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祈禱,那唯一啓動我雙脣的禱文只有:“請別擾亂我的心,給我自由!”——摘自偉大詩人梵阿古詩集《皈依的時刻》
等愛德華從聖山裡走出來,看到不着邊際的沙漠,他發現,他從沒像現在這樣熱愛沙漠過。
卡辛姆抱着雪拉扎德,轉過一塊石頭的阻擋,出現在愛德華面前。
兩個人相互呆楞了一會兒。
卡辛姆輕輕的將雪拉扎德放在地上。
“聖山的變化,肯定與你有脫不開關係,我從沒見過有任何一個人活着從聖山裡走出來,現在,我就像你剛加入隊伍時一樣,試着猜測你的身份,而你,是一個巫師!”卡辛姆面色嚴肅的說。
“你是卡辛姆,隊伍中負責喂駱駝的卡辛姆。”愛德華打量了幾眼之後,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卡辛姆點了點頭。
愛德華猶豫了一陣,他不知道要怎樣去回答這話,因此,他試着將話題轉向躺在地上的雪拉扎德。
“雪拉扎德怎麼了?另外兩個人呢?”
卡辛姆盯了愛德華好半天,才緩緩的說到:“知道沙漠的子民爲什麼不喜歡巫師嗎?因爲巫師旺盛好奇心總是迫使他們刨根究底,就像現在,沙漠子民的歸宿之地,聖山已經不能恢復往昔的模樣,你一定看到了那些安息的人,現在,告訴我,如果你沒來,誰會打擾他們的安息?”
愛德華無言以對。
“沙漠子民的生活,是幾千年來,從祖輩遺留繼承下來的生活,正是你們的好奇心,總是試圖打亂我們的生活。”卡辛姆直直的看着愛德華,直到他低下頭。
“現在,我告訴你另外兩個人的地點,一個落難的公主,一個逃亡的王子;巫師先生,希望你們在營地拿走屬於你們的東西之後,能馬上離開,我會爲你們保守秘密,同時,也希望你能對我所做的一切保守秘密,我不希望隊伍的人知道,我放過了一個破壞聖地的巫師!”
愛德華沉默了一會,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馬車的顛簸,使雪拉扎德醒了過來,他睜開眼就看到了身旁的愛德華。
“我們都活着,不是嗎?”愛德華用力的握了握雪拉扎德的手,然後,雪拉扎德接着就看到了坐在愛德華身後的約修和羅珊妮,以及,角落裡的另外一個人。
雪拉扎德試着蠕動乾裂的嘴脣,愛德華急忙從身旁取出一個水袋,打開塞子,喂他喝下幾口。
雪拉扎德掙扎着想要坐起來,胸口傳來的一陣劇痛,使他放棄了這個打算,他喘了幾口氣,將目光投在角落的神秘人身上,有氣無力的問愛德華:“他是誰?”
約修和羅珊妮也一臉期待的等着愛德華的解答。
“一個新認識的朋友。”愛德華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看着角落的神秘女人克依娜,無奈的說:“嘿,你介意來個自我介紹嗎?”
“克依娜.海特格而。”仍是冰冷的話語聲,而且這答案是愛德華早就知道的。
另外三個人有了一刻的呆楞,他們實在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女人。
羅珊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面部唯一露出的那雙美麗但死氣沉沉的眼睛,然後,她又疑惑的看了愛德華幾眼。
“你不和他們打個招呼嗎?”愛德華在精神裡對阿撒而說到。
“如果你堅持的話,我不介意將他們嚇的屁滾尿流。”阿撒而陰惻惻的回答到。
“好吧,我不堅持。”這句突然冒出的古怪話語令幾個人好奇的望着他。
愛德華撓了撓頭,拿過水袋喝了幾口水。
“你最好安靜下來,扎德,現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因爲……因爲我們即將開始又一段旅途。”
愛德華的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我們難道不是要回隊伍的營地嗎?”雪拉扎德盯着愛德華。
“意思就是,我們得同那些朋友告別,然後離開。”
“爲什麼?”三個人一起看着愛德華。
“想想那些刺客,我們不能將災禍帶給他們。”
“好吧。”雪拉扎德嚴肅的點了點頭,“我們相信你,朋友,不管你經歷了什麼。”
約修和羅珊妮相繼點了點頭。
等他們回到營地之後,隊伍的人正在收拾東西,看來是正準備上路。
等愛德華從馬車上下來之後,早在一旁等待的肯吉猛的撲在他的懷裡,少女胸前那兩片柔軟貼在他的胸前,一時間,愛德華呆在了那裡。
瓦黑德上前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愛德華肩膀上。
“嘿,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會安然無恙,我們隊伍裡怎能缺少你這個能幹的小夥子。”
這一巴掌將呆楞着的愛德華拍醒,他才注意到,懷裡的肯吉在小聲的啜泣着,他輕輕的鬆開懷抱,一隻手扶着肯吉的肩膀,輕輕的爲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同時,他小聲的嘆了口氣。
其他人圍了上來,爭先的相互擁抱,打着招呼。
愛德華了平靜下來,等到雪拉扎德從馬車上被擡下來,他不得不開口說出了這句話。
“其實,我們恐怕不得不和大家分別了。”
大家呆呆的看着愛德華。
“當分別來臨時,我們最好不要詢問原因。”卡辛姆站在人羣的遠處,突然說到。
“我們只能爲我們的朋友祝福。”衆人齊齊的念出了這句話。
瓦黑德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好吧,我們不問我們的朋友經歷過什麼,我們只記得我們一起經歷過什麼就好,分別我們也不問原因,等待重逢的那一刻。”
剛剛高興起來的肯吉突然不得不錯愕的接受了這個消息。
愛德華心情沉重的揮着手,爲長長的車隊送行。
肯吉坐在最後一輛馬車的頂上,同樣含着淚揮着手,愛德華臨行時對她做出承諾,他們還會再見,她期待着重逢的那一刻。
愛德華重重的嘆了口氣,沙漠子民獨有的分別方式,包含着一種獨有的睿智,但這睿智中,卻融着深深的無奈。
當他得知雪拉扎德的傷勢來自刺客時,他就決定,不止是因爲自己的身份不能被沙漠的子民接受,即便他們能接受自己,他也不能將災禍帶給他們,他們這些善良的人。
此刻,愛德華明白,沙漠的子民,實際上纔是灑脫的人,他們的樂觀不止在面對困境時,而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隊伍爲他們留下了一輛馬車,幾頂帳篷和一些生活用品。
夜幕降臨,帳篷外燃起火堆。
愛德華一個人躲在帳篷裡,那個神秘的女人動也不動的站在帳篷外。
另外三個人坐在火堆旁。
“你說這個女人和我的老師是什麼關係?”約修臉上的表情帶着顏色。
雪拉扎德輕輕的在約修的頭上拍了一下,“嘿,你想的太多了,約修,我想,在那兩天中,他一定經歷了某些事,雖然他不願意告訴我們,但我們得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現在,我們又在一起了,不是嗎?”
羅珊妮臉上的表情患得患失。
落難的公主,心裡微微有些酸意。
“總有一天,我要做些什麼,挽回他的心!”羅珊妮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