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門五行法術,請我去終南山剿滅妖鬼?”
倪昆略微有點詫異:
“秦始皇怎會知道我需要五行法術?”
閉關三月,倪昆主要做了三件事。
首先。
他揣摩修行五雷化極手,並以五雷化極手、長生訣五行圖爲參照,結合自身長期運用五靈血脈的心得,揣摩融合五靈血脈的道路。
至今天出關,這方面的修行,已經卓有成效。
五雷化極手修爲更加精深,摧毀二星品階的雜兵級飛劍已經無需蓄力,五指一抓,飛劍立毀。
對於如何融合五行靈脈,使之昇華爲統一的“五行血脈”,也已經有了明確清晰的思路。
但其中還存在較大風險,令他稍有些躊躇。
打算再加深一些五行方面的積累之後,再來正式嘗試。
其次。
他以洗煉血煞戮神刀的經驗,以五雷化極手洗煉血煞搜神手,耗費一月苦功,把血煞搜神手魔性化去,成功顛覆逆轉了這門魔道功法。
從此五指一抓,飛出的就不是邪氣森森、猩紅欲滴的血色大手,而是具有崩壞物質之力的雷霆大手印。
倪昆懶得取名,就改了兩個字,改稱“五雷搜神手”了事。
五雷搜神手失去了吞噬精血元神,壯大己身的能力,但也無需花費功夫刻意修行,可以隨着倪昆五行之力的提升,不斷提升威能。
最後。
他觀想《過去彌陀經》,終於以意念爲筆,以精神爲墨,在腦海之中,勾勒出了完整的金身大佛。
佛,本身就是覺者,是修行路上的先行者。
修佛,就是修一條使自我成爲覺者,達至彼岸的大道。
對於別的佛,後學者可以尊之爲導師,可以禮敬,可以學習,但不可膜拜。
將佛當成偶像膜拜,就已經走上了歧路。
而過去彌陀經,修的正是“我佛”,修成一點本性靈光,使那一點本性靈光固守本位,永不墮落。
故此,才能使元神無論受傷多重,依然能恢復如初。
修煉《過去彌陀經》不是參禪學佛法,修煉此經,就是單純修煉神魂境界。
因此不講究那些虛的假的有的沒的,就講究一個“明心見性爲功,念念無滯爲德,心想事成是爲功德圓滿”。
粗俗一點說,就是搞清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尤其不能委屈自己,必須得念頭通達,我特麼是佛,老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如此才能功德圓滿。
倪昆一早就對自己的追求非常明確。
哥們兒就是要長生不死,縱情逍遙。
有能力的情況下,也不介意做一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樑。
倪昆早知《過去彌陀經》的真義,不會將之當成不可褻瀆的偶像頂禮膜拜。
他在腦海之中觀想勾勒出的那尊金身大佛,其形象仍與金帛上的佛像一致,但神情氣氣與如今的倪昆一模一樣,又彷彿照見了他千百世前的自我。
就像是倪昆將一點本性靈光,融入了那尊佛像之中,爲其畫龍點精開了靈竅。
佛像觀想一成,倪昆神魂亦隨之飛快壯大。
神魂壯大,精神力提升,不僅使他破邪返瞳、驚目劫這兩種瞳術的修爲水漲船高,亦使他駕馭飛劍、雷劫刀罡的能力,發生了飛躍式的增幅。
此前他駕馭雷劫鎮獄刀,每次最多隻能同時操作百道刀罡,且還不能精確微操,只能將百道刀罡劃爲一組,一股腦兒攢射出去。
千道刀罡,就只能分成十組,輪流上陣。
而現在,神魂壯大之下,他已可同時微操百道刀罡,能御使百道刀罡在同一時間,施展不同的刀法,斬出不同的軌跡。
亦可以將一千道刀罡一股腦兒全丟出去,照準一個目標狂轟濫炸。
總之若徐福復活,再與當下的倪昆交手,很大可能連施展“殛神劫”的機會都沒法有,直接被倪昆一波帶走。
三個月閉關,基本達成了目的。
倪昆正琢磨,該如何加深五行之道的積累時,就像瞌睡遇到了枕頭一般,秦皇就提出要以一門五行法術,換他出手一次。
“秦始皇難不成還會算命?”
