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凱衆人顫抖着跪在安德烈大營前。十日期限已到,斯凱兵團依然沒有拿下夫拉姆王城,反倒被王城守軍打得氣勢全無、毫無鬥志,減員嚴重。
安德烈得知此消息勃然大怒,怒摔桌案,拂袖而去,斯凱衆人自知難辭其罪,已經在安德烈長跪三天,乞求安德烈再給與一些時間,組織下一次進攻。
“十天!朕已經可以拿下洛倫特王城三次了!爾等失敗了,按照軍律當斬!”營房裡安德烈冰冷的聲音傳來。
“陛下!陛下!末將等人也是盡力了,哪知那夫拉姆王城竟如鐵打一般,我麾下戰將無不請自上陣,浴血奮戰七天,所受傷比以往任何一場戰鬥都多,卡巴拉斯將軍更是戰死在城樓上,也未能代軍前進半寸!陛下!並非臣等殺敵不力,而是夫拉姆人會妖法啊,臣等破不了他們的妖法,所以才失敗的。”斯凱等人埋着頭不敢望向安德烈營中。
“夠了,你們辦事不力,還敢狡辯,當斬!快,殺了這些庸臣!”安德烈怒道。
斯凱衆人不在爭辯,靜跪原地,等着劊子手一個接着一個砍掉腦袋,生命的最後一刻這些伊斯坎軍人心地坦然、甘願赴死。
“哼,一羣沒用的傢伙,死乾淨了最好!不過,倒是還有點氣節,可饒恕族人死罪,都貶爲平民吧!”安德烈道。
還未被殺死的將士急忙扣頭謝恩,“咚!咚!咚!”磕得鮮血直流,恨不得能將地面弄出個坑來。
“就讓朕來看看,夫拉姆的所謂‘妖法’究竟有沒有那個神!”炙熱的火焰自安德烈體內翻滾涌出,匯聚在安德烈身體上方,形成巨大的火焰實體,那實體經過融合變化,最終變成炎魔的樣子,隨着安德烈的一舉一動,不斷變化着形態,很明顯安德烈對此的操縱能力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安德烈突然“咳咳”兩聲,侍者急忙哪來手帕給其擦嘴,潔白的手帕瞬間被染得鮮紅,很顯然前者現在已經身染重病,情況危急。
安德烈疲憊、虛弱的雙眼怒視侍者,吼道:“給我拿紅手帕來!白色的不吉利!”
侍者急忙照辦,生怕安德烈一時心情不爽,做出什麼會對自己不利的決定。
……
“將軍,你的左臂恐怕是保不住了!”軍醫西里奧多道。
洛桑的左臂是在與炎魔一戰中,被炎魔的利斧所傷,當時直接被削去幾乎一半的肌肉,白骨森森,火焰又立即將流出的鮮血蒸乾,傷口上結成血痂,骨頭被燒焦,顯得異常悽慘。
“醫生,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今天我就要回道戰場!”洛桑請求道。
“今天恐怕不行,沒有半個月時間,將軍是不能回去的?”西里奧多道。
“半個月?開什麼玩笑?我的弟兄們都還前方玩命呢!我一個躲這裡來了?”洛桑幾乎急得要跳了起來。
“那沒辦法!沒有半個月,將軍您也別想着……”
一聲“報”由遠及近,直接向洛桑處奔來,傳令兵氣喘吁吁,幾乎快要氣絕身亡,將戰報遞給洛桑,一個勁地喘着粗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新的戰報讓洛桑眉頭緊皺,愁雲涌上心頭,諾大的房間裡安靜得只聽得見呼吸聲。
洛桑道:“把我左臂砍下來!沒用的東西留着還會成爲破綻,儘快止血,我明天必須親自督戰。安德烈要親自上戰場,哈哈,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
周圍的士兵捨生忘死地向前衝,捲起塵土四處飛揚,奔跑聲、馬蹄聲、喊殺聲、金屬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安德烈騎着膘肥體健的戰馬迎風而立,手中利劍已然出鞘,站鞭高揚,快馬如離弦之箭衝向戰場!
“快看!是陛下!”
“陛下神威!”
“爲陛下殺出一條血路來!”
