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姑娘怎的這般不識好歹,我家小姐都這樣好聲好氣的和你商量了,你竟然如此不領情。”本來一直低着頭,彎着腰站在孔青青身側的大丫鬟聽了慕灼華這一番拒絕的話,立馬跳了出來,一雙眼睛輕蔑的看着慕灼華,走上前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只到她肩膀的慕灼華。
她是小姐身前的二等丫鬟,夫人這些天正打算要從她們這些二等丫鬟裡再提兩個到大小姐身邊做一等丫鬟,如果今日她給小姐出了氣,那夫人會不會……
尤其是夫人還在邊上看着,夫人一定會看見她是如何維護小姐的。想到這兒芍藥雙手掐着腰,用手指着慕灼華,雙眼上下挑剔的看了看她,看她這身衣服的面料,雖也是不錯,想來也只是普通的富裕人家。心裡有了猜測,就更不把這一對兄妹放在眼中了。嘴裡譏諷的說道:“我家小姐可是這內閣學士孔大人的千金,識相的你們還是乖乖的把這玉墜讓出來,否則……”
這有生意上門當然好,可這會兒兩方客人僵住了,一個都不願意低頭。一個家世大,官家千金,可另一個卻是先到、先挑的。他這個掌櫃的也不好做啊。看着這麼多人中只有那個夫人能做的了主了,趕緊地彎着腰,低着頭,走到旁邊穿金帶銀的夫人面前說着好話,“夫人,您看,這先到先得……”
可是這位夫人高揚着頭,並未說話,任由丫鬟在一旁拿話刺着那兩個孩子。
爲着老爺的仕途,她也經常和京城中這些貴婦走動,偶爾還帶着女兒上門和人家聚聚,只是卻沒見過哪家有小姐和這個姑娘長着一個樣子。況且,他們這一身衣服料子,雖不錯,可卻也是大多數的富裕人家能穿得起的,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想來也不是什麼要緊人家的小姐、公子。
慕灼華捏着手中的玉佩並未鬆手,不過聽着這丫鬟說的話,見了這夫人的態度,還有掌櫃的低聲下氣的商量着,有些不解的轉臉看着站在她身旁的顧明淵,好奇的問道:“表哥,內閣學士是很大的官嗎,比爹爹還大?”
顧明淵想了想,舅舅現在還是前鋒營前鋒統領,正二品的官,溫聲說道:“嗯,不大,他沒有舅舅大。”
兩個人刻意低着聲音說話,再加上旁邊又有丫鬟的呵斥聲,掌櫃的商量聲,是以,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倒是沒有人注意到。
掌櫃的見孔夫人這面沒有說通,可這樣膠着下去,也耽誤他做生意啊,外面哪還有客人再進門啊。沒辦法又轉身走到慕灼華的身邊和她商量着說:“這位小姐,您看看,可不可以稍微退一步,那我身後的這些東西,無論小姐看中了什麼,本店都可以給您便宜一點。”
這姑娘年紀不大,應該還是很好商量的吧。掌櫃的只能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了。
“我不要便宜的,表哥,我就要這個玉墜,明明是我先看中的,爲什麼要讓給她。”慕灼華將玉墜緊攥在手中,就是不撒手。孔青青雖已是十歲,可平時裡被她孃親嬌寵,要什麼沒有不給的,這會兒瞧上了這玉墜,得不到她哪肯罷手,跺着腳,跑到她孃親的身邊癡纏着。
芍藥一見這姑娘如此不知好歹,她們已這般和她好聲好氣的商量着,她竟還是不肯讓步,小姐和夫人還在身後,若她得了這玉墜,小姐定是很歡喜。
“掌櫃的,這墜子多少錢?”一直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顧明淵,除了剛剛對着慕灼華有一絲情緒的波動,這會兒又是板着臉,詢問這玉墜子的價錢。
“這玉墜可是我拖了很多人的幫忙纔得到的,三百兩不二價。”
顧明淵伸手將身上的荷包拿了出來,可是竟是空空如也,臉色有些不好的看着灼華,沒帶錢還怎麼買。
一直沒有說話的孔夫人這會也出聲了:“小兄弟既是忘帶了銀兩,那這墜子我就買了,掌櫃的,我給你三百五十百兩,把這墜子給我包起來。”
“好嘞,好嘞。”掌櫃的忙點頭哈腰的答應。這樣他也好做,不是他不講道理,實在是哪有不帶錢買東西的道理。可墜子還在慕灼華的手中,臉色有些尷尬的看着慕灼華,伸出手,商量着說道:“還請小姐將這玉墜子交於我。”
“表哥,”慕灼華眼中氤氳着霧氣,可憐兮兮的看着顧明淵,小手卻是越發的攥緊了這玉墜。
掌櫃的看着慕灼華這番表現,臉色也很是不好看。一直在旁邊的孔青青急了,走上前來一把扯住那繫着玉墜的繩子,嘴裡罵着說:“沒銀子還想買東西,你做什麼白日夢呢。”一直候在的芍藥也連忙上來幫她家小姐,伸出雙手努力掰開慕灼華拿着墜子的手,手被掰開了些,孔青青一個使勁將墜子拽到了手中,芍藥再猛地一推,慕灼華就後仰着跌倒在地,頭還磕到了椅子上。
顧明淵連忙把慕灼華扶了起來,摸了摸剛剛被撞的地方,竟然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灼華被別人給傷了。以前他沒有保護好妹妹,現在沒有保護好表妹。看着店中的這一對母女,眼神越發的森冷,“掌櫃的,把這枚玉墜送到慕景同慕大人的府上,到時候讓賬上支五百兩銀子給你,就說是大小姐要的玉墜。”
也不再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拉着慕灼華直接出了店門。留下店裡的人面面相覷。芍藥更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自己剛剛推人的雙手,夫人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慕府啊……
慕府,這可是當今淑妃娘娘的孃家,四皇子的外家。更何況,這慕家也不是靠這宮裡的淑妃才走到這一步。這慕景同可是當朝太傅,這慕家雖低調,可也掩蓋不了它是個已經存在了百年的大家族的事實,還是個頗受聖上重用的家族。
完了……
推了慕府的大小姐,雖然她們家老爺的官職也不低,可對上慕家可就有些不夠看了。這些,身爲孔家的當家主母她當然知道了,心中有些發慌,猛然間想起,剛剛那個小姑娘喊得身邊的男孩子什麼來着?