倪昆心裡納悶兒,但倒也沒有被迫害妄想,疑神疑鬼猜測難道秦始皇想害我。
他相信以始皇帝的雄才偉略、心胸氣魄,不至於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陰謀暗算自己——
要陰謀暗算也輪不到自己啊,得先對付楊廣纔對。
雖然楊廣扔下皇位跑路了,據說是去了南海打怪獸,但正因爲有他這個精神支柱在,大隋纔沒有徹底崩塌,至今仍然擁有相當可觀的實力。
而他倪昆,既不會做始皇帝統一大業的攔路石,又是個神通之士,並不是那麼好謀算的,萬一事敗,反而有損始皇帝顏面和威名。
總之倪昆覺得以始皇帝的智慧,不至於施行暗謀自己的不智之舉。
用一門法術請他出手,當是想跟他結個善緣。
當然最重要的是,倪昆壓根兒不怕暗算。
如果說以前,他還有點擔心自己壽命不長,死不起,那麼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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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一陣,倪昆又問小青:
“這件事歸趙敏負責?”
“是的。”小青點點頭:
“趙敏說,如果主人出關,又願意往終南山一行,那便派人去通知她一聲,她自會登門拜訪,詳說此事。”
倪昆也不猶豫,乾脆道:
“此事我應下了,你去通知她過來吧。”
無論秦始皇是如何知道他需要五行法術的,既然有了這個加深五行之道積累的機會,那倪昆便不想放過。
不過是誅除妖鬼而已,倪昆一身正氣,多的是專克妖邪鬼魅的手段,還真沒啥好怕的。
小青領命,前去趙敏官衙通報此事。
倪昆則躺到了那張躺椅上。
綱手殷勤地湊過來,以醫療忍者的專業手段,爲他捏肩揉背,小意服侍着他,以感謝他幫自己扛債。
“綱手,這三個月,你跟小青就成天玩耍?”
“當然沒有那麼墮落啊,我們也有抽空修煉的。只是你們都在閉關,我們得仔細看家護院,那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得提高警惕守着,乃至四下巡視嘍。”
“值守三月,也是辛苦你們了。”
“嘿嘿,其實也沒什麼辛苦的。那個趙敏調了一支兵俑,把守在我們宅子周圍,有它們在,等閒小毛賊乃至普通飛檐走壁的武林人士,都過不來我們這裡呢。”
“她倒是有心。”
“還有那個李秀寧,剛開始幾乎每天都過來一次,煩得很……小青很不客氣地跟她明說,你最少三個月不會出關,她來得纔沒那麼勤了。不過還是每隔六七天,就會過來拜訪一次。嗯,最近倒是有十來天沒來過了。倪昆,那個李秀寧,她不會是喜歡上你了吧?”
“她有未婚夫的。”
“然而那不是更刺激麼?”
“……”倪昆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我不在的那半個多月,陰癸妖女們都教了你什麼啊!”
“也沒什麼……”
綱手俯下身來,雙手環抱着他脖子,將柔軟又不失彈性的胸脯壓到他肩頸上,紅脣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就是教了我一些她們的看家本領,我有認真學哦,比干吃開胃小菜有趣多了,你要不要試試?”
“近墨者黑啊你這是!”倪昆搖頭失笑:“趙敏隨時可能過來,這會兒哪有時間?”
綱手頓時有些失望,倪昆這傢伙,越來越搶手了,連李秀寧都對她念念不忘。
雖然李秀寧只是個飛機場——
憑胸而論,李秀寧真不是飛機場,只是綱手本錢太厚,傲視羣雌,連祝玉妍、東方白都稍遜她一籌,趙敏看到綱手,第一印象就是“胸圍傲人”四個大字,所以她自有資格將李秀寧視作飛機場——
但李秀寧畢竟出身好,又膚白貌美氣質高貴,真舍下臉皮纏磨,還真有可能拿下倪昆。
綱手對此很是不爽。
在廢土世界,倪昆在她最爲孤苦無依,隨時可能崩潰絕望,變得跟那些食人嗜血的廢土瘋子一樣之時,從天而降,拯救了她的心靈,是一道照進她心中的聖光。
來到大唐世界,雖然到處都是長相和她同族相似的人,語言方面,也因輪迴腕錶的關係不存在交流障礙,可她和其他人還是隔着一層,只有倪昆,是她心靈的皈依。
她可不想被其他人比了下去,更害怕倪昆被這花花世界迷了眼,漸漸將她拋諸腦後。
“很早之前就說好了的,要生孩子湊兩桌麻將的……”
綱手小聲嘀咕,一臉失望。
倪昆反手摸了摸她光滑柔嫩的臉頰,微笑道:
“來日方長,不急。你啊,終究是特殊的。”
綱手心裡一喜,抑鬱之色一掃而空,喜孜孜道:
“我哪兒特殊了?”
