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阿欣戰戰兢兢的從隱蔽的花樹後出來,臉上一片慘白。她本打算過來看翁主是否有什麼需求,不想卻看到了令她幾欲昏厥的刺激香豔場面。她不敢吱聲,便守在附近爲他們把風,那大大的動靜直聽得她臉紅心跳了半響。
趙統領有一剎那的窘迫和尷尬,隨即又若無其事了起來,淡淡道:“翁主睡着了,去取一牀薄毯來給她蓋上以免着涼。”
“趙統領,”阿欣哭喪着臉顫抖道:“這會子無人,您,要不您將翁主送回臥室吧……”不然翁主莫名其妙的在花園裡過一晚上,明兒後兒李嬤嬤問起來怎麼交代?
趙統領沉默片刻,點點頭說了聲“好!”撿起地上的長袍將呂櫻包裹着抱了起來,阿欣慌忙將地上的中衣、肚兜、裙子等物一股腦兒抱在胸前,悄悄的領了趙統領進屋。
安頓之後,阿欣心裡不安,便又去了軟榻那處準備收拾一番,看到那細密柔軟的玉藤芯編就的席子上殷紅的處子血,阿欣低呼一聲,渾身冰涼的跌坐在地。
次日晚上,呂櫻命阿欣悄悄將趙統領帶進了臥室。趙統領滿心忐忑,呂櫻更是氣急敗壞的憋屈,見他神色間隱有懊悔更是甚怒,將他狠狠的大罵了一番。
可罵歸罵,這種事情一旦起了頭哪裡停得下來?趙統領暗暗叫苦,可事已至此便是後悔也沒用了,索性也什麼都不去想。兩人眉來眼去,轉眼又摟在了一處。
沒想到的是,半夜裡沈家的人突然找了來,阿欣驚慌失措報信不及,沈家的人已經闖了進來,赫然驚見摟抱纏綿一處的兩人……
梨香院被封鎖,呂櫻和趙統領及身邊伺候的親近之人李嬤嬤、阿欣等被強制帶回沈家。阿欣驚慌之下將什麼招了,呂櫻和趙統領兩個更是百口莫辯。
呂相和呂大夫人被沈家人請到了沈家,聞聽此事無疑晴天霹靂,一時間殺了呂櫻的心都有。
沈老太君嫌惡的盯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呂櫻,黑沉着臉冷冷向呂大夫人道:“三日前呂大夫人差人送來信,說你們家女兒知錯了立刻回來,可一直到天黑也不見她回。老婆子還擔心她出了什麼意外,派人四處尋找,沒想到,呵呵,果然找到了!既然找到了,請相爺和大夫人便將你們女兒帶回去吧!我們沈家對你們也好交代了!”
呂大夫人心中既悔又恨。她生怕呂櫻雖然回了沈府,但脾氣態度不好惹惱沈老太君,所以特意修書一封忙忙送到沈家,想着沈老太君看在呂家的面子上多容忍呂櫻幾分。
不想,呂櫻這混蛋竟然自作聰明的沒有回來而是躲到了自己的別院中!
年輕媳婦瞞着婆家孃家偷偷在外頭過夜,即便什麼都沒有發生,沈家也可以給她冠上“不貞不潔”的名頭,何況她是真的做下了醜事還被人捉姦在牀!
呂大夫人真恨自己疏忽,早知如此就該派人親自押送她回來!哪怕沈家人將她打死了,也好過做出這種醜事!這要是叫太后知道了,他們兩口子都少不了一頓訓斥!
“親家老太君,萬事好商量,好商量嘛!您消消氣,消消氣!”呂大夫人陪起滿臉的笑容低聲下氣。
“這還用得着商量!”沈老太君冷冷一笑,挑眉譏誚道:“我老婆子不知,若是你們呂家的媳婦做下這等事還有沒有的商量!呵呵,消消氣?又不是我家的姑娘做下這等不要臉沒廉恥之事,我有什麼好氣!”
呂大夫人臉上臊的一片通紅,氣得哆嗦,顫抖的手死死的捏着帕子;呂相的臉色不禁也沉了兩分,很想反駁兩句,卻不知該從何反駁。
“我們家阿櫻有錯,你們沈家同樣也有錯,”呂大夫人一時氣急敗壞昏了頭,索性便道:“哪有姑爺拋下新婚的妻子整日混在軍營裡的?你們竟也沒個人說句話!”
沈老太君怒極反笑,“我孫子不在家,你女兒這是寂寞難耐了?自己不守婦道做出這等事來還說得出這等話!我孫子是男人,我們沈家的根就在軍營,他肯上進這有何錯?男人不該建功立業謀求前程,難道反該整日圍着女人的裙子打轉?人家王寶釧還苦守寒窯十八載呢!”
“老太君,”呂相索性撇開什麼臉面不臉面——反正臉面也丟光了,擡頭直直盯着沈老太君,“老夫直說了吧!想必您也清楚,阿櫻她必須是沈家的媳婦,這件事,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半個字!否則,咱們兩家都沒臉面!”
