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腦子裡的記憶,胡憂來到一家名爲‘不夜天’的酒樓,酒樓起了個青樓名,也不知道這裡的老闆是怎麼想的。
這個地方,是柳永吉告訴胡憂的,這間三層樓的大型酒樓,是柳永吉以前一個退役部下開的。據說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胡憂本不想這麼快就來與這邊的人接觸,但是他之前聽柳如說,再過一兩天,他們就會去見柳長風,到時候,他們很可能會住到皇宮裡。要是那樣的話,他想出來就不是很方便了,所以他決定先與這邊的人聯繫一下看看情況。
也許是名字起得好的關係,酒樓的生意挺不錯的,還不是吃飯的點,已經坐了八成的客人,要是再晚來一些,看來就沒有坐頭了。
離着酒樓還有五六米遠,就有小二看見胡憂,馬上迎了上來,那熱情的程度,真是沒有話說。看來酒樓的生意好不好,不一定完全取決於店名。
“店官,要吃喝點什麼,我們不夜天北南大菜是樣樣有,你隨意點就是。”小二給胡憂找好了坐位,上好了茶,這才問菜的問道。
胡憂用眼角瞟了周圍一眼,淡然道:“給我來兩顆花生,二兩啤酒”胡憂說出了柳永吉給的暗號,他覺得這個暗號還挺好笑的,可惜柳永吉千萬交待,這個暗號一定要用很認真的口氣說。
小二臉色一變,道:“客官請不呀開玩笑,想好了再點。”小二邊說着,邊留意邊上的動靜。
胡憂點點頭道:“那就三顆花生,半兩啤酒好了。”
小二的臉色恢復了正常,把手巾板往膀子上一搭,提高聲音道:“好咧,招牌菜四涼四熱,外帶一壺女兒紅”
小二剛下去沒有一分鐘,一個長得異常英俊,幾乎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男人,不請自來的坐到了胡憂的對面。
來人自己拿過桌面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裡道:“一個人喝人,不覺得寂寞嗎?”
胡憂瞟了眼來人,他知道對面這個人,絕對不是他找要的人。柳永吉給他大體描術過那個手下大體長像的,雖然胡憂沒有見過真人,但是眼前這個,顯然與柳永吉說的差太多。
胡憂淡然道:“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處,勝在清靜,這位兄臺,你多慮了。”
胡憂是表面不動聲色,暗地裡卻留意着對方的一舉一動。他敢肯定,眼前這個人,肯定知道他是誰,而且是專程過來與他照面的。
來人呵呵一笑,道:“常聽人說少帥機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胡憂心裡暗道,才這不油不鹽的說了一句話,就能稱爲機智?這‘機智’一詞,不會是罵人的吧。
胡憂第一次正視來人,問道:“你是誰”
來人擺擺手,道:“少帥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是可以幫助你的人,就可以了。”
胡憂以相同的姿勢搖手道:“不用客氣,我自認沒有什麼可以讓你幫的,你也沒有什麼可以幫到我。”
來人並不因爲胡憂的話而氣惱,依然笑道:“那可不一定喲,那句老話是怎麼說來着,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來人說着站了起來,道:“聽說少帥一路西來辛苦了,身上還帶着點傷。有些傷不太好弄,不過在下自信有點小辦法,少帥如果需要,只管來找我。對了,我的名字叫車非,相信我們會再見的。”
“異族人”胡憂看着車非離去的背景,在心裡暗叫了一聲。知道他下面有傷的人不多,色百帝國只有柳如一個。這個車非,看來和柳如有點關係。可是聽他的語氣,又有些挖牆角的意思,這是爲什麼呢。
車非離開後,胡憂也起身離開了座位,他決定暫時先不和什麼人接頭了,車非會在這裡出現,那就說不一定還有其他人,現在並不是約人見面的好時候
離開酒樓,胡憂不由在心裡思考着,看來老話說得不錯,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異族人雖然長像奇特了一些,但是他們同樣也在人的範疇裡,看來他們的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今後要在這方面多加留意,說不定,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突破口。
胡憂現在的住地,離酒樓並不是很遠,轉了幾個彎,他就回到了之前出來的地方。剛一進門,就看到了柳如。柳如坐在大廳正喝着茶,看着有些冷豔。
“回來了?”看見胡憂,柳如站了起來,語氣平淡的問道。在殺柳永吉之前,她一直對胡憂說,她會給胡憂爲奴爲婢。不過在胡憂‘殺掉’柳永吉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提過這話了。她對胡憂雖然算不上差,但是絕對稱不上爲奴爲婢。
“嗯”胡憂在桌前做下來。這一個多月以前,他一直保持着這個樣子,不冷不熱,對事事也是漠不關心。他是以接收三十萬柳如答應給的部隊爲藉口來的,不過這話頭,從離開林玉之後,他也就沒有在再提過,似乎已經忘記了這事一樣。
柳如來到胡憂的身邊,給胡憂倒了杯茶,問道:“你剛纔到哪裡去了?”
