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中秋,東寧的早晨還未見蕭瑟。
丁一山躺在沙發上,邊上有一個開裂的石臺,上面擺着茶具。
袁靜正優雅的沏茶,茶香隨着水氣飄散,沁人心脾。
“這地方真適合養老,你爸會不會把這個當嫁妝送給我們?”
袁靜朝着地上倒掉第一泡茶:“呸,想什麼呢?誰要嫁給你了?”
丁一山唉聲嘆氣:“我爲了天下蒼生拋頭顱灑熱血,這麼大的犧牲到頭來還是換不回你的青睞……”
袁靜不屑道:“切,要不是老李逼得你沒辦法你會去拼命?不跟你說,我出去一趟,你好好養傷吧,他們幾就快到了!”
丁一山唉聲嘆氣的看着天空,一抹溫潤的陽光正灑落院牆。
這院子,是當初他跟袁靜她爸攤牌的地方,是袁靜她們家的老房子。
千重山之行回來,丁一山被袁靜安排到了這裡,老陳他們依然住在他原來的房子裡。
他原來那地方太過嘈雜,不利於養傷。而且這附近國安局和警局的人都比較多,萬一有個什麼情況,多少能幫得上忙。
這時老朱跟白小小拌着嘴從門外走來。
“我都說了,這小子不可能得手!”
白小小不甘的喊道:“你怎麼知道?萬一他速度快呢?”
夏莎跟在邊上不說話,只顧捂着嘴偷笑。
老陳爲人厚道老練,揹着雙手不苟言笑的朝丁一山問道:“怎樣?腰累嗎?”
白小小一聽頓時哈哈大笑:“還是老陳會說話。”
丁一山板着臉:“你們滿腦子都想的什麼呢?怎麼這麼不愛跟你們說話呢?”
老朱滿不在意,將手裡提着的包子朝他丟來:“別裝了,你這都是皮外傷,在這麼躺下去,你的腎會出問題的!”
這話有一定的威懾力,丁一山一激靈接過包子就站了起來。
他身上的傷說重也不算重,只要有足夠的法力,恢復起來並不需要太久。
不過身上損失了不少氣血,這讓他總是打瞌睡,看來要好好補一補才行。
老陳喝着茶問道:“你想到怎麼找槐樹妖沒有?”
丁一山啃着包子沒說話,他是想過,可沒有辦法。
他們所知的消息太少,小樹妖當初說過,那人在東邊,可這麼寬泛的說法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老陳示意他坐:“我們倒是商量了個辦法!”
槐樹妖擅長隱匿,跟他們逃下界的妖怪都沒有任何交集。可小樹妖當初卻能找到它,這說明槐樹妖很可能一直保持着槐樹的本體隱藏在某個角落。
草木一族保持本體,不但能極大程度的隱匿自己的氣息,還能及時發現靠近的敵人。
或許就是它能隱藏這麼久沒有被發現一樣。
如今丁一山要找,地毯式的搜尋是不怎麼明智,可如果讓國家幫忙呢?
槐樹妖的本體,定然非比尋常。這世間槐樹或許很多,但是特殊的槐樹應該很少。
丁一山有些疑惑:“這能行嗎?”
白小小說道:“等你老婆回來就知道。”
“她去哪了?”
衆人沒回答他,裝模作樣的東拉西扯半天,最後夏莎得到白小小的暗示,急忙問道:“山哥,那天山頂的光幕你打算怎麼辦?”
丁一山聽到這問題,馬上將之前的事拋諸腦後。
那光幕太詭異,老李那天聽了之後提都不提,這讓他很頭疼。
這幾天他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根據他的回憶,如果那天他手裡有把不錯的兵器,十有八九能破開光幕。
沒有兵器其實也不是做不到,那天他要是沒跟季姐和竹葉青交手,渾身法力充沛的情況,那應該也有可能打破光幕。
可惜這想法是不現實的,往後一旦遇到相似的光幕,他很可能都需要消耗不少法力才能接近。
他思前想後,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老李說等他抓到槐樹妖就有辦法,這讓他十分的焦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住到槐樹妖呢?
“都來了?”袁靜笑着從院外走來,身後還跟着個年輕的帥哥。
丁一山一看急忙從沙發上蹦起來:“這是?”
老朱在他身後悄悄給幾人遞了個眼色,似乎再說:咱有熱鬧看啦!
袁靜側開身子說道:“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林業的同志,李河。這位是我朋友,丁一山。”
李河不苟言笑伸手說道:“丁先生你好。”
“哦,你好你好,坐吧。”
丁一山僵硬的跟他握手,覺得這人有些來者不善。
別看他西裝革履,精幹的短髮和俊朗的五官。可隱藏在茶色眼鏡之下的目光,有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而下一秒,丁一山就確定這人果然不好相處。
李河盯着丁一山問道:“我就不坐了,趕緊說事吧。聽小靜說你想出資保護古樹,還指定是槐樹?”