表哥——
表哥,據她所知,這慕家的大小姐一年前就被宮裡的娘娘接進了宮中教養,那這聲表哥,剛剛那小公子不會就是四皇子吧。想到這,孔夫人連忙用手輕輕拍着胸口,衝着她的女兒說道:“青青,把玉墜交給掌櫃的。”
“孃親,我不要。”孔青青一直搖着頭,手裡握着剛剛從慕灼華手中搶到的墜子不撒手。錢氏被女兒鬧得心煩意亂,再加上猜測到的男孩的身份,直接一巴掌甩上了她的臉,厲聲說道:“把玉墜給掌櫃的。”
顧明淵牽着慕灼華走在大街上,站在路中央,看了看四周,問:“你還想去哪兒,表哥帶你去。對了,你不是說想吃富貴樓的點心嗎,表哥現在帶你去。”
可一往前走卻發現他的手卻被灼華拽住了,怎麼了,不解的看着慕灼華。
“可表哥,你都沒有帶銀子……”
“那小蜜桃兒想去哪?”
“我想回家,表哥,我頭疼。”說着,就用手輕輕的敲着自己的頭,又摸了摸剛剛被撞的地方。顧明淵也不放心,又再看了看,可能是剛剛被撞得狠了,這會兒已經鼓了一個大包。
“好,我帶你回家。”
顧明淵連忙帶她回了慕府。一路上,慕灼華還對那玉墜念念不忘,顧明淵安慰着說道:“乖,玉墜過會兒就能送到慕府了。”
“可都被剛剛那女孩搶走了,還怎麼送到慕府呢?”
“嗯……要是沒有的話,表哥再送你一個比它還好的桃花樣式的墜子給你。”
“嗯,”慕灼華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開心的說着:“好啊,謝謝表哥。”許是點頭的動作大了些,竟是有些頭疼,忙用手撫着痛處。
“你們是何人?”守門的人本來見着來人還有些納悶,這會兒見着是他家大小姐,忙下跪請安道:“奴才參加四皇子,見過大小姐。”很快低着頭將人請了進去。“奴才這就去稟告老太爺和老夫人。”
進了正室,慕家的大家長慕景同,還有他的夫人劉氏,兒媳沈敏秋和安幼荷見了四皇子忙行禮道:“參見四皇子,給四皇子請安。”
顧明淵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外祖父、外祖母你們何須多禮,大舅母,二舅母也快快請起。”
“祖父,祖母,孃親,嬸孃。”灼華給長輩們見完禮後,就膩在了孃親沈敏秋的身邊。
慕景同看着來人就只四皇子和灼華兩人,問道:“殿下,就只有你和灼華兩人出宮嗎,都沒帶隨從的嗎?殿下怎能如此不重視自身的安危。”
顧明淵知道慕景同說這番話也是擔心他,忙出聲解釋道:“外祖父請放心,我的身邊有父皇的暗衛保護,不會有事的。倒是灼華,她剛磕到了腦袋,還需得請個大夫看一看。”
“傷到哪了?”沈敏秋擔心的按着灼華的肩膀,仔細的打量着,手順着灼華指着的地方,輕輕摸了一下,“怎的這麼大的包,桃兒可受苦了。”
“孃親不礙事的。”
“姐姐疼不,承志給你呼呼。”他受傷的時候,孃親也會給他呼呼的,呼一呼,痛痛就飛走了。
“承德也要呼呼。”
“還有承瑞……”
“承昌也要……”
很快,慕灼華的身邊就被幾個小蘿蔔頭給圍了起來,一個個細心的呼呼。
等孫大夫診治過後,起身對着圍着的各人說道:“小姐沒事,只這幾天需得注意調養,另外我再開一張補身子的方子,給小姐調養調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