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該走的時候了,道長們的快馬成了我們趕路的必需品,當晚我們連夜往前趕去,一路之上指明方向的羅盤嘩啦啦不斷搖晃。
天明,我們終於接近了目的地,而到了現在,我們已經用壞了三個羅盤,全部是感受到附近妖氣,不斷旋轉最後指針爆開的。
這裡的妖氣究竟多麼大,可想而知,而此刻馬兒走到這裡打死都不再往前,就算貼上辟邪符咒都不可,而從這裡往前,估計怎麼看都還有十里路程。
“走吧。”百歲道人走在最前面,一旁的空無和尚是個愛說笑的傢伙,他從腰裡取出半截狗肉嘩啦嘩啦的吃個不停,在跟前的都是成了名的前輩,也有那不吃素的,所以沒人管他。
“大師,您這吃肉可是破戒啊。”解兵師說道。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信佛爲什麼就不能吃狗肉?吃狗肉照樣可以信佛,所以我信佛吃狗肉。”
我嚓,這二貨和尚眼看也是五十歲的人了,說的這番話繞口令似的,搞的人當下無語。
“人生就是得過且過,小子你給我接住這禪杖,我去拉泡屎。”空無和尚把禪杖直接扔給我,嘴裡叼着狗肉,從褲管裡掏出草紙,一下閃進了草叢之中……
“他是蹲在那裡,一邊拉一邊吃嗎?”我問解兵師,他孃的,手裡這根禪杖真沉,要我扛着還行,但提上它去打架,我自信我掄不了幾下就要被累死。
良久,前面掌教他們都快走遠了,身後又有呼喚聲,一個看起來都快走不動道的老者騎着一頭黑山羊,慢慢悠悠的往這邊走。
百歲道人他們停下來看了看這人,然後停下來,黑山羊打從我身邊過的時候,那老頭朝我身上嗅了嗅,然後撇了我一眼。
這老頭一身苗人裝束,手裡抱着一根柺杖,在肩膀上耷拉了一根布口袋,兩頭都裝的鼓鼓的,看模樣就像個普通的苗族老漢似的,而此刻他正咕嚕咕嚕的抽着水菸袋,然後晃晃悠悠走了過來。
我們的馬到了這裡都被逼的不敢往前走了,他的黑山羊卻能不受影響,而衆人見禮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這老者竟然就是那位湘西有名的老巫醫。
巫醫和蠱師這玩意兒不是一回事,但卻有着一些聯繫,蠱師會下蠱,且會解部分蠱,而巫醫和蠱師的區別就在於,巫醫也會下蠱,還會解更多的蠱,他們反而會救人治病,可以說說是蠱師們的剋星。
孃的,又來了一個老傢伙啊,緊跟着我們一路前行走了大概五六里路,就見天空中飄着三個人,而一旁有塊大青石,青石上坐着三個人。
看到這些人,百歲老道人還有無冶子他們直接上去閒聊兩句,然後朝着空中那三人拱手。
“黃三太爺,黃三太奶近來可好?”百歲道人問道。
“幾位道兄都來了。”那是一個個子不高的老漢,穿着一身很平常的衣衫,長袍大褂的,典型的老財主模樣,雙眼眯着正看着我們在笑,旁邊一個老太太跟他的裝扮一樣,就是個農村老太太的模樣。
而他的旁邊,一個黑衣老太太嘴上叼着個長煙袋,孃的,黃三太爺、黃三太奶,東北道教最高的神都來了,那那個黑衣老太太不就是東北三仙之一的黑奶奶?
“跟您一比,我們都是晚輩了。”百歲道人那麼大年紀,還是拱手施了一禮,我也趕緊衝他們施禮,因爲看到他們我就響起了黃一刀那個混蛋。
“你身上有一刀的氣味。”黃三太爺忽然朝我瞥了一眼,然後老巫醫衝我一笑道:“你身上有我孫子的氣味,我那連隔了幾代的小徒弟也是你殺的吧?”