保護古樹?丁一山愣了一下,瞥見袁靜給他使了使眼神,這才恍然大悟。
“對,是有這麼回事。這個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嘛!我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李河推了推眼鏡,從挎包中翻出一份文件:“既然你這麼有心,我就不廢話。這是我們的計劃書,你捐獻的善款都將按照上面的規定使用,你可以先看看。”
丁一山無奈的接過,拿起計劃書擋在眼前,偷偷的看向白小小。
這丫頭多雞賊啊?白小小一看就心領神會,蹦蹦跳跳的跑了上來。
“大哥哥,你,你能幫我給這棵大樹看病嗎?”
李河原本一臉冰冷,突然看到眼前有個小女孩瞪着大眼看他。內心的保護欲突然爆發開來,他僵硬的點頭,跟着白小小走到院子中的樹下。
丁一山悄悄靠在袁靜邊上:“怎麼回事啊?”
袁靜嘆着氣:“沒辦法,要說對槐樹分佈和數量最瞭解的,國內應該就沒人比他強。可這人比較軸,我沒敢直接徵用。只能找藉口把他騙來了,後面的事情你們自己搞定。”
丁一山鬆了口氣,在他想來,只要這人跟袁靜沒什麼關係,剩下的就不是問題。
這時他朝着白小小那邊一看,只見小丫頭一邊羞澀的拌可愛,還能偷偷給丁一山做個OK的手勢。
看來問題不大!
丁一山悄然走到他們邊上:“李……呃李哥,你這計劃書我看了,沒問題。錢我可以捐,不過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這些古樹?”
李河用質疑的眼光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白小小,這才點頭:“現在就可以,你可以等看完後再捐錢。”
“那怎麼行,現在就捐,你們馬上給你們那賬上轉五十萬。等我們考察結束,我再追加。”
丁一山剛纔略微看了那計劃書兩眼,看到裡面分析說五十萬也能做不少事,就隨口說道。
五十萬對他現在來說倒也不算什麼,有那半條街的房子在,這輩子吃穿不愁。何況他還有個養雞場,這輩子也不貪圖什麼了。
李河對他這麼爽快有些意外,原本他只是覺得丁一山可能就是想裝逼做善事博取美女袁靜歡心,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隨後幾人開着車子,在李河的指揮下離開了小院,在東寧附近轉了起來。
東寧範圍內有好幾個古老的槐樹,樹齡最大的也有兩百多歲,這是極爲難得的事情。
丁一山提議道:“咱們就直接去看最大的那棵吧。”
李河面無表情,似乎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老陳照着他的指引,到了東寧周邊的一個小村子。
車子一到村口,他們就看到了那棵大樹。
這棵樹蒼勁挺拔,斑駁的樹皮上,也不知道飽受了多少的風吹雨打。
它是枝葉有些稀鬆,似乎是因爲年齡過大,無法支撐茂密的枝葉繼續生長。
儘管如此,樹下依然是一個乘涼的好地方。它的守衛被磚塊圍了起來,既是一個保護它的圍欄,也是人們納涼的凳子。
李河下了車,原本在樹下乘涼的人紛紛跟他打起招呼。
老朱喃喃道:“這小白臉還挺受歡迎哈。”
李河一邊跟他們打着招呼,一邊翻過磚頭圍城的小臺階,跳入了老槐樹底下。
丁一山等人沒敢上前,只能遠遠的站在那裡觀看。
他手裡的小天才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他覺得這樹應該不是他們要找的。
袁靜輕推他的胳膊:“你進去摸摸看,沒準是因爲它隱藏的太深,要碰到才能察覺呢?”
丁一山悄然點頭,這話倒也沒錯。連老李都沒把握能面對面發現那槐樹妖,他這麼遠看應該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一邊向一邊跨上那小圍欄,卻被村民攔下。
一個大爺語氣不善的說道:“小夥子,你不能進去。”
“大爺,那爲什麼他能進去?”丁一山奇怪的指着李河。
邊上一個老奶奶笑道:“那能一樣嘛?我們小李可是專家,要沒有他,我們村的寶貝兩年前就病死了。”
丁一山算是明白,李河是這樹的救命恩人,他可以進去給樹看病。
“李河,我進去看一眼不行嗎?我想感受摸一摸它。你看它身上斑駁的痕跡,記錄了多少滄桑的歲月和光輝事蹟,我保證進去後就是摸一下就走。”
李河拿着一套工具在那裡忙活,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白小小這時覺得是自己立功的時候,找李河甜甜的叫了幾聲,又對邊上的大爺大媽說好話。
過了大約半個鍾,李河似乎忙完了,他冷冷的說道:“你一個人進來,只能待半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