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溫府很是熱鬧,京城中誰人不知今天是宮裡的貴妃娘娘省親的日子,再過兩日就是溫父的五十大壽,只不過溫貴妃怕到時候壽辰那日省親很是麻煩,誰讓溫亭初在朝堂上也是一位重臣,手中握着實權,壽辰那日的賓客定是少不了的,因此溫貴妃特意將省親的日子提前了幾日。
提前好幾日,溫府的下人就已經忙活開了,府中的每一個角落都要清掃,花草也要花匠精心打理,省親這一天,不說溫大人,溫夫人,還有溫貴妃的兄弟都是一身的鄭重着裝等候在大門那裡,就是府中的小廝今日也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站在一旁,挺直挺直的,光看精氣神就不一樣。
雖然貴妃省親,前有侍衛護衛開道,可這樣的事情也是難得一見的,溫家上下無不是將貴妃娘娘的此次省親是作爲她們溫家的榮耀。
“娘娘來了,娘娘來了。”
衆人神色一整,恭敬的垂首等候在大門那裡,溫夫人更是悄悄的捋了一下袖子,復又垂首一言不發的靜站在這裡。
華貴的馬車在府門口停了下來,在馬車停定了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忙小跑到馬車旁,弓着身子趴在那裡,溫貴妃踩着宮人的背穩穩的站定。
“微臣(臣婦)參見貴妃娘娘……”
“奴才(奴婢)參見貴妃娘娘……”
一時間唰唰的,溫府門口跪滿了人。水藍攙扶着溫貴妃走到溫大人夫妻面前,溫貴妃彎腰伸手將溫亭初扶了起來,“父親,母親快快請起。”
溫夫人點頭連聲應道:“嗯……嗯嗯,起,這就起。”
父女二人一時間站在門口相顧無言,溫亭初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嚴肅,絲毫沒有因爲多年未見的女兒如今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有所動容。
“老爺,還是先進屋再說吧。”
溫亭初頷首說道:“貴妃娘娘先行。”
溫貴妃扶着水藍,邁過溫府的門檻率先進了府內,溫府的其他人很快也都跟在身後進了府內。溫貴妃只是簡單的陪父母兄長說了幾句話,就回了她未進宮前的院子裡看了一會兒,遣退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水藍,她這會兒只想自己一人獨處。
拂過光滑的桌面,優雅的屏風,繡了一半的繡品,鋪天蓋地的對於舊時的懷念涌上心頭。這裡曾坐着一位小姐安安靜靜的刺繡,將每一句無法言明的少女心思一針一線的縫進刺繡之中。
走過狹小的幽徑,繞過不少彎路,溫貴妃纔在院子西北拐角的大樹下面站定,仰着頭看着如今枝繁葉茂的大樹,似乎下一瞬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就會從大樹的枝椏上一躍跳下,跳到她的面前,好取笑她泛白的臉色。
可如今,這一切都沒有了!溫貴妃閉着雙眼,默默的站在樹蔭之下,被陰影籠罩的臉上是對過去的懷念還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砰的一聲,記憶力裡的場景再一次呈現在她面前,只是從樹上一躍而下的卻並非她記憶中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她面前的卻是一個身材精爍,的男人。
溫貴妃猛然後退兩步,驚聲道:“你是什麼人?”
男子啪的一下跪倒在溫貴妃的面前,“褚亮見過娘娘!”
褚亮……
瞳孔猛地變大,溫貴妃驚訝的瞪向男人,“你是褚亮?”
男人擡起頭,直視着溫貴妃,眼底還有着殘存的激動,“褚亮可是等到您了!”男人激動不已,說話聲帶着一絲乾澀之意。
如今能夠再面見到溫貴妃,這樣的事情對他實在是太不簡單了,本來他是想着從這兒溜進來,進到溫貴妃未入宮前的院子裡,卻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就見到了溫貴妃,這可真是是老天保佑。
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子陡然間出現在御書房內,顧明淵暫時擱置下了批閱奏摺的政務,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男子所要說得事情上。
“溫貴妃在溫府可有什麼異常舉動?”在面對後宮這些女人上,顧明淵具有身爲皇帝的絕佳特性,多疑!他不信任除了慕灼華的其他宮嬪,即便他面對的是慕灼華,他也不是百分百信任的。想到一段時間以前,溫貴妃曾求見他時希望他能恩賜她回家省親。他準了,因爲溫貴妃一直以來的規矩,識趣,還有他的某些懷疑。所以纔會有了今日的貴妃娘娘省親的事情。
黑衣男子冷冰冰的說道:“回皇上,溫貴妃曾於溫府西北角大樹下同一男子見面,男子將一封信交到了溫貴妃的手中,信中內容是什麼,請恕屬下無能,並未查探道,不過那位男人已經被夜門的控制之下,經審訊,男人死咬着他並不知道信的內容是什麼。”
冰冷的聲音,就好像冷兵器互相撞擊、擊打的聲音。讓人心中泛着冷意,顧明淵絲毫未覺,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朕可是很信任夜門審問人的功夫!”在夜門的手底下,就沒有他們撬不開的嘴。
“回皇上,奴才已經查到這個男人名褚亮,曾是單俊陽身邊的隨從,很是忠心。從他話裡的意思是……”黑衣男子頓了一下復又說道:“溫貴妃未進宮之前同單俊陽兩人男有情女有意,情投意合,這男人是知道溫貴妃同單俊陽的事情的,會不會褚亮真的不知道信的內容?”
黑衣男子猜測着,畢竟夜門的刑罰已經在那名男人身上試了不少,這會兒他都去了大半條命了,整個人就是吊着一口氣。或者那個男人真的不知道信裡說得什麼。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顧明淵揮退了男人,一瞬間,御書房再次陷入安靜,只是這會兒皇上卻是並沒有立即處理政務,他微垂着臉,稍稍靠在椅子後背之上,食指曲起,又開始一點點的敲擊着桌案。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那封信寫的究竟是什麼,可顧明淵心中已是有了想法
看來這溫貴妃的心上人就是單俊陽了!冷哼一聲,想到自己的宮妃心裡卻是在想着別的男人,顧明淵的心裡怎麼會痛快,即便是這個女人他並不放在心上,可也不妨礙她帶給他的恥辱。他從來沒有想強求她進宮,若是大選之時溫家對先皇表明他們溫家欲和單家結爲秦晉之好,先皇哪裡會不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