倪昆沉吟一陣,斷然道:
“大,圓,軟,嫩,非常的鮮、甜、彈牙……吃起來很有滿足感。”
綱手秒懂,頓時俏臉生暈,眼波流轉,沒好氣捶了他一拳:
“去你的……”
倪昆笑道:“這就害羞啦?學了陰癸妖女的技術,怎就沒學到她們的厚臉皮?綱手你呀,還有得學呢。”
綱手不服氣地呲牙:“別小看我啊,等晚上咱們單獨相處時,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然而今天可能要去終南山,恐怕是不成了……”
“我跟你一起去啊!”
“總得留個人看家,幫玉妍她們護法的。單靠趙敏派來的秦俑可不夠。”
“叫小青留下看家唄,蛇是有看家本領的,比我更專業。”
“呵呵,可我去終南山,是去打怪啊,就算帶你去,咱也什麼都做不了……”
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時。
隱隱聽到前庭大院正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片刻後,小青便帶着趙敏來到中庭。
“倪公子!”趙敏上前行了一禮。
她還是作男裝打扮,穿一身瀟灑利落、英姿颯爽的黑色武士服,將她白皙肌膚襯托得愈發潔白勝雪,晶瑩透嫩。
接到小青通報,她一路快馬加鞭疾馳過來,呼吸略促,酥胸起伏之下,臉頰亦染上兩朵淺淺紅暈,使她本就嬌美的容顏,更顯嬌豔欲滴。
倪昆經心中天使指點悟道,又修過去彌陀經,明心見性之下,心境遠勝往昔。
此時見趙敏好看,既不故作正經,避而不看,亦不淺薄急色,七情上面,只含笑欣賞着她的媚態,微笑道:
“趙內史客氣了。小青,看座,綱手,上茶。”
趙敏倒是被他瞧得有點不好意思,唰一聲展開象牙摺扇,撲撲扇了兩下,故作自然地說道:
“倪公子還是喚我敏敏吧,我如今已不是治粟內史了。”
說話間順勢在小青搬來的椅子上坐下,又收起摺扇,接過綱手端來的香茶。
“不是治粟內史了?”倪昆訝然:
“趙……姑娘精明強幹,又是始皇陛下起家之時,便帶領家將投效的老臣,一直負責大秦糧草財計,可以說是復秦首功……怎麼如今就不做治粟內史了?難道,始皇陛下論功行賞,升趙姑娘做三公了?”
治粟內史只是九卿之一,上頭還有級別更高的三公:丞相、太尉、御史大夫。
如果趙敏真能以女子之身,做到三公之位,那無論是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中的哪一個,都是值得在青史上大書特書的。
然而面對倪昆疑問,趙敏只是苦笑一聲:
“三公……唉,即使雄才大略、心胸廣闊如陛下,也不會冒着朝野物議的風險,讓女子位列人臣之極的。能做到九卿,已經是極限了。
“至於現在……因三個月前,李秀寧被徐福擄走之事,陛下免了我治粟內史之位。”
倪昆不解道:
“以徐福神通,他若想擄人,偌大長安,除我之外,只有始皇陛下親自出手,才能將之截下。趙姑娘雖失落了李秀寧,但非戰之罪,李秀寧的家將們,不一樣束手無策麼?以陛下性情,怎會如此苛責?”
秦始皇雖是大權獨攬、生殺予奪的獨夫,但除了爭權之時,搞過呂不韋這個太狂的功臣之外,對國家功臣都非常好,從未殺過功臣,對自己提拔信重的臣子,更是信重有加。
歷史上李信率軍二十萬伐楚,損兵折將,大敗而回,丟盡了力挺李信的秦始皇臉面。
可就這樣,秦始皇都沒有真個治罪李信,還給了他繼續帶兵,征戰復起的機會。
趙敏雖然沒有保護好李秀寧,可終究非戰之罪,怎麼會被擼了官職?
趙敏無奈道:
“陛下不是責我丟了李秀寧,是責我擅作主張,直到將李秀寧救回之後,纔去向他通稟此事。也是我自己失誤,該在前往華山之前,就先派人去上奏陛下的。
“不過陛下雖因此罷了我的治粟內史,又罰了我的俸䘵,但終究沒有棄我這個老臣。”
說到這裡,她抿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嫣然一笑,頗有些振奮地說道:
“因世間妖魔鬼怪出沒愈加頻繁,陛下籌建了一個‘鎮魔司’,專司招攬奇人異士,應對大秦境內出現的妖魔鬼怪,護國安民。
“我便是鎮魔司首任督主,目前位階比九卿略低半格,將來立下功勞,自能提升位格,重歸九卿一級。當然,到那時,我大秦就是十卿了。”
“原來如此。”倪昆笑道:“難怪會是趙姑娘前來聯絡,請我前往終南誅魔,原來趙姑娘已是大秦鎮魔司趙督主了。”
“倪公子還是叫我敏敏吧。”
“好的趙督主。不知這鎮魔司,如今都招攬了哪些奇人異士?”
