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病牀上,朱鶯鶯安靜躺在上面,烏黑的秀髮散亂一牀!一縷正好覆蓋在她那略顯痛苦的臉上!好像遮住了她的呼吸!
我輕輕擡起手指,把那縷頭髮給她挽於耳後,她煞白的臉色立馬呈現在我眼前,再聽她呼吸,我知道是她聽到的那些話所刺激的,她不能接受,她曾經的癡情被別人說得一文不值,她甚至不敢相信,平日裡朝夕相處的那些人會在背後這樣議論自己!
那些傷人的話語,即便,我這堂堂七尺男兒聽了,也是氣得渾身哆嗦!遙想當年,我們錯過的愛情故事也算是轟轟烈烈,刻骨銘心……
年少時期,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不顧一切,敢愛敢恨!敢一見鍾情,也敢一死方休……這纔是年輕的模樣!
此刻,我看着眼前躺在病牀上還沒有甦醒的朱鶯鶯,心中滿揣愧疚,我姓邵的,究竟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女子如此癡情,在我拒絕她的愛意之後,她羞惱不已,竟然,回家服毒自殺,要不是發現的及時,我倆一定是早已陰陽兩隔,那還有今日的相見呢!
依稀記得,我拒絕她的當日,是我把她送回家的,當晚,她便服毒自殺……過了兩個星期之後,她從醫院康復出院之後!她爹便帶着一幫鄉民去我家興師問罪!她爹一再的認爲是我污辱了他的女兒,才導致她女兒服毒自殺的,所以,他們找到我家的時候,我爹我娘慘遭暴打,最後,我被朱鶯鶯的父親逼得同樣喝下農藥,他們才肯罷休!
我送醫之後,也是搶救的及時才撿回一條小命,記得,我住院的時候,一直是朱鶯鶯忙前忙後的照顧我的!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
起初的時候,我對朱鶯鶯是非常排斥的,因爲,她的父親做得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暴打我爹我娘不說,還逼得我喝下劇毒農藥!朱鶯鶯心中內疚,她覺得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她就一直在醫院的悉心照顧我,日久生情,我對這個善良的女孩終於動心!
就在我決定在我康復出院的時候跟她告白,說要在一起的時候,她卻一去不回!她沒有給我任何的機會,就那樣的一走了之!
其實,那次錯過,完全是錯在我,因爲,之前給她造成種種傷害,而且,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她覺得我心中一直有人,無論她怎麼努力,她就是住不進我的心裡,所以,她便決定離開了!
無疑,她是我傷害最深,卻又無法彌補的一個戀人!如果,真像她們說得那樣,是因爲,我們之前的那段情耽誤了她,那我真就是罪該萬死了!
但願不是,因爲,善良的女孩終歸是有好得歸宿的,該找個愛她呵護她的男人和她在一起,給她依偎,給她溫暖的懷抱,而不是選擇我這樣一個渣男在一起,畢竟,在感情這條道路上是一條並不公平的事情!
我想着想着看見朱鶯鶯臉上出現絲絲難受的表情,緊接着,她便清咳幾聲,她突然甦醒過來,她看了一眼雪白的天花板便驚慌失措起來,也許是上次的經歷讓她對醫院這個地方產生恐懼心理吧!
她慌亂着從病牀上掙扎着想坐起來,她身子剛起一些,便體力不支,一下又躺倒在病牀上!她一下急哭了,她手兒抓着病牀上的牀單,有些氣惱不過,也許是怕自己耽誤了工作吧!
“鶯鶯”我輕輕喚了一聲!她好像對我的聲音特別的敏感,我聲音剛出,她便向遭遇電流似的,她一下把臉轉向我。
“邵二蛋”她一聲呼喚,眼眶裡便泛起淚花!
“哎,是我!”我看着剛甦醒過來的朱鶯鶯,臉上帶着絲絲可憐,一時之間,那種百感交集的感覺,實在是難以言喻!
“你好些沒有啊?”我關切的問道。
“好些了!沒有事了,不打緊的”朱鶯鶯含情脈脈的看我一眼,生怕被我瞧見似的,趕緊的埋下頭!
“鶯鶯,那些長舌婦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是什麼樣的女孩,我比誰都清楚,你是個清白的好女孩!”
我羞澀笑語,繼續說道:“也許吧,如果,當初,不是我的不解風情,就不會造成你今日的困擾!”
“我知道,其實,也不是你想得那樣的,我是沒有吃早飯,所以,要到午間的時候,有些眩暈,所以,就暈倒了!”
