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財大氣粗?
在這烈焰熊熊的地窟之中,楊獄方纔真切感知到了,這位富態員外何以被稱之爲財神爺。
這方地窟,並不在地下,這望之不見盡頭的烈焰火海之所在,實則是一方洞天碎片,。
所謂洞天碎片,類似於遠古之時諸多大能爲避劫所開闢之洞天。
但卻並非人力開闢,而是龍泉界鯨吞諸界的過程之中,誕生的一種奇物。
其有依附於大天地,汲取靈悉自成一體之能,類似於人種袋,卻又更爲的玄妙。
比如眼前這方洞天碎片,其有納物、隔絕、聚靈的特質,又有匯聚火脈之能。
「南嶺道友,認爲趙某這方地窟如何?」
趙財神笑呵呵走來,火焰在他身後翻涌,滾滾熱浪撲面而至。
「道友不愧財神之名,那方地窟之貴重,只怕都比上一些宗門的鑄兵臺了。
「師祖回山,已有月餘了吧?清酒師叔如今在何處?」
微光泛起,楊獄體內的元磁法力震盪,引動着諸般奇珍異寶互相碰撞,經受烈焰的炙烤。
更爲恐怖的是,連這個藏身在道果、位階之內,遠古之前的老怪物,居然也失去了那段記憶!
靜下來的地窟之內,烈焰之中,楊獄靜坐於岩漿之上。
楊獄一眼掃過,已可見地窟之內的諸多陣法脈絡。
這老傢伙,只差一線,就奪走了你的一切。
「不是道術,那就無所謂了。」
「回祖師……」
古神通本有些漫不經心,未多時,突然開口:
三昧真火不負其神火名號,其一加入,這方火海的火焰就如朝拜君王的百姓一樣,猛然高了一頭。
「進去吧。」
劇烈的火焰之下,那一字排開的諸多神鐵,也開始了迅速的消融,比起之前,何止快了十倍?
眼見得頭上的一線縫隙消失,山海界幾個踉蹌跌坐在地,揉着鼻子咬牙切齒:
兩界時間流速不同,金財城裡,你離去不過月餘而已,但也已有幾分波瀾泛起。
「宗門之富,非趙某可以企及,如今又非遠古,有了神庭,又哪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財神呢?」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這遭瘟的畜生,竟敢囚禁本大爺,待我出去,必將你焚成鍋灰!
「平平無奇的一座小城……」
似有似無的波光,在他心海泛起,未多久,那波光之內,就有聲音傳出,那是極古老的神文:
晨輝破曉。
玄功境內歸來的一個多月,他嘗試了所有的辦法,卻根本無法尋到自己失去的記憶。
「那廟?」
「德陽府……」
一小兒廟祝,領着數十個頑童在擡拳踢腳,並沒什麼異樣之處。
他們信了楊間奪位的傳言,在有心人的鼓動下,甚至打出了爲他復仇的旗號來。
趙財神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烈焰火海,轉身消失在這方地窟。
見他神情是對,古神通心中一動。
「運道好一些罷了。」
那弟子回答。
不大的廂房內,面沉如水的三尺道人猶如鬼魅般自虛空中踏出,冷然道:
三昧真火無物不燃,火亦可燃。
「南賊!」
嗡!
「那,又何必問我何求?」
深吸一口氣,楊獄壓下心中的悸動,來自遠方的牽掛,讓他許久才平靜下來。
「金財城……」
「刀……」
」
大師兄。「
「你說此城有人在傳播道術?」
古神通對這麼個小廟,自然沒有興趣,擺擺手就問起了其他:
法則之海中與老爺子的交談,在他心中不住浮現,哪怕在老爺子面前表現的如何平靜,卻也是騙不了自己。
事實上,這也是楊獄默然諸多試探的原因,人都慷慨解囊了,幾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他自然也不會吝嗇。
趙財神狀若我意,實則目光不離楊獄左右,試探之意,幾乎沒有隱瞞。
說話間,三尺道人心頭更冷。
他的氣息,幽冷無比。
老……老祖能留有一線生機,已是僥天之倖了,他又怎能奢求更多呢?」
在他離去的一個多月後,國內發生了***,不是南方諸道,也不是塞外兩國,而是那幾乎家家都立着他長生牌位的德陽府.
「你怎會知曉劫起諸神滅的恐怖?連那幾位都應劫而滅了.
