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派與明教混戰,雙方弟子沒有一萬也有七八千人,都在楚陽的這一吼之下昏死過去。
諸多高手又驚又怒。
楚陽冷冷的望了他們一眼,殺意如同凜冽的寒風席捲衆人,在場六大派高手中,武功最高的莫過於少林派的空聞大師和峨眉派掌門滅絕師太。
他們二人在面對這股殺意的時候,對死亡的恐懼,讓身體本能的在顫抖,根本控制不住。
滅絕師太艱難的握緊倚天劍,試圖以此給予自己勇氣。
“師太,這書生很邪門,咱們還是小心爲上……”
空聞大師緩緩走到滅絕師太身旁與對方並肩而立。
滅絕師太轉頭看了他一眼,正好看見空聞大師拿着禪杖的手在顫抖。
滅絕師太深吸口氣,“大師,看這書生的年紀,應該不是魔教左右使者,四大法王,五散人的其中任何一位。”
“希望不是來者不善。”空聞大師輕嘆一聲,邁步向前,凝視着楚陽問道:“魔教爲惡人人得而誅之,請問閣下是誰,爲何要介入我們六大派與魔教的紛爭?”
楚陽沒有回答他,默默走向明教大殿,只是在進去前留下一句話。
“在我出來之前,你們任何人要是有異動,我保管你們六大派沒有一個人可以活着走出光明頂。”
此言一出,六大派高手全都面露激憤之色,就連身爲出家人的空聞大師也陰沉着臉。
天下間何人敢在他們面前口出如此狂言?
“黃毛小子,牙尖嘴利,今日你唐爺爺便教教你何爲禮數!”
崆峒五老性格極爲火爆,其中以唐文亮最嚴重,就跟炸藥桶似的,幾乎是一點就着,哪能忍得住這口氣?
只見唐文亮擺了拳架,大步流星的衝向楚陽。
楚陽並指爲劍,向前橫抹,無形氣勁激盪化作斬擊飛出。
這道斬擊來勢極快,唐文亮根本反應不過來,眼睛一眨,忽然感覺天旋地轉,仔細看,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在往前跑。
脖子以上光禿禿的,沒跑幾步,血如泉涌。
唐文亮意識漸漸模糊,在世上的最後一個念頭只有四個字。
啊?
我死了?
“師弟!!!”
唐文亮身死,崆峒五老其餘四人悲憤不已,但沒人敢上前。
如此詭異的死相,足夠成爲前車之鑑。
畢竟是做到掌門位置的人,再蠢也有個限度。
六大派高手目送楚陽走進大殿,無人敢輕舉妄動,包括手持倚天劍的滅絕師太。
她倒不是不敢,只是除了她以外,峨眉派的所有弟子都在地上躺着,萬一惹怒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恐怕弟子們性命難保。
少林和武當也是差不多得念頭。
明教大殿內,燈火忽明忽暗,視野極差。
如果不是楚陽有一雙好眼睛,估計很難看見倒了一地的明教高層。
光明左使楊逍、青翼蝠王韋一笑、五散人。
明教內部不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大戰在即,這幫人居然也能打起來。
內鬥到了關鍵時刻,他們被藏在密道里的成昆暗算,全都陷入重傷狀態。
楚陽看到了藏在陰暗角落裡,蓄勢待發的成昆。
但楊逍他們以爲楚陽沒看見,剛想出言提醒,卻沒想到楚陽已經出手。
楚陽伸出手,對準成昆,恐怖的吸力從掌間傳出。
萬象天引。
成昆忽然覺得身體動彈不得,心底大感不妙,一晃眼,已經被楚陽掐住脖子。
“施主,在下乃是……少林派圓真,並非惡人,家師乃是空見神僧。”
危在旦夕之際,成昆急忙報出門派出身,希望眼前這陌生高手能看在少林派空見的名頭上放過自己。
可他沒想到,自己話音剛落,脖子上就傳來一陣恐怖的力量,果斷至極。
咔嚓一聲。
成昆的脖子被楚陽捏碎,他像丟垃圾一樣,隨手把成昆的屍體扔到一邊。
楊逍等人見楚陽出手殺了成昆,頓時喜形於色。
“殺的好!殺的好啊!這狗賊害死我們陽教主,活該落得這麼個下場,真是老天有眼!”
