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祺是瞭解自己這位叔母的脾性的,她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但不管他們做何決定,自己都不能再在這裡多留了。
“還請叔母能幫忙隱瞞我今日帶着手下趕來的事情,您知道我父皇疑心甚重,我擔心到時候會被倒打一耙……”
程沐予和清溪一起講百里祺送出村長家的門外。
“不用再送了,你們自己也小心一點吧,我五弟這個人……很多時候做事都喜歡做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多謝三殿下提醒,路上也多加小心。”
百里祺翻身上馬,帶着自己的那一幫手下迅速離開了。
目送這一對人馬消失在視線中,清溪轉頭看向身側的程沐予,“既然雲深表哥這幾天都不能下牀,要留在這裡養傷,不如趁着這個時候,我們回去京城一趟。”他們離開京城,行到這裡,也不過用了兩天的時間,若是趕着掉頭回去的時候,應該可以更快一些,這一來一回的時間,正好雲深表哥也差不多能下牀了。
程沐予點頭,“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於其一路上都防備着,不如現在做好安排。”
百里祺帶着他的人離開之後,院子裡一下子就空了下來,清溪將程沐予帶去東廂房裡替他肩膀上的傷上藥。
燕王妃見狀,頗有眼色地開口道:“我去找村長他們問問,看看有東西吃沒有,大家應該也都餓了。”
言罷,燕王妃便是轉身走出了房門。
清溪倒是沒有意會到燕王妃單獨留下他們二人的意圖,兀自伸手去扯程沐予的衣襟,但是看到眼前袒露的胸膛之後,清溪纔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跟之前她當着衆人的面上藥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個時候大家都看着,她一心只想幫他處理傷口,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但是現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氣氛難免有些不一樣。
清溪突然頓住了手,目光從程沐予的身上移開,“那個……我去看看剛纔那個大夫還在不在?他終究是個大夫,讓他給你看看更好一些。”
程沐予伸手拉住轉身要走的清溪,“你不也算半個大夫嗎?不過是一個小傷口而已,沒什麼要緊,就不用麻煩大夫過來了。”
他略有些好笑地看着清溪,這丫頭之前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那麼大膽,直接去扒自己的衣服,現在倒知道害羞了。
程沐予握着清溪的手腕,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來,不會的話我教你,先用水清理一下傷口,然後將這藥抹上去,再包紮好就行了,沒什麼難的。”
清溪瞥到他嘴角的笑意,心道:這傢伙是故意捉弄我的吧?
隨即勾起一抹笑意道:“行,那就我來。”
本來是想教訓一下程沐予的,但是在看到他肩膀上的傷口之後,又不由心疼起來,也沒了要‘報復’他的心思。
“清溪。”
“嗯?”清溪一邊認真給程沐予清理傷口,一邊心不在焉地應着。
“宋雲深眼看着就要到弱冠的年紀了,爲什麼還沒定親?”
此時正專注於給程沐予清理上樓的清溪完全沒有意識到,這話從程沐予口中說出來很不正常,他可不是那種有閒工夫去關心旁人婚事的人。
“我聽舅舅說,雲深表哥想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不想讓舅舅和舅母插手。”
“他該不會是……喜歡你吧?”
清溪被程沐予這話驚了一下,手下的動作也頓時失了力道,程沐予傷口吃痛,“嘶~”
“抱歉,很痛嗎?”
“沒事。”
“也怪你自己,誰讓你胡亂說話的?雲深表哥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
程沐予擰了擰眉頭,“也不是沒有可能。”
清溪拿起一旁的藥粉開始替程沐予上藥,一邊道:“其實,雲深表哥之前喜歡過唐靈韻,不過那是在見到她之前,認真說起來的話,應該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喜歡吧,類似仰慕之類的。但是見到唐靈韻之後……可能是因爲她跟雲深表哥想象當中的有些不一樣吧,雲深表哥對她反而沒什麼特別的了。”
“這麼說來,他喜歡的其實只是他想象出來的唐靈韻的一個幻象而已。”
“想象中的總是太過於完美不是嗎?”
程沐予點了點頭,“還是知根知底的好。”
清溪笑了笑,隨即轉開話頭,“對了,伯母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被綁到這裡來?”
“母妃說她原本是在自己房間裡午睡的,醒來之後,就被人綁在了一個庫房之中,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爲什麼百里諶一定要費這麼多功夫把你給引走,他安排了那麼多人,你在與不在,其實對結果都沒有多大的影響,不是嗎?”
她倒不是小看程沐予,而是百里諶安排的殺手太多了,就算程沐予功力了得,以他一己之力,也難以改變最後的結果。難道費這麼多力氣做這些,就只是爲了殺了自己,而不傷害程沐予的性命?
“明天我們一起轉頭回京吧。”程沐予看着清溪。其實他是想讓清溪留在這裡的,畢竟路上奔波,但是沒有自己在清溪身邊,他總是不可能放心的。
清溪點頭,“好。”
清溪一邊說着,一邊幫程沐予整理好衣服。
程沐予看着面前的清溪,喃喃道:“時間過得太慢了。”
“什麼?”清溪聞言擡眸看他。
“沒什麼。”
……
到了第二天一早,程沐予帶着清溪和燕王妃就調轉頭往京城的方向去了,而留下了碧兒和殷苒在這裡照顧只能臥牀休養的宋雲深。
燕王妃剛一進門,就見下人喜極而泣,“王妃,您可回來了,奴婢們都要嚇死了。”
還未等燕王妃開口說話,那侍女就朝着裡面嚷道:“王妃回來了,王妃回來了!”
片刻之後,只見衆人從院子裡跑了出來,爲首的是一臉疲憊,卻仍是憂色不減的燕王。
而先開口的卻是玉菡郡主,“母妃,您去哪兒了?”說着,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她還以爲母妃離開去朔寧了,再也不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