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予突然將清溪摟如懷中,手臂收緊,用力地抱着她,緊得清溪幾乎骨頭都要發痛,但她此時還一心擔憂程沐予肩膀上的傷口。
只見程沐予將腦袋埋進清溪的肩窩,低聲道:“幸好,你不知道我剛纔有多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你說不出我喜歡吃什麼。”
清溪突然被他的偏執逗笑了,“所以這件事有那麼重要嗎?”
“當然重要,你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卻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那麼在你心裡,他比我重要。”
“怎麼?若是我說不出你喜歡吃什麼,你就要跟我退婚嗎?”
“不會,我會把那個叫孫業成的男人給殺了。”
清溪驚聲道:“程沐予!”
“我跟你說過,如果你愛上別的男人,我會把他給殺了,這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隨便說說,我是認真的。”
“放手!”清溪揚聲道。
程沐予怔怔地看着清溪,所以她現在是因爲自己說要殺了那個男人而生氣嗎?
“我說放手,你弄疼我了。”清溪盯着程沐予的眼睛。
程沐予終於鬆開自己的手,心中一陣揪緊的痛。
然而就在程沐予鬆開手的剎那,清溪伸手抱住了程沐予的腰,程沐予頓時詫異地低頭看着將腦袋埋在他胸口的清溪,她怎麼……?
只聽清溪口中不滿地抱怨道:“你這什麼手臂啊?硬得跟鐵似的,你把我抱得也太緊了,骨頭都發痛了,還是換我來抱着你吧。”
“清溪……”
“你想要殺了猴子是不是?好啊,你去殺了他吧,不過我可提前警告你,他未婚妻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主兒,在她的手下宰牛殺雞都不是個事兒,跟玩兒一樣。”
“他……已經定親了?”程沐予詫異道。
“前年就已經定下了,她未婚妻跟我是同年生的,明年就及笄了,而且她也是跟我從小就一起玩兒的。”
“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以爲他喜歡我,還是我喜歡他?”
“清溪,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對誰那麼熱情過。”也難怪他會多想吧?
“因爲很長時間沒見了吧,他們都是我小時候的玩伴,你知道那個時候的朋友跟長大之後的意義是不一樣的。而且見到他們,我就會想到之前在洛水鎮我們一家三口的樣子,記憶中的一切彷彿都是美好的。”
“可是他應該是不一樣的吧?他教你爬樹、游水,還偷過豬肉給你……”
清溪噗嗤一笑,“爬樹、游水都是我硬纏着他教我的,因爲好玩兒嘛。至於豬肉,那是因爲那天我孃親正好帶着我去他家送東西,湊巧罷了。那時候都是小孩子,就是玩得好而已,懂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要說喜歡,他對他未婚妻更好啊,有一年珍兒……就是他未婚妻,生病了,大冬天的,他硬是在山上待了一整天弄了一隻野雞來給她吃,我生病的時候,也沒見他對我這麼好。”
程沐予低頭輕啄了一下清溪的脣,“我對你好就行,管他做什麼。”
清溪環着他的腰,擡眸看他,“不生氣了?不嫉妒了?”
“嫉妒。嫉妒他比我更早認識你,嫉妒他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對你好,嫉妒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他的喜好。”
“可是我只喜歡你。”清溪擡頭看着程沐予。
清溪也在反思自己,難道是自己表現得不夠在乎他嗎?所以一有風吹草動他就緊張。
這麼想着,清溪踮起腳吻上程沐予的脣,也許有的時候,自己該主動一些,是不是能讓他安心一些?
清溪的手小心地避開程沐予受傷的肩膀,只用一隻手攬住他的脖子,學着他吻自己的樣子去吻他。
程沐予的心口頓時鼓譟不安,之前那次她主動吻自己,是因爲她喝醉了,而這一次她完全是清醒着的。
“我是屬於你的,永遠。所以,別擔心。”清溪呼吸略重,看着程沐予道。
程沐予看着清溪那浮着胭脂紅色的臉,還有潤澤的脣,低啞着聲音道:“這句話不要輕易說出口。”
“哪句話?”
“屬於我的這句話。清溪,你現在還不屬於我,不完完全全地屬於我。而且,你在這種狀況下,說這句話,很危險。”
清溪不解地看着程沐予,程沐予卻拉下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我會等,等到能完全擁有你的那天。”
清溪這才明白了,整個耳根一下子紅透,自己原本不是那個意思的。
但是眼睛瞥到程沐予已經被血染紅的衣裳,臉上的羞紅頓時褪了下去,眼中那憤怒之色有重新涌了上來。
“程沐予,有些事情可以原諒,有些事情不能原諒,你明白的吧?”
程沐予看了看自己的肩頭,“放心,如果我真的想要傷害自己,就不會將匕首紮在這裡了,我只是想看看你還會不會心疼。”
“疼,快疼死了,你滿意了?”
“清溪,以後我要是惹你生氣了,你打我、罵我都沒關係,就是別不理我,行嗎?”
“我要是不理你呢?你還要像這樣傷害自己?”
“如果這個方法能讓你理我的話。”
“你就是個瘋子。”清溪將程沐予按在凳子上坐下,重新幫他上藥包紮。
這一次程沐予倒是乖乖不再動了。
但是,“你跟那個孫業成,你們兩個小時候說過親事嗎?”
想起方纔孃親一時說漏嘴的話,清溪倒也沒否認,“都是小時候長輩們隨口那麼一說的,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如果這都算數的話,我都被許了好幾戶人家了。”
不過清溪心中暗想,如果當初孃親沒有帶着自己來京城的話,自己大概一輩子都會在洛水鎮了,自己的夫君也許就會是自己小時候一起玩的某一個男孩子……
“在想什麼?”
“在想,如果孃親沒有帶着我來京城,會怎麼樣。”也許,我們一輩子都不會相遇了,所以我這一生都將感激孃親做出了帶我來京的這個決定。
這就是當初孃親跟自己說的,要讓自己將來擁有選擇的權利的意思。
“清溪,你說洛水鎮裡有你最美好的回憶,那京城裡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