“今日我明教就算被滅教,九泉之下也算跟教主有了交代!”
“哈哈哈!!!”
五散人中的周顛放聲大笑,而其他人受他感染,也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周兄弟說的不錯,今日能與諸位共赴黃泉,是楊逍之幸。”
楊逍眼含笑意,放下了代教主的架子,說出肺腑之言。
三言兩語之間,明教內部多年積攢的恩怨彷彿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你們說完了嗎?”楚陽冷眼旁觀,開門見山的問道:“李莫愁和小龍女在哪?”
幾人面色一變。
楊逍喟然長嘆,“沒想到小女一時心軟救下那兩人,居然給本教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楊逍愧對明教,愧對兄弟。”
“閣下對我等有救命之恩,若只是想要九陰真經,那楊某可以爲閣下取來,但你若是衝着那二人來的,恕楊某難以從命。”
即使身處絕境,楊逍依舊保持風度,不卑不亢的回覆楚陽。
其實楊逍之所以如此,是因爲李莫愁先在明教與六大派衝突中救過楊不悔,然後纔有楊不悔報恩,利用明教的勢力救下兩人。
楊逍的態度讓楚陽鬆了口氣,至少證明李莫愁和小龍女在這裡沒有危險。
“楚陽在此,替我兩位朋友謝過明教大恩。”
楚陽朝着楊逍拱手致謝,隨後上前伸手按在楊逍的肩頭。
癱坐在地上的楊逍下意識想反抗,卻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所受內傷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
幾息之後,楊逍站了起來,氣血運轉再無半點滯澀之處,通體舒泰。
楊逍驚喜的望向楚陽。
楚陽微笑道:“楊左使能否讓在下見她們一面?”
如果楚陽是敵非友,根本沒必要治好他的傷勢多此一舉,想明白這一點的楊逍立刻回答道:“楚少俠稍等片刻,楊某這就讓小女帶她們出來。”
而在這段時間,楚陽又陸續治好了五散人和韋一笑。
嘩啦啦~~~
鐵鏈在地面滑動的聲音響起。
楊逍重新出現在大殿,身後跟着一羣少女。
有他的女兒楊不悔,也有一個手腳戴着鐐銬的醜丫頭。
兩人身後是緊緊抱着小龍女的李莫愁。
李莫愁那張柳眉星眼,白若凝霜的俏臉被幾道猙獰的疤痕佔據,讓人望而生畏。
李莫愁毀容了。
楚陽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個女孩雖然很莽撞,跟他有過幾次衝突,但歸根結底是爲了保護她身邊的人。
保護年邁的孫婆婆,保護年幼的小龍女。
作爲古墓派嫡傳的大弟子,比黃蓉尚且年幼的李莫愁,肩上擔着這個年紀難以承受的重任。
楚陽並不討厭她,還挺欣賞她的勇氣。
李莫愁臉上的疤痕,是努力保護小龍女的證明。
“楚先生……”
李莫愁記得孫婆婆臨死前囑託她一定要找到眼前這個男人,所有她帶着小龍女拼命的往這邊逃。
只是因爲依稀聽穆念慈提起過他們要去蒙古。
當真的見到楚陽的那一刻,李莫愁辛苦建立起來的心裡防線坍塌了。
不足十五歲的女孩,無助的抱着比她更小的女孩,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楚先生,這一切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泄露了九陰真經藏在古墓的消息,是我害死了孫婆婆。”
“孫婆婆和您明明都告誡我不能說的……”
彷彿要一口氣宣泄藏在心底的鬱結,李莫愁哭的很用力,有些喘不過氣來。
小龍女用手擦拭李莫愁的眼淚,稚嫩的童音“咿咿呀呀”的叫着。
楚陽聽她的聲音有些奇怪,於是上前查看,發現小龍女的嗓子已經被人毒壞了。
雙目逐漸殷紅的楚陽沉聲問道:“是誰做的?”