“相爺的意思是要我孫兒戴這頂綠帽子了?”沈老太君冷笑譏誚。
呂相爺沒哩這話,繼續道:“一切任憑老太君做主處置,將來沈家四少爺也可以娶平妻,但阿櫻的人必須留在沈家!”
“爹!”呂櫻一聽父親還要她繼續留在沈家不由大急。
“閉嘴!”呂相恨不得一腳踢死她,哪裡還肯給她說話的機會?狠狠的一記眼刀盯了過去。
“一切任憑我做主?”沈老太君沉吟半響,方不情不願的問道。
“不錯,一切任憑您做主!”
“這可是你說的!”
“決不食言!”
呂櫻是染病也好,暴斃也好,總之,統統跟呂家都沒了關係。
“呂相說的對,”沈老太君嘆息道:“我老婆子心裡氣歸氣,可細想想,咱們兩家都得要這個面子!否則,就是太后那裡也不好交代!”
“正是這話!”
“那我老婆子就不客氣了!”沈老太君冷眉一挑,厲聲吩咐道:“將四少奶奶身邊所有丫鬟婆子除了李嬤嬤之外全部杖斃!四少奶奶帶來的陪房、護衛盡數給我拿下押下去聽候發落!”
呂櫻大吃一驚,急切之下脫口叫道:“那都是我的人!”
沈老太君只覺得這話異常刺耳難聽,冷笑兩聲尖酸刻薄的問道:“你的人?誰是你的人?你又是誰的人?”
“住口!”呂相亦出言呵斥呂櫻。
呂櫻咬着脣,臉上一片煞白。
沈老太君冷哼一聲,扭頭吩咐齊嬤嬤:“派幾個妥當婆子把四少奶奶送回去,好好看着四少奶奶,別讓她跑出來!否則,一律杖斃!還有,叫人將南園那座小院子收拾出來,將圍牆給我加高!去吧!”
齊嬤嬤恭聲應是,當即便命人將呂櫻帶了下去。
呂櫻憤怒之極,沒有想到當着自己爹孃的面沈老太君也敢如此對自己,當下掙扎着大聲哭喊爹孃,又哭喊起太后來,口口聲聲要求見太后,請太后做主!
“堵上她的嘴!”沈老太君沉臉厲喝,“客氣什麼?押下去!”
衆婆子媳婦們這才下了死力氣,將呂櫻扭着下去了。
呂相爺和呂大夫人看得心裡十分難堪羞愧,可呂櫻做出這種事,沈家即便要將她沉塘他們都沒話說,區區軟禁,已是便宜了她了。
沈老太君無事人一般轉過頭來客客氣氣招待呂相夫婦,呂相夫婦哪裡還呆的下去?面上勉強客氣幾句,狼狽而歸。
呂相心裡暗暗心痛,這個女兒算是廢了!好不容易打入沈家的所有人等盡數也都廢了!
沈老太君若容她活着她便苟延殘喘,若不容她,過得一年半載,也就是個“暴斃”!
“暫時動不得她的性命,不過,她活不過一二年。她欠你的,我一樣一樣都記着!”熙和堂中,沈佺向姚存慧說道。
姚存慧點點頭,輕嘆道:“這下子府中總算可以清淨一陣子了!”
盧氏五月初十產下一子,母子平安。
沈老太君接到喜報心情頓時好了許多,笑着同衆人道:“咱們府上也該有喜事來衝一衝了!這孩子生得好!”
衆人皆稱是。簫夫人便命府中上下準備起來,要好好的爲這孩子辦滿月。
姚存慧身體已無大礙,見簫夫人精神疲倦,依舊接過府中事務打理着。
三日之後,陪着妻子生產的的沈三老爺回了府中,給老太君磕頭,細稟了情況。說盧氏的身體還有些虛弱,可能要養半個月纔好回來。然後請老太君爲兒子賜名。
沈老太君心裡高興,早就想好了名字,賜名一個“倡”字,沈三老爺聽畢甚喜,連忙叩謝。
“你媳婦那裡有妥當人伺候着,你安心,就別兩頭跑了,沒的勞累!她不在,你們院子裡的事你得過問過問,把一切都佈置妥當了,等她回來也好住得舒心些。還有孩子的滿月酒也有許多事情要料理,這到底是你的孩子,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沈三老爺連忙答應了,又陪笑:“有老祖宗和大嫂做主一切必是妥當的,兒子沒有什麼要求!”
沈老太君沉默半響,輕嘆了口氣點點頭命他去了。
沈三老爺見嫡母轉眼間似乎有些不快起來,心裡不覺微微忐忑,不知自己哪裡做錯了。
他哪裡知道,沈老太君看他一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樣,情不自禁想起了在自己跟前揮灑自如、很會說笑話兒哄自己開心的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又想到他們夫妻倆遠在千里之外連帶自己的生活也無趣了許多,又想到他們年過三十卻依然沒有兒子,回回繞繞,心情就更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