“那,你爲什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情不自禁,我又說出多情的話語,我想我該對她有個解釋,說出個原由!因爲,緣分這個東西是由不得人自己來選擇的。
“以前的時候從不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爲何會這樣子,以後,我會注意的……”朱鶯鶯依舊埋着頭,柔聲細語的說着,像是事不關己似的。
我見她這個樣子,心中更覺羞愧,其實,我一直欠她一個道歉的,今天,就接着這個機會,給她說聲,對不起,或者謝謝的話語吧!
“鶯鶯,以前對你造成的傷害,並不是我的本意,在這裡跟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這次,換我不敢擡頭看她,因爲,她那清澈的眼睛,讓我覺得有罪惡感。
“以前的事情,我早已忘記了……”她哽咽一聲,接着說道:“你也忘記吧,你還是你,我我還是我,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我輕輕說聲好,心裡卻絞得疼,一件讓你刻骨銘心的,曾經轟轟烈烈發生的事情,卻要選擇忘記,其實是比咬碎牙往肚子咽還要痛苦的事情。
雖然,忘不掉,但我卻只能這般違心的答應,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過如此吧。
“鶯鶯,前面的事情,我都答應你,即便,你不能接受我的道歉……我也不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諒……”
“你,你想多了,我真的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做得那些傻事,其實,與你無關,所以,你便不要有那些歉意,忘記吧,不然,留在心間,讓誰都覺得不舒服?何苦呢?”
我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但願,我遲來的道歉不再給她造成傷害吧,她只要能看得開,就好了。
“既然,我們之間沒有絲毫的歉意,就讓我跟你說聲謝謝吧,謝謝,我住院的那段時間,你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才使我康復的很快……”
“記得,我臨出院前的頭一天,你對我說,你回家一趟,然後,等你回來,你給我辦出院手續,我相信了,我就一直在那裡等你,等你……結果,你卻再未出現!”
情到深處,總是有那些言不由衷卻又真實的話語出口,但我卻不後悔自己這麼說……
朱鶯鶯聽着我的那些話,默默不語,卻淚已先流,於無聲處,簌簌墜落,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委屈,無處訴說,只能擱淺在心底,縱然,海枯石爛,也難以改變當初的顏色,這也算是一種摯愛吧!
“我爹說,你要真是想跟我在一起,你一定回去我們村,找我的……我一直等你到現在,一直念念不忘!不過,今天,再次,見到你,我便死心了,因爲,到現在我才發現,你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你真沒有什麼好稀罕的,現在想來,當初,我是有多傻啊!”朱鶯鶯說着便轉哭爲笑!她笑了,那是一種由衷的釋然,我相信,她說得都是心底的實話,我有什麼好稀罕的呢,我就是爛人一個,根本沒什麼錯得,我就是個混蛋,一個吃陰間飯的,真的沒什麼好稀罕!
“挺感人的故事啊!”景琳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原來,她一直在聽我和朱鶯鶯曾經的故事,我背對着門口,朱鶯鶯一直低着頭,我們都沒有發現景琳!
“琳琳,你怎麼過來了?”我滿臉的驚訝跟羞愧之色。
“我過來看看這位姑娘醒沒,誰知,卻聽到了你們曾經的故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看景琳的表情,她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表現的極度的豁達跟心胸寬廣,這一點,實在是難得。
“琳琳,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得那樣的!”我真怕景琳對我起了誤會,在造成一些不好的影響,那就不好了。
“利民,你看你多想了不是,我根本就沒誤會!我們都曾年少過,難免,會幼稚的發生一些感情糾葛,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景琳的善解人意讓我,極度的驚訝,她的善良更是令我折服。
“琳琳,對不起!謝謝,你沒有誤會,沒有……”
“你們聊吧,有事就去叫我!”景琳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離開,我見狀趕緊追出去,我追上景琳,剛想解釋些什麼,景琳卻十分認真的跟我說
“你別跟着我了,那姑娘你怎麼抱來的,你就給人家怎麼抱回去吧!我是認真的!”
景琳用手指指着我說道,我也只好認輸說:“老婆大人,晚上回家,我再跟你解釋!”
景琳‘哼’得一聲走開,我便折返回病房,這時的朱鶯鶯早下了病牀,她見我回來,便問,我說道:
“那是嫂子吧,夠漂亮的,這麼年輕就當醫生了!”
“是,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懂了,你是不是要開介紹信去縣民政局領證啊?”
“正是!”
“那好,我回去就給你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