他這一說,我當即想起,當時師叔他們圍攻我們,有個苗族小子大叫自己老頭子很厲害那個,那次我確實屍首殺了人,但竟然是老巫醫的後人?
孃的,隨即我趕緊賠禮,老巫醫笑着說道:“他們咎由自取,不服我管束,不怨你。”
聽到這裡,我的心才稍微放下一點,大人物都是有派的,含蓄完了,大青石上那三個人說道:“前方就到了大陣影響的範圍裡了,昨天夜裡有星光降下衝散這裡的怨氣,現在這裡陽氣沖天,玄機在外頭做法了吧?”
我們點頭,那一人身後揹着一口箱子,另外兩人穿着一身灰衣道袍,破破爛爛的,但是到了這裡的人,沒有人敢小覷。
大家此刻神色凝重,那三人頭前帶路也不說話,原本準備七個人護壇,然後來攻擊這裡,破壞大陣,此刻來了這麼多的人,着實讓我們感到意外,這樣成功的機率應該會大很多吧。
看到我信心滿滿的樣子,解兵師在邊上說道:“護壇的人越多越好,原本人手奇缺,玄機道長的意思是最少有七個,但沒想到這些隱世的前輩們都來了,就連東北三仙這次都全部來了。”
我以前聽說過,這東北的保家仙加在一起,再加上整個東北出馬弟子,稱作東北道壇,而這三人正是整個東北道壇中最高領袖,所以地位可見一斑。
揹着麻衣金刀,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周邊附近,在三個道人的帶領下,我們稍微少上了一個山頭,遠遠的朝下眺望。
下面是一個山谷模樣的開闊地,周圍風水將這四面環繞,形成了背陰之地,常年到頭來曬不到太陽,很是陰寒。
這次我們所見到的的登峰造極大陣並非之前白青松布成的那個模樣,沒有那麼多的石頭,也沒有那麼多的活人祭祀。
在那大陣正中,有一塊巨大的石臺,裡面全都是血水,偶爾可以看見從裡面冒出來的屍體,也不知道有多少。
血水之中有一個黑繭,那就是如今化作旱魃的屍皇,北齊末代皇帝高緯!
那石臺呈兩儀像鑄造,在那下面整整八具紫僵帶領着八隊殭屍在推動着上面的石臺旋轉,更多的殭屍圍着那個石臺,整齊的排列成八卦模樣在不停衝着中間大陣膜拜,而這個八卦的排列卻是個逆八卦,化陽爲陰。
所有的殭屍排列成一個八卦形態的大陣,遠遠望去,不下數千殭屍之多,將屍皇圍在其中,密密麻麻,而旱魃就在那大繭中封存,這是唯一的可能。
“看起來平平無奇,這真是那個真正的登峰造極大陣?”我說了一句,隨後那個剛剛帶領我們前來的三道人之一說道:“你開眼再看。”
聽到他們的話,我們全部開了陰陽眼,霎時間周圍的一切全部變了!
一排排殭屍的頭頂,正有着無數的黑氣源源不斷被內中那個黑繭快速吸收,在那羣屍空隙之間,無數的厲鬼被禁錮在其中,發出陣陣咆哮,那些厲鬼足足不下幾千,慘叫的同時源源不斷的吸引來周遭陰氣,瘋狂的注入血池當中。
再往大陣外圍,到處都鋪着骷髏頭,九個一堆,足足幾十上百堆,每個骷髏頭裡都在往出冒着黑氣,所有的骷髏頭形成一層淡淡的黑色光罩將大陣當中的一切包圍,將頭頂的太陽光隔離,讓陰氣變得更加濃郁。
而光罩之外,一片紫色光芒與金色光芒正在不斷侵蝕光罩,紫色的光芒是昨晚做法形成的星光,純黃的是那破邪用的純陽正氣。
我們擡頭去看,天空當中足足掛着一百零八顆拳頭大小的星星,七十二顆紅星與三十六顆紫星交相輝映,源源不斷的將太陽光激射進大陣,時而將黑色光罩壓的不斷退縮,時而有光芒攻破黑罩,將裡面運作着的殭屍定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