胡憂兩眼看着茶杯,回道:“也沒有上哪,隨便走走。”
柳如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坐下,似有意,又似無意的說道:“有些人,見了沒有好處,以後還是少接處的好”
胡憂聽着一愣,他本能的以爲柳如說的是他之前想要接頭的人,但是轉念一想,他跟本還沒有和那個人接上頭,唯一見過的,就是那個自稱叫‘車非’的人。
胡憂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你跟蹤我”
別管是什麼樣的合作關係,胡憂這個時候,當然要給些反應才行。如果這時候還是不平不淡,那就引人懷疑了。
還好剛纔沒有與柳永吉的人見面,不然弄不好麻煩就大了。唉,這次也真是太不小心了,今後一定要好好注意才行。
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胡憂突然拍桌子,全都臉色大變。桌子上的茶水,已經流得到處都是,他們也不知道應該上去收拾,還是應該視而不見
柳如揮揮手,讓下人都退下去,下人們如獲大赦,趕緊溜掉。主人生氣,拿下人泄恨可是常有的事,不跑快點,弄不好就要殃及池魚
柳如看下人全都離開之後,這才輕輕巧巧的來到胡憂的身邊,一雙玉手,按着胡憂的肩膀,柔身道:“好了,不要生氣了,我知道,這樣做是我的不對。不過人家也是爲你好嘛。柳永吉被你殺死的事,現在已經傳到了國內,我這也是怕有人對你不利嘛”
胡憂當然不能就此與柳如翻臉,柳如在整個計劃之中,是一顆非常重要的棋子。她的作用,暫時沒有其他人能夠代替。
聽胡憂這麼說,胡憂的怒氣平靜了一些,嘆了口氣道:“看來這色百帝國不是我呆的地方。你還是快些把部隊給我,我好離開這裡”
柳如眼中閃過一絲冷笑,溫柔的安慰道:“這事你儘管放心好了,答應過你的事,我一定會幫你辦好的。不過那要等見了皇兄之後,才能決定。人家畢竟不是軍中之人,也不主事,由皇兄出面,這才名正言順。”
胡憂早就預料到,柳如不會那麼輕易的把三十萬部隊交到他的手上,現在看柳如的反應,果然是那樣。
胡憂在心裡猜想着,異族雖然可能已經控制了皇室,但是對部隊的控制應該還不足夠強勢,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準備怎麼樣控制色百帝國的軍隊,但是可以肯定,他們還需要時間。
胡憂點了點頭,表現接受柳如的說法。話已經說到這裡,他必須得問一句:“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柳長風?”
柳長風是色百帝國的皇帝,胡憂不是色百帝國人,並不需要也叫他皇帝,以他曼陀羅帝國元帥的身份,直接叫柳長風,並不算無禮。
柳如把胡憂按回椅子,婆娑着胡憂的肩背道:“之前我不是說安排在這一兩天進宮嗎,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皇兄了。一切都有我來安排,你放心好了。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好嗎?”
胡憂沒有再出聲,也沒有反對,算是把這事默認了下來。現在他只能見子走子,不能有任何的輕舉妄動。
時間又過去一天,這天胡憂正在屋裡睡覺,下人進來通報,說是府裡來了客人,柳如讓胡憂也去見見。
胡憂納悶着會是誰來了,見他又想要幹什麼。走到客廳一看,居然是老對手長魚。
胡憂心中暗道:難道這麼快就要攤派了嗎,他們有什麼把握,能讓我倒向異族?
看胡憂停步不前,柳如走了過來,親密的挽住,拉到桌前,介紹道:“少帥,這位是我色百帝國的貴客”
胡憂一揮手打斷柳如的話道:“不用麻煩,我認識他。異族將領長魚,在洞汪城城,我們打過如公主,沒想到你們色百帝國居然跟異族有聯繫,我真是看錯你們了”
胡憂做出的樣子,異常的憤怒,這是仇敵見面應該有的反應。再說與長魚洞汪城一戰,他的損失確實不少,恨長魚也是應該的。
長魚對胡憂的憤怒不以爲笑,等胡憂把話說完,這才優雅的開口道:“少帥此言差矣。長魚現在並不是異族將領,不過是一個代表使者而已。此來色百帝國,也是商談貿易問題,與戰爭無關。”
異族皇族的人,似乎都受過良好的教育,先不說他的話有沒有道理,但是他說話實的那種氣度,讓人覺着就很舒服。
柳如也勸道:“就是呀,貿易和戰爭跟本是兩回事。”
“糊塗”胡憂大喝道:“什麼兩回事,這分明就是一回事。從古至今,你有聽說過哪兩個國家,這邊打得你死我活,那邊卻還在大做生意的?”
