審的結果不好,也可以再提起申述。
但事實很快就告訴了他,有時候在確鑿的證據前,陪審團不會聽取那些臆想和推理。
某些程度這也能體現出法律的追求的相對公正。
……
兩小時後。
“被告人鄭在德殺人罪成立,一審判處有期徒刑十六年。”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三個月內,通過本院或向高等法院提出上訴。”
……
鄭在德呆呆的看着欄杆外的法官,臉上再也找不出任何的表情,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阿爸!!”
一聲悲切呼喚回了鄭在德的神智,看向旁聽席上那嬌小的身影鄭在德的眼淚一下奔涌而出。
“恩地……”
…………
“唉!”
陶鳴坐在原位,看着這對父女的悲切離別的場景,心中有些苦悶。
雖然只是一審判決,但判處的量刑已經是韓國一般殺人案件的最高標準。就現在所掌握的證據來看,除非找到新的證據來證明鄭在德不是兇手,否則也不會再有什麼變化。
不過因爲案件的確存在疑點,比如那個不確定的指紋,所以並沒有剝奪鄭在德的上述等權利,這樣來看至少還有一點點的希望。
金亞瑩拉了拉陶鳴的衣袖,陶鳴轉過頭嘆道:“過去看着她,別讓一會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