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五日的行程,胡憂一行人於午後,轉上了通往荷紅鎮的官道。
荷紅鎮雖然名爲鎮,但是它的規模並不小。由於緊挨着九州河,它的水路交通非常的發達,在燕州一地,算是僅次於浪天的交通樞紐。越是靠近荷紅鎮,路上的行人也就越發多了起來,馬車也沒有了之前的速度,只能以比平時稍快一點的速度往前走。
朱大能對荷紅鎮有一定的瞭解,對胡憂報告道:“這荷紅鎮現在是由端木家控制。端木家有點來頭,聽說和現任皇家騎兵團的軍團長,巴倫西亞親叔叔庫比拉斯關係不一般。他們的家主叫端木無情,人和名字一樣,誰的情面都不賣。
這個荷紅鎮在他的手裡,發展得挺不錯,實力不下於一個普通的城。在帝國三百六十個鎮裡,排名很靠前。
端木家也是一個比較另類的家族,他們並不發展自己的產業,所有的收入,全靠這荷紅鎮的稅收。”
朱大能說道這裡,不由笑了笑繼續道:“正是因爲端木家所有的收入都在這荷紅鎮上,所以他們弄出了很多巧立名目的收稅方式,弄得這裡的居民和往來的商旅都頗有怨言。
說起來,少爺你也許不會相信。這荷紅鎮不但是進城要錢,住店喝酒要錢,就連上茅廁也要錢。”
胡憂聽到這話,在心裡暗罵道:這有什麼不相信的。少爺我十年前就因爲沒錢給入廁錢,讓那個守廁所的婆娘硬拉着,說什麼也不讓進,最後弄得少爺我把屎拉在褲子上。
這麼丟臉的事,胡憂怎麼可能告訴屬下知道,聞聲點點頭,問道:“看來這個端木無情還是有點本事的,就算是這樣,這荷紅鎮依然很熱鬧,來往行商不少嘛。”
朱大能撇撇嘴道:“端木無情確實是有點本事,不過荷紅鎮能如此繁榮,與我們浪天也有關係。浪天本是燕州最大的商品集散地,被紅巾軍佔領了之後,很多商家都不敢拉貨到浪天做買賣,而轉來了這交通同樣相對發達的荷紅鎮。才使的荷紅鎮發展成爲這樣。
直到現在,原屬浪天的生意,還有七成在這荷紅鎮,這些生意,我們遲早要搶回去的。”
胡憂笑笑道:“不用遲早,等我們這次的行程完了之後,回去我就把這些生意全搶了。我要這荷紅鎮一夜之間,從繁榮走向破敗。”
扶辰在一邊聽到胡憂這話,不由咯咯笑了起來。胡憂瞪了她一眼道:“小丫頭,你是在笑我說大話?”
扶辰吐吐舌頭,噘噘嘴道:“沒有了,扶辰哪敢笑少爺,不怕被少爺打屁股嘛。”
扶辰邊說着,還邊用小手護着自己的小翹臀。那表情很明顯,就是在說胡憂吹牛。她這算是對胡憂的小報復,因爲昨天她做菜時,有一個菜微微放多了一些鹽,讓胡憂藉機抓去打了三下屁股。
胡憂笑着在扶辰的小鼻子上捏了一把,在她張嘴來咬之前,抽回了手。四侍女雖然是同一天出生,她們自己也不知道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不過胡憂到覺得扶辰肯定是最小的,因爲四侍女中,就屬她最頑皮,胡憂也最喜歡逗她。
胡憂道:“你還別不信,我只要一招,就能不但搶回屬於浪天的生意,還能讓原屬於荷紅鎮的生意,也全都跑到浪天去?”
胡憂的話,讓黃金鳳都感興趣的問道:“什麼辦法?”
這幾天,黃金鳳對胡憂似乎好了一些,不時能讓胡憂藉機抱抱也不生氣,有時候還會加入胡憂的話題,不像之前,老是氣嘟嘟在站在一邊。
胡憂神秘一笑道:“這太容易了,只兩個字‘免稅’。端木無情不是什麼都要收稅嗎,我給他來一個什麼稅都不收,那這些人還不全跑我浪天去?”
