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師父指點。”她的確沒有想到這些。
見清溪態度不錯,莊先生這才放軟了語氣道:“在開口說謊的那一瞬間,你就要做好被人拆穿,以及承受被拆穿之後所有後果的準備。清溪,謊話說得多了,以後就沒人再信你了,懂嗎?”
清溪點了點頭,“是,清溪明白了。”
莊先生笑了笑,話鋒一轉,“不過,今日之事,你做的確實不錯,我的弟子若是被旁人欺負了,卻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那也太丟我這個師父的人了。”
清溪聞言立刻擡起頭來看着莊先生,笑道:“是吧?師父有我這樣一個弟子應該覺得驕傲。”
“你這丫頭,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比起你的兩個師兄你可差得遠了。”
“他們年紀還比我大呢。”
莊先生聞言指了指站在那裡的程沐予,“沐予可只比你大兩歲,兩年後,你未必能達到他現在這般程度。”
清溪頓時氣餒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程沐予,他這種人生下來就是爲了來打擊人別的嗎?含着金湯匙出生,事事如意,人人都爲他讓步,這種人不是合該長成紈絝子弟的嗎?偏他還聰明努力,還叫不叫旁人活了?
程沐予看着清溪哀怨的眼神,一頭的霧水,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惹到她了。
沒多久,莊先生就讓清溪和程沐予兩個離開了,其實今天他叫清溪過來主要是爲了講一下自己這裡的規矩,三天後纔會正式開課,所以並沒有讓他們二人留多久。臨走之前,莊先生給了清溪一把鑰匙,道:“這是潮平齋的鑰匙,你的兩個師兄也都有,如果想看書的話,隨時都可以進來。”
清溪擡眼打量了一下這一排排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心中暗自想着,也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小人兒書……
出了明瀾書院的大門,清溪隨着程沐予一起上了他的馬車,不知是不是因爲清溪有些累了,所以坐上馬車之後,整個人彷彿放空了一般,一句話都沒有。
“想什麼呢?”程沐予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清溪輕輕嘆了一口氣,“沒什麼。”其實她方纔突然想到明天有白先生要教的琴藝課,自己明明懂得琴曲,卻偏偏要裝作不懂,而且在內心裡,她是十分渴望能流暢地撫下一首曲子的,但是孃親的叮囑言猶在耳,她不敢不聽。可以想見明天的琴藝課,自己定然是十分地煎熬。
程沐予自然不知道清溪在想什麼,只看了她一眼道:“看來你的人緣不錯,才短短一天的功夫,就已經可以跟江子明勾肩搭背了。”這語氣似乎……不太妙啊。
“人緣不錯?你確定是在說我嗎?除了江子明,誰敢跟我走得近啊?而且江子明人真的很不錯的,正義、善良,還很講義氣,比其他那些縮頭縮尾的膽小鬼好多了,一個個都看着尤蕊兒的眼色行事。”
“除了江子明,沒人敢跟你走得近?我不是人啊?”程沐予擡手敲了一下清溪的腦袋。
清溪揉了揉腦袋上被他敲痛的地方,瞪着程沐予道:“你這什麼毛病?總敲我腦袋做什麼?很痛的知不知道?”
程沐予立刻有些緊張起來,“很痛嗎?我沒用多少力啊。”伸手就要幫清溪揉一下,卻是被清溪躲開,其實也並不是很痛,她只是不爽程沐予老喜歡敲自己腦袋的毛病。
見清溪不再理會自己,片刻之後,程沐予有些小心翼翼地道:“真的生我的氣了?我不是故意的。”天知道,自他出生以來,還從來沒對誰這麼小心翼翼過,這小丫頭可是獨一份兒。
清溪見他這樣,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上次還帶自己去街市上逛呢,給自己買了那麼多好吃的,還弄得一身泥濘,給自己換來了一串銀鈴腳鏈,自己到底是太小題大做了,於是朝着程沐予笑了笑,“騙你的,並沒有很疼。”
馬車一路駛得平穩,直到宋府門前停下。
“我就不進去打擾了,你跟你的家裡人說一下,以後每次從師父那裡聽課回來,我都會順路送你回家,不必再多加麻煩派人去書院接你了。”
清溪想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程沐予看着清溪進了宋府的大門,這才吩咐馬車伕掉頭離開。
吃罷晚飯之後,宋家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話,清溪已經有些困了,整個人魂遊一般,旁人都說了什麼她是一點兒沒聽清,一直到老夫人點了她的名字,“清溪,聽說……你今天在書院裡發生了些事情?”
清溪瞬間清醒了些,下意識擡眸向坐在另一邊的宋雲深看去,宋雲深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是自己說的。不是雲深表哥說的?那肯定也不會是宋雲柔說的啊。
“不用看你表哥了,宋家好歹也是明瀾書院背後的東家之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事實上,他們從一開始就猜到清溪進了書院之後會被人欺負,所以刻意安排了人幫忙照看清溪的情況,今天這事發生沒多久,就已經有人傳了消息到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