世人皆傳我晉升四極之知,卻無人知曉,我晉升四極之時,發生了何等恐怖的災難。
哪怕我身懷異寶,此刻本體也被其佔據三成之多,便是化身,也無法躲避。
除此之裡,此間至少有着上千種道術並存,山壁之上,法器如林,幾乎可算是一方殺伐戰艦。
「拜見祖師……」
一入人種袋,十都氣也消,縱然是山海界這已集齊了晉升四耀的所有條件的萬妖窟真傳,也筋骨堅硬,氣血盡散。
這故而令我哭笑不得,但很多人,卻是信了。
楊獄凝神感知着,兩界之隔,他從沒感知金財城,卻能通過冥冥之中的波動,嗅到來自苗曉奇的香火。
這時,滄江門的弟子來到此間,躬身行禮,彙報着城中大小事情。
……
數十年,自邊荒大吏,到開國之祖,我的親朋,我的掛念,都在金財城。
「這,是那位留下的規矩,普天星象,天地諸神皆要順從,否則,他早已灰灰而去,哪還能在老祖面前放此狂言?」
在這座小城裡,古神通前後停留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試圖尋找出這座小城的特別之處。
趙財神拍拍手,已有一隊隊的金甲道兵搬運着各類奇珍異寶下來,放上前,又一言不發的離開。
楊獄自語着看向人種袋。
莫說那滄江門內門弟子,便是古神通也覺心頭一寒,自紂絕陰天宮消失之後,這老傢伙的氣息就一天比一天暴戾了……
元磁法力對於諸般金鐵的掌控幾如驅臂使,上百種金鐵以不同的火候熔鍊,楊獄仍有心思思量、覆盤與琢磨。
三尺道人神情冷漠。
他沒有直接之知煉刀,而是在平復心神。
嗡~
「清酒師叔他們追蹤那南嶺去了紅法兒,片刻前,才傳來消息……」
「每每都要來上這麼一句,又有什麼必要?」
老爺子多年前偶然所得的一塊太白精金,居然是遠古之時錘鍊化血神刀必不可少的神材,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楊獄大袖揚起,那諸般金鐵已齊齊震顫着,隨着他的腳步沒入了烈焰火海之中。
「一口刀。」
呼~
「自以爲尊,卻連自己的記憶都保不住,何其之可笑?」
望着升騰而起的縷縷炊煙,披着‘龍劍波,身份的古神通,端坐在此城最大的酒樓最高處,自言自語:
「那廟建立沒有幾年,其觀主叫做‘於楊,,因疑似與兩位師兄失蹤有關,這些天始終有人盯着,可惜,那觀主再未回來,只留下了一小廟祝,叫做‘元本,
的。」
「萬古之前曾爲尊,永劫之中求長生!小兒輩,你有何求?」
「運道好嗎?如此,道友自便就是,趙某也就是在此處停留了,窺探他人煉寶,可是大忌……」
古神通說着,擡眼望向那弟子彙報之地。楊獄隨口迴應,心中卻也不免有些觸動。
古神通心頭一跳,忙起身行禮。
熊熊烈焰之前,趙財神斥進了一衆在此的道兵與屬下,爲楊獄講解着這方地窟的使用法門,表現得十分之大方。
這是立廟封神之後的能力。
沉寂了一夜的懈山城自幽暗中復甦過來。
「燒死他,燒死他!」
三尺道人眸光幽沉,許久後,才擺手讓兩人進去,之後,竟就在這廂房內跌迦而坐。
團團三昧真火,也猛然飛出了人種袋……
知道你傷重離世的有,知道你離開山海的有,相信你暗中閉關的也有,甚至有人相信,是楊間暗害了你,奪了帝位。
似好莫大戾氣而來的三尺道人,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竟也是皺了起來。
裡面,暴跳如雷的苗曉奇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擡手狠狠砸了自己一拳,將自己砸的眼冒金星。
「不知道友此番,要煉什麼兵刃?」
他的眼力極好,眸光一轉,已掃過了整個祭城區,視線落在了一聞名的小觀內。
波光中,蒼老的聲音中似有着無法抹去的恐懼,那恐懼如同實質一樣,令三尺道人都是覺心頭蒙上陰影。
「這……說是道術,也不妥當。依師弟觀察,不過是些磨礪肉身,與人爭鬥的廝殺技巧……」
「清酒追蹤那南嶺多日,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但一個多月了,他也沒察覺到什麼不對.
「祖師!」
「祖師,那紅法兒可有不對?
似乎數十年過去,相隔兩界,老爺子的‘餘蔭,仍在我的身上……
「還不夠啊……」
那弟子回答。
呼呼~
三尺道人十分冷硬:
「這火不凡之火,但想要熔鍊這些奇珍異寶,只怕有些勉強,而且,太白精金只怕根本熔鍊不了……」
同時,苗曉奇暴跳如雷的怒吼,也隨之迴盪在地窟之內:
短短三年間,這小城已有十都絕巔,瀚海龍君之子、四耀級的妖蛇竹葉青,滄江門兩大真傳先後身隕。
旋即,就猛然躥升起來。
「既沒異樣,就無需理會了。
那弟子正要回答,突然身軀一顫,長長一拜,袖袍垂地:
更是那劍仙南嶺兩度出現之地。
「紅法兒?!」
「而且,這些奇珍異寶看似很多,其實價值相比於太白精金,可就又差了不少,道友‘恰好,就有那可真是好造化
那弟子戰戰兢兢,聲音都變得拘束:
可越是如此,他對於那段記憶的丟失,就越是在意。
趙財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微微拱手,正要進走,卻又好似方纔想起之知,問道:
未多時,他突然抖了一下袖袍,人種袋開了一線後,一大團的三昧真火以及諸多從他處尋得的神鐵就飛入了眼前的火海之中。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