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我五個。”
“一、二、三……靠,石塊沒選得好。”
陳驍和毛九溪站在距離江面最近的地方,玩着小時候“打水漂”的遊戲。
陳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說:“你從小都是這樣,每次輸了就怨石塊,要知道選石塊也是一門技術,技不如人就要承認。”
毛九溪不服氣,又精挑細選了一塊石頭:“啪~咚!”
“哈哈,怎麼樣?”陳驍得意的笑道。
毛九溪敞開外套,一屁股從在岩礁上,問:“你不會這麼幼稚吧?大清早的把我約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打水漂。”
陳驍問:“偏僻嗎?”
他擡起手臂,指着江對面一棟正在修建的高樓,說:“看到沒?江北岸在修高樓了。”
毛九溪道:“對呀,江北岸在修高樓,應該是在開發了,你可以把店開到那邊去。可我們在這鳥不拉屎的江南岸幹什麼呢?”
陳驍說:“江北岸動工的是幾個高層住宅小區,每到夜裡,華燈初上,固然是漂亮。可是那邊兒的住戶放眼一望,江對面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大煞風景。如果我們可以在江南岸這邊搞點項目,點綴一下,是不是很容易引起對面的關注呢?”
毛九溪想了想,道:“不是說你的想法不好,可是我們沒錢啊?”
陳驍道:“沒錢就去賺嘛,你以爲那些蓋房子的,都是準備好了錢才動工的嗎?墊資、融資是幹什麼吃的?”
毛九溪搖了搖頭:“不懂。”
陳驍蹲在毛九溪的身邊,說:“表哥,去念個夜校吧。我……”
“等會兒,我灑泡尿!”毛九溪提着褲子東張西望了一下,遠遠的看到一輛出租車正駛過來,於是便跳到了岩礁下面的淺灘上,避避要害。
“尼妹的,還是小時候那副德行,一說到唸書就要拉屎拉尿。”陳驍嘆道。
如果沒有遇到毛九溪也就罷了,既然遇上了,他多少又能夠幫到自己,陳驍當然希望他去補一補知識文化,否則將來如何融入老子的東業集團?
總不能現在把他當個配角使,等做大了,就讓他去跑龍套吧?
那還不被家裡的三姑八婆指着脊樑罵沒良心?
“對了,表弟,你是不是跟那個叫秦藝的分手了?”毛九溪一邊掏蛋,一邊問道。
“暫時還有聯絡,不過就是隔着時差。”陳驍說。
“多虧了我給你介紹的‘我衣吃妻’吧?現在的通訊真是發達,也不用像古人那樣,我什麼君什麼尾什麼的表達相思之苦了。”毛九溪想顯擺一下文化水準,可最終還是卡殼了。
“是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陳驍還沒念完,突然聽到毛九溪的噓噓聲,把淡黃色的液體注入了這“一江水”。
“一江什麼?”
“滾,噁心,沒素質!”
陳驍是站在最高的那一塊岩礁上的,而毛九溪爲了方便,跳到了岩礁下的淺灘上。
所以顏蕎從出租車下來的時候,只看到陳驍一個人站在岩礁上,面朝着滔滔江水。
“陳驍!”顏蕎趕緊跑了過去。
陳驍回頭一看,從公路邊到岩礁上還有好幾處高低不平的礁石,顏蕎又是穿的高跟鞋,要是一個站不穩,很有可能摔河裡去的。
“你別過來!”陳驍喊道。
顏蕎更慌了:“好,我不過來,你冷靜一點!”
陳驍聽着這話有點不對勁兒啊,我有什麼不冷靜的?
擔心我跳江嗎?
我要跳早就跳了,還在這兒等你?
“陳驍,你聽我說,你還有一門生意,還有那麼多關心你的家人和朋友,我想秦藝她也不願看到你……”
果然,女人真是太敏感了。
陳驍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真要過來也慢着點,看着點腳下,別掉河裡去了。”
顏蕎將信將疑的慢慢朝着陳驍靠近,她膽怯的盯着腳下的礁石和水流,不時的還要用手撫開擋住了視線的頭髮,去關注陳驍的狀態。
馬上就要到達陳驍的身邊了,只剩最後一個坎。
顏蕎試了試,覺得自己是能夠跨過去的。
可她剛邁開一隻腳,毛九溪突然從斜下方冒了個頭出來。
“啊!”顏蕎嚇了一大跳。
腳下一晃,“噗通”一聲掉河裡去了。
陳驍也是懵了一瞬間,趕緊脫去外套,一頭紮了下去。
十二月的河水冰涼刺骨,那些撞到岩礁上的水流倒了個轉兒,形成許多大小不一的漩渦。
陳驍推着顏蕎的身體,雙腿兒不停的蹬啊蹬,可惜的是近二十年沒有遊過泳了,技術有些生疏了啊。
毛九溪在岸上急得團團轉,鄙人不擅游泳啊怎麼辦?
好不容易找到一根蘆葦竿,急忙伸進水裡:“快,抓住它!”
陳驍試了一下,沒夠着。
一個水浪打了過來,把陳驍也撞了個踉蹌。
顏蕎轉過臉來,發現與陳驍只有不到半尺的距離,這是她迄今爲止離陳驍最近的時候。
生死悠關的時候,她突然忘了生死。
悄悄的把頭靠了過去,在冰浪中感受着片刻的安穩。
“咦,好像可以踩到底了。”陳驍在心裡面鬆了口氣,慢慢的試圖着在水中站穩。
岩礁上的毛九溪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了,他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表弟溺水而亡吧?
“表弟,你堅持住,我來了!”毛九溪脫了外套,沒等陳驍回話,便也一頭紮了進去。
“我靠,好冷!”毛九溪在水裡掙扎着,看着陳驍好像一步步的離淺灘越來越近了。
“喂,表弟,你救我呀!”毛九溪急了。
“能踩到底的,你自己爬上來吧。”陳驍笑着打了個冷顫。
把外套給顏蕎披上,陳驍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傻不傻呀!”
顏蕎緊緊的裹着衣服,邊抖邊哭着說:“我真的好傻呀,你不就給我發點工資嘛,我管你死不死!”
陳驍也邊抖邊說:“知道你拿我當朋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毛九溪也邊抖邊說:“媽的,好刺激!表弟,你剛不是說搞個什麼項目嗎?我突然想到了,搞個水上樂園怎麼樣?”
顏蕎繼續邊抖邊問:“我們哪兒有那麼多錢?”
毛九溪邊抖邊說:“你這就不懂了吧?你以爲那些蓋房子的,都是準備好了錢才動工的嗎?墊資、融資是幹什麼吃的?顏小姐,我覺得你應該去念個夜校。”
陳驍:“……”
顏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