“這怎麼行”西門雪不同意道:“稅收是一個城鎮重要的資金來源,你要是不收稅,那怎麼養活軍團?”
胡憂搖頭道:“這你就錯了。稅收是很重要,但是確不是全部。做爲一個城鎮的管理者,能賺錢的方法是很多的。比較鋪面的出租,和管理的費用等等。
再說了,我也沒說免掉一切的稅呀。我只是把稅種放到比較隱避的地方去而已。反正只要把那些商家拉回浪天做生意,等浪天的商業發展到一定的規模,我們想怎麼弄都行。豬要養肥了,纔好割肉的。”
扶辰噘噘嘴道:“少爺真是太壞了。”說完這話,她自己又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胡憂瞪了扶辰一眼,也無奈的搖頭苦笑。扶辰的活潑,讓他不由想起了李小玉那個小丫頭。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她了。還說每年去看她,那怎麼可能喲。
黃昏時分,胡憂一行人等才以金幣交了入城稅,開進荷紅鎮。端木無情那個傢伙,還真夠黑的。入城費居然按人頭算,每個人要交一個金幣才能入城,看那黃澄澄的金幣交到門官的手上,胡憂是覺得肝都痛啊。他現在可是窮得很,幾十萬人跟着他吃飯,每一分錢,都要算着花。轉念想到暗夜四影沒有要交錢,他的心情頓時又好了不少,怎麼說也算省了四個金幣。
入城後,胡憂一行人下了車,坐了一天的車,下來走走,會比較舒服一些。胡憂的臉上,有納月給貼上的小鬍子,眉毛也加粗了不少,一般不是非常熟悉的人,不怕會被認出來。
此時荷紅鎮已經是華燈初上,長街之上,人來人往,兩邊店鋪林立,好不熱鬧。不知道正享受這太平熱鬧的人們,知不知道,他們很快將要面臨鋒煙戰火呢。
趕先一步進城的候三,回來胡憂的身邊,請示道:“少爺,船已經備好了,你是先用飯,還是到船上再用飯。”
胡憂看了眼幾女的臉上現出的疲憊,對候三道:“還是先用飯吧,晚上行船也不安全,在岸上住一夜,明天一早就上船。”
坐船的決定,是胡憂臨時下的。這一連五天的急趕,西門雪幾女都有些受不了了,胡憂聽朱大能說,從這裡坐船走水陸到堡寧城,只比馬車慢上半天,於是胡憂就決定,改坐船前往堡寧城。這樣不但西門雪幾女能輕鬆一些,行藏也沒有那麼容易讓別人發現。
由候三領路,一行人跟着候三一起來到所訂的酒樓。這一路之上,候三是嘴巴不停的抱怨着這端木家稅種之多,在荷紅鎮居然連定酒席都要交稅。
胡憂對候三的抱怨,只是一笑而過。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人一但瘋狂起來,那是什麼念頭都想得出來的。
候三到是挺有心機,知道這幾天大夥餐風露宿,特意定了一個餃子館,讓大家嚐嚐不同的風味。
胡憂對候三的決定表示滿意,別看候三領兵還稍稍差了一些,但是在這些方面,他是非常機靈的。很多事往往和胡憂想到了一塊,就算是胡憂不說,他也能知道,胡憂想要什麼。這一點,就連一直跟在胡憂身邊的哲別都比不了他。
“嗯,好吃。這種圓圓的東西,就叫做餃子嗎,讓我看看它是怎麼做的,改天我學會了,我做給你們吃。”扶辰一連吃了好幾個餃子,饒有興趣的研究起餃子的做法來。
餃子原是青州特有的一種民間吃食,由於比較受歡迎,也慢慢的被推廣開來。事實上浪天也有餃子館,只是胡憂在浪天一直忙於軍務,都沒有時間帶大家一起到城中走走玩玩。
胡憂不出門,四侍女自然也不會自己出去,所以扶辰在燕州幾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餃子。
胡憂喝了一口高粱酒,哈出酒氣笑道:“你不用研究了,先吃飽了再說。你要想學,有時間我教你。”
扶辰不相信的看向胡憂道:“少爺會包餃子?”