柳如回道:“有呀。我們色百和池河不就是長年交戰嗎,兩國之間的貿易,就從來沒有斷過呀”
柳如說的這個到是實話,這兩個很另類的國家,就是這麼幹的。就算是交戰最激烈的時候,池河帝國一樣按約定賣給色百帝國戰馬,而色百也照樣賣給池河糧食
之前對於這種現象,胡憂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後他才隱隱的知道,原來色百和池河帝國之間的交戰,還有其他的內幕。具體是什麼,胡憂現在也還是不清楚。這天風大陸不合理的東西真是太多了,想要一下子全都弄清楚,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胡憂在怒吼出那句話的時候,就知道柳如會拿色百和池河之間來說事,所以他是借坡下驢,氣呼呼的順着柳如的意思,坐到椅子上。戲已經開演了,這會就看他們怎麼玩了。
就算是對面生氣的胡憂,長魚還是那樣的優雅,看着胡憂,臉上含笑的說道:“少帥看來對我們神族是有些誤會的。我們神族天生愛好和平,不喜歡打打殺殺。
上次在洞汪城外,我不是曾經跟少帥說過,很多年以年,我們神族是和人類共同生活在一塊的嗎。今天聽說少帥在此,我特意帶來了證據”
胡憂擡頭看向長魚,他到是對長魚的證據挺感興趣的,想看看長魚究竟會拿出什麼。
長魚看到胡憂的目光,笑了笑,從懷裡拿出一塊帛布。這帛布已經微微的發黃,表面還有磨邊,一看就有些年頭。
長魚在桌面上,把帛布打開。帛布上畫的是一幅圖畫。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不巧,這帛布上畫的東西,居然與胡憂在山洞裡看到的那幅壁畫一模一樣。一樣的長卷,一樣的異族和人類和平共處的畫面,唯一的不同就是壁畫大一些,而這帛布要小一些而已。
胡憂裝做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瞪大了眼睛,去看壁畫裡的場景。突然,胡憂感覺腦袋有些昏陳陳的,猛的警醒過來,這畫有問題。
他不動聲色,兩眼依然保持看畫的樣子,實際上,眼前是什麼,他完全沒有看見,他已經用神經力阻斷了意識。
靜
整個空間很安靜,靜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這樣的狀態不好熬,胡憂用自己的意志在撐着。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柳如的聲音。
只聽柳如問道:“主人,咱們這樣真能行嗎?只讓他看一看這個畫,真的就可以讓他失去對我們神族的憤恨,甘心爲我們做事?”
“當然”長魚有些疲憊的回道:“這幅黯然**圖是老祖傳下來的圖,無論是神族還是人類,只要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圖上,再加以用精神力的引導,就可以消除他內心裡的種族仇恨。之前我已經找了不少人試過,百試百靈。”
長魚的話裡,衝滿着自信。胡憂聽着,在心裡不是好笑,而是後怕。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要不是之前就已經在山洞裡見過這幅畫,今天突然見到,他肯定會精神大幅度震動,導致片刻的失神。
原來這畫叫做‘黯然**圖’,怪不得之前在山洞裡見到之後,總是感覺心裡空空的,似乎有什麼事沒有着落一樣。
這個長魚還真是陰險呢,居然想出這樣的招術來。不過聽他的聲音,看來這招也不是隨便就可以用的。需要調用消耗到大量精神力來做爲引導。
柳如看了胡憂一眼,又問道:“那他這樣,要持續多久,怎麼樣才能知道,有沒有成功?”
長魚道:“五約還要過五到十分鐘吧,時間的長短是不一定的,只要他醒過來,就算是結束了。至於成功的問題,只有提起我們神族,他不會再有憤怒,就成功了。”
柳如看長魚的精神力消耗很嚴重,不由關心道:“主人你不如先進裡屋休息一會,這裡由我看着就行了。等他醒來之後,我馬上叫你”
長魚搖頭道:“不用了,這點消耗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這個胡憂對我們今後的計劃非常重要,我要在這裡親自看着,直到他醒來”
胡憂心裡那個罵呀。心說你進去休息一會,你不用那個辛苦,我也不用那麼辛苦,一鍋做飯兩家香,不是很好嗎。何必在這裡耗着。
長魚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胡憂可不敢大意,兩眼一直盯着那畫,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在心裡估摸着時間大約過去**分鐘,胡憂這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擡起頭來,說道:“這幅畫畫得真是不錯,以前我還真沒有想到,原來異族和人類可以共同生活得那麼和諧”
長魚的眼中射出藏不住的喜色,興奮的說道:“那是當然了,大家同爲高等智慧生物,自然應該和平共處的。不過少帥,我要糾正你一點。我們不叫異族,叫神族”
胡憂驚訝道:“原來你們是神族啊,你看看,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直都管你們叫異族,就是對不起,我的錯,我的錯”
馬拉戈壁的,就你們長成那幅德性,還神族,叫你們一聲異族,已經很給面子了,惹毛了老子,我直接叫你們妖怪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