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那年?“五歲那年什麼事?”那個時候自己已經記事了啊,但她完全不知道孃親指的是哪件事。
“還記得那年你父親經常會給你吹安眠曲嗎?”
清溪點了點頭,“記得。”
“因爲笛子是靠氣息吹出來的,威力遠不如古琴,所以你父親雖然放棄了撫琴,但偶爾會拿笛子吹上一曲。”
是的,這些清溪都記得,偶爾孃親撫琴的時候,爹爹會在一旁以笛聲相和,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啊,自己五歲那年有什麼特別的嗎?清溪仔細回想了一下,卻完全摸不着頭腦。
“有一天晚上,你纏着你父親讓他教你吹那首安眠曲,你還記得嗎?”
清溪仍是點頭,“記得。”
等一下!她想起了,好像就是從那晚之後,爹爹再也不給自己吹安眠曲了,連那支笛子都不見了,無論自己怎麼纏着爹爹,他都不肯再買一支,沒多久之後,孃親把她的那把琴也給賣了,從此家裡再沒有樂聲。
那天晚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是當晚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啊,因爲那是自己第一次吹笛子,所以印象格外深刻。除了自己纏着爹爹教自己吹那首安眠曲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爹爹當時還誇自己學得快,吹得很好,很高興呢。
“那天晚上你睡着之後,我跟你父親走出你的房間……結果看到院子裡來了很多……飛禽走獸。”
飛禽走獸!唐家那位天下能以琴音馭獸,難道說……?!
程沐予見江鶴軒神色並無異常,可見他之前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我這一生恐怕都忘不掉當時的情景,”宋素綺繼續道:“兔子、老鼠、滿枝的鳥雀、還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來的家貓、野貓,他們全都安安靜靜地呆着,好似睡着了一般……你父親吹過無數次安眠曲,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而清溪你,是第一次吹這首曲子……”
“所以,是因爲我吹的那首安眠曲?”清溪亦是震驚地看着自己的孃親,她原本以爲自己是唐家後人,所以能化音爲刃並沒有什麼奇怪,但以音馭獸……這可是唐家的後人都做不到的,只有那個傳奇一般的人物做到過……
宋素綺輕輕點頭,“你吹的安眠曲吸引了那些飛禽走獸,並且成功地讓它們睡着了。相信你也知道唐家那位名震天下的先祖,你雖然還達不到他的程度,但當時的你還只有五歲啊,我跟你父親都震驚了,那天晚上我們一整晚都沒睡,商量了很久之後,最終決定對你隱瞞這件事。”
宋素綺輕吻了一下清溪的額頭,“希望你能原諒我們,但我們不希望你被人冠以天才之名,成爲衆矢之的,尤其是對於延庭皇室來說,他們不可能允許唐家再出現一個天才來。我們只希望你能平安地過完這一生,我們原本商量好了一輩子都不告訴你這件事的,但沒有想到……”
看來這一切都是上天註定好的,怎麼躲都躲不過。
“我知道,我沒有怪你們。”在知道了唐家的那個天才有可能是被延庭皇帝毒殺了之後,她怎麼可能不理解自己父母的苦心呢?爲了保護自己,孃親甚至從此不再碰琴,那可是讓她引以爲傲的東西。
“但孃親現在也想明白了,這本就是你的天賦,我們不該強行壓制的。就如同這次,它能救你的性命,我們本應該爲你的能力而驕傲,但卻一直緊緊地禁錮了你的能力。清溪,以後,孃親不會再約束你了。”
“真的嗎?”清溪立刻激動地坐起身來,雙目中閃動着期望的光芒。
宋素綺見此,心中更加自責,自己早知道清溪喜歡樂曲,但自己卻從來不許她碰,她一定很不解、很委屈,卻從來不跟自己抱怨,是自己這個做孃親的對不住她。
“真的,你以後喜歡撫琴或者喜歡吹笛儘可以去,你本身就有這個天賦,一定能學得很好。不過,你得答應孃親一件事。”
“什麼事?”只要能讓自己學琴,自己什麼都能答應。
“我給你找個師父學習醫術好嗎?那天孃親在書房外面聽到你跟你雲深表哥的談話實在是擔憂得很。”縱然唐家的那位先祖能以音馭獸,可敵百萬雄兵,可還不是被小小的毒藥給弄死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也步上唐家那位先祖的後塵。
清溪明白了,難怪從那天之後,孃親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的,原來是因爲擔心自己。
“好。”清溪痛快地答應,“我學就是了。”
原本害怕的情緒被激動所取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種能力。
而程沐予也是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以音馭獸嗎?自從那位天才去世之後,唐家的後人就再沒有這個能力了,但清溪卻可以……不對,雖然她現在還不可以,但以後一定可以,程沐予心中這般篤定。
前因後果已經講清楚了,江鶴軒轉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程沐予,這件事讓沐世子早點知道也好,如果他下定決心將來一定要娶清溪的話,這件事早晚都要讓他知道的。
“沐世子,這件事事關重大,還請暫且保密,畢竟延庭那邊現下還不能容許清溪的存在。”清溪乃是唐傢俬生子的女兒,這樣的身份本來就很尷尬,如果再讓延庭皇帝知道清溪還有音馭的能力,那必然會想方設法除掉清溪,而現在的清溪還沒有辦法跟他們抗衡。
現在還不行,但不久的將來卻說不定了。
“江叔放心,今日之事絕不會傳出去半分。”
對於程沐予,他們沒什麼不能信任的,這孩子他們信得過。只是,知道這件事的顯然不止程沐予一人而已。
“清溪,你說你這幾個月都在你阮師兄那裡練琴,那他知不知道你可以做到音攻?”
清溪搖了搖頭,“我一直在他那裡練習,不過從來沒成功過,今天是我第一次成功化音爲刃。”
驀地,卻是話鋒一轉,“但,阮師兄知道這件事,我把我的猜測都跟他說了,他知道我可能是唐家的後人,也知道我一直在練的是音攻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