胡憂哈哈笑道:“怎麼,不信?”
扶辰搖着可愛的小腦袋道:“不太相信,人家都沒有見你做過飯的,你還包餃子?扶辰都不會呢。”
同桌的候三忍不住插嘴道:“扶辰你可別不信,咱少爺知道的東西很多的。而且少爺會做飯呀,我還吃過呢。不單單是我,朱大能也吃過,不信你問朱大能。喂,朱大能,你別光知道吃,問你話呢。”
朱大能嘴裡塞着倆餃子,被候三一拍,差點沒有飛出來。狠瞪了候三一眼,朱大能點頭道:“不錯,少爺確實會做飯。他做的叫化雞非常香,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雞了。”
“真的?”扶辰大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轉頭以半撒嬌的口吻說道:“少爺,扶辰都已經給你做了那麼多頓飯了,你什麼時候給扶辰也做次叫花雞償償?”
胡憂剛要說話,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了打鬥聲,不由傳頭往樓下看。下樓大約有十多個人,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想互對打起來。這些人的衣着都很怪異,與一般的平民不那麼一樣。說得好聽,就是另類,說得難聽些,叫做腦殘。有一個傢伙,居然把褲子挖了一個洞,當衣服穿,那不是腦殘是什麼。
“那些都是江湖混混。”朱大能看胡憂的臉上射出疑惑之色,出言解釋道。
“江湖混混?”胡憂聽到這個名詞,頓時來了興趣。他自己本就是江湖混混出生,還真沒有想到,這裡也有江湖混混。
朱大能與胡憂不同,他本就是這天風大陸人,從小在這裡長大,知道的事情,自然比胡憂這個投身軍營就不管窗外事的人多很多。
朱大能解釋道:“江湖混混嘛,也可以說成幫派,人多的有幾百人,少的三五成夥。他們並不屬於軍方又或貴族私兵,乃閒散人等聚在一起。平時靠幫人押貨,保鏢或是爲人出頭出氣爲生,有些也兼做馬賊,賭場打手之類的事,說不上是好是壞。
由於他們無約無束,對社會治安很有影響,裡傑卡爾德陛下建國之後,曾經對他們進行過打擊,幾盡絕跡了。這兩年年頭不好,許多人混不下去,又開始從事這營生。”
“原來是這樣。”胡憂點點頭,心中暗想,這些江湖混混說起來,和以前在書裡看到的武林人士差不多。都是藉着自己有幾手功夫,而不受官府管轄,無法無天。
在朱大能解釋的這短短時間,已經有好幾個人被砍得血肉橫飛,死於非命。行人看到這情況,膽小的都跑了,膽大的卻在饒有興趣的看着。
胡憂指着一羣穿着灰色地方守備軍服的士兵道:“那些不是荷紅鎮的守軍嗎,他們怎麼也在一邊看熱鬧,連管都不管。”
候三在一邊插話道:“這個我知道,那些砍人的一方,肯定是交了砍人稅的。這荷紅鎮,只要是交了稅,什麼事都可以做。如果不交稅,也就什麼都不以做。”
胡憂驚訝道:“還有砍人稅,這到聽着新鮮。”這端木無情也太有才了吧,連這種稅種都能想出來。真不知道他那腦子是什麼做的。
候三樂道:“這還算好了,剛纔我還看到有人交了強搶民女稅呢。”
大千世界,無其不有。胡憂本以爲自己見到的事面也不算少了,這荷紅鎮還真是讓他長見識。吃飯,住店,上茅廁要交稅,雖然不合理,但是也能說得過去。這交了稅就能砍人,強搶民女,就太混賬了吧。
說話間,下面的打鬥已經結束,砍完人的人,拍拍手走了。那些看熱鬧的官軍,找了兩民夫,把死佬拖走,在血跡之上灑點土,算是完事。沒一會,樓下又恢復了平靜。
胡憂看沒有什麼熱鬧看了,剛要轉回到桌前,繼續吃東西。突然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樓梯口,胡憂一愣,接着臉上就露出了壞笑,喃喃道:“不知道這荷紅鎮有沒有調戲男人的稅。”
留下身後一臉莫名其妙的朱大能和候三,胡憂向那個身影走了過去。捏着嗓子對那個身影道:“公子,要陪嗎?”