衆將士見安德烈準備親自帶人殺上敵城,大受鼓舞,士氣高漲,準備一鼓作氣,叩開王城大門。
“我來做你的對手!”城樓上洛桑高呼,凌厲的眼神怒視安德烈,左臂處空空如也,接近肩膀處隱約可以看見有血絲滲出。
“你是何人?你還不夠資格!讓你的維西國王出來,他才配與我一戰!莫不是不敢見朕的天威?”安德烈高聲道。
“想見我家大王,先過我這一關!不過,我看你已是強弩之末,相比我這裡都邁不過了吧!”洛桑大笑道。
“逞口舌之快!我伊斯坎無畏的戰士們啊,有人敢小看你們,怎麼辦?有人敢侮辱你們的王,怎麼辦?”安德烈大聲呵斥道。
“殺!殺!殺!”
“前進吧,我無畏的戰士們,用鮮血來洗刷你們的冤屈!”
炎魔依然揮舞着利斧,不斷向城牆上的夫拉姆士兵發起攻擊,四面八方的戰士舉着雲梯,推着投石車衝向夫拉姆王城。
七八個士兵將雲梯架在城牆上,其餘的人立即順着梯子向上攀爬而,一梯倒下,一梯又立,重重疊疊,未曾停下。
炎魔、伊斯坎士兵不斷向上攀爬,整座城的外圍化爲一片火海,熊熊火焰沖天而起,濃煙瀰漫,刺辣灼熱。
“還能動的人,都給我頂上!”洛桑咆哮道,如此迅猛的攻勢,卻是讓他有些吃不消,傷口裂開,鮮血不斷從衣袖中滴落。
夫拉姆士兵也是殺紅了眼,石塊、木頭不斷向城下砸去,要有炎魔爬上了城樓,所有人就一窩蜂擠過去,還有戰鬥力的人掄着長刀、短劍、斧頭一路砍殺過去,只砍眼睛、心臟的位置,喪失戰鬥力的人就用身體拖住敵人,給戰友製造機會,或是抱着敵人同歸於盡,直到將每一波發起衝擊的士兵逼下城樓爲止,戰鬥方式堪稱瘋狂。
“這些人瘋了!怪不得能讓斯凱吃着大的虧!”
經歷過這麼多的戰鬥,安德烈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如此頑強的敵人,這讓他有些吃驚,不過他很快恢復了平靜,夫拉姆一方已經開始顯現劣勢,後繼無力,四面的城牆不斷有據點被伊斯坎軍拿下。
安德烈高呼:“將軍,我尊敬你!不過今天我將拿你整個夫拉姆王城的鮮血來祭奠我的士兵們!讓你們維西國王出來吧!”
炎魔們在城樓上發起了野蠻衝撞,夫拉姆士兵抵擋不住,紛紛被撞飛,眼見防禦陣型即將崩潰!
洛桑用右手背擦乾淨了嘴角的殘血,將滿臉血污抹了個乾淨,眼中燃起了最後的瘋狂,狂笑道:“哈哈哈,這一刻終於來了,先祖們請看着我!”
正當洛桑準備就此殉國之時,天邊突然響起了“嗚……嗚……嗚……”號角聲,那是他非常熟悉的號聲,夫拉姆衝鋒號。
遠處黑壓壓的洪流正向伊斯坎軍衝來,爲首的騎士們高舉着西南諸國的旗幟,口中疾呼“必勝”,正快馬加鞭衝殺過來,駿馬如疾風般奔馳運動,眨眼的功夫便殺到伊斯坎後軍中,狂勒戰馬,不停地左右砍殺。
強大的衝擊下,伊斯坎後軍立即奔潰,四散逃逸,西南聯軍的騎手們抓起長矛四處殺死那些試圖逃跑的伊斯坎士兵,馬蹄踐踏着無數的屍體,向着安德烈的中軍包圍過去。一場戰鬥乾淨利落,沒有多餘的動作,迅速結束,又迅速開始新的戰鬥。
後軍本來就是安德烈的後勤保障所在,戰鬥力並不強,西南聯軍突襲這裡,自然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多人等着來送死?前軍繼續攻城,中軍跟我來!”安德烈瞥了一眼後方的情況,冷笑道。
帶領着大軍向後殺來,伊斯坎軍發起了閃電衝鋒,試圖將西南諸國的聯軍隊形沖垮,不過這種想法也很快被打消,西南聯軍針對伊斯坎軍的陣型、戰法進行了對策性的研究,知道此類戰法的弱點所在,於是想辦法提前應對,他們找到的方法是:對人不對獸,圍而不打,敵進我退,優勢必站。