“鎮魔司草創,暫時還沒有招攬到真有神通法力的奇人異士,只招攬了幾位武林高手。骨幹吏員還是我一干家臣,主力兵卒亦是陛下派來的兵俑。另外,魔門滅情道天君席應,也被陛下派到了鎮魔司做事。”
“哦?陛下知道席應來歷了?”
“席應名氣不小,畢竟是魔門八大高手第四席呢。陛下拿下長安後不久,衆多武林人士紛紛投效,其中不乏知道席應根腳者。所以陛下早就知道席應是什麼人了。”
“陛下連魔門中人都能容忍?”
“呵呵,不要說魔門中人,就算是妖魔鬼怪,只要遵守大秦律法,不殺生害人,陛下也能忍、能用。”
倪昆感慨:“始皇陛下真人皇也!”
趙敏笑道:“陛下海納百川,自有人皇器量。可惜有的妖鬼不曉事。那終南山的妖鬼,便是在一夜之間,滅掉一村,殺生上百,激怒了陛下,這才命我聯絡倪公子,誅殺此妖鬼。倪公子,您確已正式出關,能往終南山走一趟了?”
倪昆含笑點頭:
“不錯。始皇陛下的交易,我很有興趣。”
“太好了。”趙敏精神一振:“不知公子何時能夠動身?”
“不急。先說說終南山妖鬼的具體情況。”
趙敏肅然道:
“終南山妖鬼作孽之事發生後,我曾帶着鎮魔司高手、兵俑去了一趟,親臨被妖鬼滅掉的村莊,見識了妖鬼肆虐後的慘景。
“可惜妖鬼行蹤詭秘,那位報信之人,帶我們去了妖鬼最後消失的地點,但奇怪的是,無論我們如何尋找,都沒能找到妖鬼下落。”
倪昆道:“報信之人?”
趙敏道:“沒錯。妖鬼屠滅一村,自然有人報信。不然就算終南山離長安不遠,可畢竟那是個少與外界往來的山村,全村人都死光了,我們又如何能得知妖鬼肆意害人之事?”
倪昆道:“那報信之人既能追蹤妖鬼,當不是凡俗之輩。不知可知那人姓名?”
趙敏眼浮出一抹古怪:“那人乃是在終南山修道的散真人,寧道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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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曾經的三大宗師,最後碩果僅存的一位。”倪昆點點頭,笑道:“既是寧道奇,那難怪有能力追蹤妖鬼。不過他沒有嘗試出手嗎?”
“他試過了。”趙敏搖頭道:“可惜即使是寧道奇,亦只能勉強敵住兩三頭妖鬼將領,被羣鬼結陣圍攻,就只能落荒而逃。”
倪昆道:“妖鬼將領,結陣圍攻……所以終南山出現的一批妖鬼,是軍鬼?”
“據寧道奇所說,看上去像是行伍齊整,有步有騎的軍鬼,但其鎧甲形制,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朝。”
趙敏鄭重道:
“那些騎馬的鬼將,有隱形之能。
“其隱身之時,聲息全無,連寧道奇都無法感知其方位。
“只有到其出手時,纔會顯形一剎。
“也只有在其顯形的那一剎,才能以武者的陽剛氣血,對其作出有效反擊。”
能隱形,出手時纔會顯形一剎。
要不是說那羣妖鬼是軍伍形制,倪昆幾乎以爲是遇上“普渡慈航”手下的妖怪了。
又詳細詢問了一番情報,倪昆閉目沉吟一陣,起身道:
“我明白了,這便出發,前往終南吧。小青,你留下看家。”
綱手聞言,歡呼一聲,抱着小青狠狠親了一口。
小青嫌棄地一把推開綱手,抹了抹被她親過的臉頰,鬱鬱不樂地應了是聲。
趙敏則起身對倪昆一揖,喜道:
“倪公子出手,必能將妖鬼手到擒來!敏敏先在此謝過倪公子了!”
倪昆笑道:“無需謝我,我只是爲了陛下那門五行法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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