樓梯口離着胡憂他們的桌子並不算遠,那邊的聲音,這邊能聽得很清楚。扶辰聽道胡憂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西門雪更慘,小嘴裡的餃子都飛了出去。
胡憂見到的這人是誰,居然可以讓他這樣。這個從樓下上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胡憂一直惦記着的軍師人選吳學問。
吳學問是一個很典型的書生,他只能文,不能武。剛上樓就聽到胡憂的怪話,差點沒有把他嚇得掉到樓下去。一雙眼睛瞪得有雞蛋那麼大,看着胡憂像見了鬼一樣。
胡憂似乎覺得不過癮,又用尖裡尖氣的女聲說道:“公子,奴家跟你說話呢,你怎麼不理奴家呢?”
吳學問後面那人,聽到胡憂這話,連樓都不敢繼續再上了,轉身就往樓下跑。見過玩龍陽的,可沒有見過那麼狠的,他怕被暴菊呀。
吳學問一開始眼中閃過慌亂,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仔細盯着胡憂的臉,漸漸的,眼睛閃出了狂喜,猛的一把,與胡憂抱在了一起。
胡憂的化妝雖然很妙,幾讓他成爲另外一個人。但是吳學問和胡憂在哥倫比亞軍校同吃同住了那麼久,怎麼可能認不出胡憂來呢。
兩個男人的擁抱,當場讓不少人吐了一地。胡憂手下的四侍女等人,更是人人臉色古怪。他們有些弄不明白,胡憂怎麼看了一場打鬥之後,突然轉性了。居然主動去勾搭男人,最可怕的事,居然還讓他成功了。
吳學問抱着胡憂,一臉激動的說道:“你小子,這麼多年不見,還是那麼一副欠扁的樣。”吳學問體力不行,但是腦子非常的好。他一看到胡憂這個打扮,就知道胡憂在隱瞞身份,所以並沒有叫出胡憂的名字。
胡憂呵呵笑道:“這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小子還不是一樣,這麼久沒見,還跟個小白臉似的。怎麼樣,有沒有找到富婆包*你。”
“去你的富婆吧。”吳學問輕打了胡憂一拳,笑罵道:“兄弟混得不如意,正想去找你求包*呢。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上你。穿成這樣,是因爲北方的事吧。”
北方的事是什麼事,吳學問並沒有說清楚,但是他們倆人都知道,那指的是堡寧城的事。
胡憂微一點頭道:“這事咱們找時間聊,走,到我那桌去,給你介紹點美女認識。”
胡憂把吳學問給拉到了自己那桌,候三很機靈的馬上給吳學問加了副碗筷。吳學問坐下才發現,胡憂這桌的美女可真不少,從左到右,黃金鳳,西門雪,旋日,納月,踏星,扶辰,還有男裝打扮的哲別,也被他一眼就看穿了女兒身。
吳學問感嘆道:“行呀你,幾年不見,居然讓你弄擠了七仙女。這世間的美女可不多,你好歹也給兄弟留點呀。”
胡憂一擺手道:“都是自家兄弟,別客氣,看上誰你挑好了。”
胡憂的話,引來了七女的嬌嗔,七個大白眼同樣砸過來,差點沒把胡憂給砸暈了。這就是美女的魅力呀,帶出來真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