伊斯坎的大軍被耍的團團轉,西南聯軍的騎手們就像是狡猾的狐狸,這麼也抓不住,安德烈氣勢洶洶地衝過去,卻絲毫拿這些聯軍士兵沒有一點辦法,而聯軍不斷奔馳運動,通過變化陣型來攪亂伊斯坎軍的陣勢,並且只要能在局部形成優勢,就立即發起圍殲,細嚼慢嚥一口一口吃掉伊斯坎軍。
“可惡!這是誰想出來來的?簡直是流氓的戰術!”安德烈罵道。
撲了個空,這讓安德烈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指揮官,對於聯軍的小把戲,肯定還是有所防備的。集結的號角響起,伊斯坎軍都向着安德烈的方向合圍過來,呈現花團錦簇之勢,無數長矛自陣中刺出,驅趕聯軍士兵。
刺蝟陣是這陣法的最形象比喻,渾身長滿尖刺,就算你是老虎也拿它沒辦法,本來聯軍人數不佔優勢,在這樣的情況,貿然行動顯然不是明智之舉,由於聯軍也擺出了防禦的態勢。
“沒能一擊制勝,讓他們緩過氣來了!”摘掉頭盔,維西對着身旁與其並肩作戰的山姆講道。
“那就乘着他們還未站穩腳跟,再發動一次衝擊!”山姆勒馬,稍微頓了下,右腿猛蹬馬肚,率先衝出,維西緊隨其後,兩騎一前一後,衝出軍陣,一個向左快馬奔去,另一個向右。
“勇敢無畏的戰士們,準備!殺!”二人高呼,身後的騎手們也隨着聲音高呼起來。到達軍陣兩翼後,又開始向中間匯合,帶領所有士兵向前衝。
奔騰的潮水向伊斯坎軍打去,氣勢震天,有着席捲山河之勢,標槍、弓箭如雨點般向伊斯坎軍射來,盾牌被砸的叮咚直響,力氣稍小的士兵,只要盾牌一旦脫手,就會立即被射成刺蝟。
聯軍強令戰馬衝向伊斯坎的刺蝟陣,用血肉開拓一條前進的通道,血灑滿伊斯坎軍陣前,前方的馬匹已經完全堆起一道肉牆,後續的戰士踏過屍身,馬跳起躍入伊斯坎陣中,開始進一步衝殺。
“哈哈哈,有趣!”安德烈大笑道,率領炎魔大軍殺向聯軍突破口。高大的炎魔們發起衝鋒,巨大的腳掌將大地震得顫抖,灼熱的溫度幾乎將腳下化爲焦土。
最前的炎魔雙腿用力登地,向前飛起,一拳將聯軍的騎士打下馬,大手一抓鎖住馬喉,張開巨口,獠牙開始刺入馬頸動脈,鮮血被迅速抽走,馬抽搐了幾下不動了。身上的火焰變得更加強大,炎魔又將目標看向其他目標。
聯軍士兵極力圍上去,揮舞着手中的長矛,不斷刺穿炎魔的而身體。炎魔一陣哀嚎,血流如注,滾燙的鮮血滴落翻滾,猶如火山噴發出的岩漿,將地表也燒得焦黑,即將隕落的炎魔,發出最後的咆哮,衝向人羣。
‘轟’的一聲,讓人驚駭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隨着第一聲爆炸響起,爆炸接二連三地響起,炎魔的自爆,讓西南聯軍迅速潰敗,基本陣型被完全破壞,只剩下殘兵遊勇,剩下的炎魔迅速衝入敵陣,攪亂了西南聯軍最後陣腳,此刻的西南聯軍已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等着安德烈軍隨意收割。
“看來我們是真的敗了!”維西一臉慘笑,望着已是重傷即將逝去的山姆。
“不甘心……”山姆劇烈咳嗽着。
“還真讓安德烈成功了,我們是徹底失敗了呢!已經無力迴天了!”炎魔猛衝過來,帶起的風正迎面撲來,維西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命運的審判。
“我的安妮寶貝,真希望再見你一面……”
耳旁的風聲越來越大,維西心已經低沉。
就在此刻,一聲高呼:“陛下!末將艾倫前來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