李莫愁只說了句,“很多人。”
楚陽深吸口氣,按下心頭怒火,表情從憤怒變得柔和,輕聲道:“別擔心,這點小傷我能治。”
李莫愁愣了一下,又哭了起來,淚如泉涌。
韋一笑不知道是被哭聲搞得心煩,還是憂心外面的戰事,一臉愁容的朗聲道:“楚少俠,您暫且在殿內和朋友敘舊,我這老蝙蝠出去走一遭,看看外面兄弟們的死活,若僥倖不死,定會報答您今日之恩。”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嘴裡說着差不多得說辭,也跟着韋一笑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楊逍不捨的看了一眼女兒楊不悔,轉身對着楚陽躬身拱手,“還望楚少俠能再答應楊某一件事,帶我女兒不悔離開光明頂。”
楊不悔頓時急了,哭哭啼啼的喊道:“爹,你說什麼呢?!”
“少俠這個詞,楚某聽着彆扭,我只是個教書先生而已。”楚陽搖頭道:“楊左使,恕楚某愛莫能助,我與六大派還有恩怨尚未兩清。”
“莫愁隨我出去,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楚陽從李莫愁懷裡接過小龍女,然後牽起李莫愁的手,朝外面走去。
“麻煩明教諸位好漢把恩怨往後挪一挪,先等楚某人和六大派清算一番。”
“六大派人多勢衆,楚少俠一人,怕是會吃大虧,還是讓我們明教身先士卒。”
“無妨。”
韋一笑等人還想再勸,卻沒想到楚陽身形猶如鬼魅,眨眼間消失不見。
周顛擦了擦眼角,震驚道:“這輕功簡直比韋蝠王還厲害!”
布袋和尚說不得摸着油光鋥亮的頭頂,“這楚少俠真是個匪夷所思之人,不說別的,光是這個年紀,從孃胎裡開始練功都不可能這麼強……”
冷謙漠然點頭,心裡敬佩不已。
“咱們還是趕緊出去給楚先生壓陣,免得那幫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趁人之危!”
楊逍從後面追上,提醒衆人道。
“楚先生?”
“他說他是個教書先生。”
“哪裡的教書先生如此厲害?還如此……邪門?”
“哈哈,我小時候的教書先生要是像楚先生這般,估計早就是個狀元了吧!”
“行了吧,周顛,可別難爲楚先生,你要是學生,估計楚先生早就改行了!”
幾人哈哈大笑,唯有周顛臉臭的不行。
楊逍第一個走出明教大殿,看到外面的場景後,整個人愣在原地。
後續跟上來的五散人和韋一笑也一個接一個的愣住。
光明頂上密密麻麻躺滿了人,乍一看,用屍橫片野來形容毫不爲過。
等到楊逍走近,發現大部分人氣息穩定,只是暈了過去。
韋一笑和五散人面面相覷,一輩子看慣了大風大浪,眼下的場景還真是第一次見。
“不管是咱們明教教衆,還是六大派的弟子,看着都不像中毒,真是活見鬼……”
周顛百思不得其解,都快把腦瓜子撓破了。
“應該還是那位楚先生的手筆,難怪人家敢說要和六大派清算一番。”
楊逍由衷佩服楚陽的手段,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內心已經生出敬畏。
與此同時,楚陽帶着李莫愁站在滅絕師太幾人面前。
空聞大師,滅絕師太,還有武當七俠,他們只是露出驚訝的表情。
而崆峒四老、崑崙派掌門何太沖班淑嫺夫妻,還有華山派鮮于通,則是面露驚慌之色。
“他們當中哪些人有份?”
李莫愁面露怨毒之色,依次指了崆峒四老、何太沖班淑嫺,還有鮮于通。
楚陽有些訝異,性格向來暴躁的滅絕師太居然沒有跟着他們一起迫害李莫愁和小龍女。
想想也是,峨眉心法脫胎於不亞於九陰真經的九陽神功,再加上手裡還有倚天劍,自視甚高的滅絕師太當然不屑於行小人之事。
說到底還是祖上富裕。
唐文亮死在楚陽手上,崆峒四老本就和他血仇,再看見他和李莫愁關係匪淺的樣子,頓時坐不住了。
四人對視一眼,多年來的默契不需多言便能知道對方想法。
“動手!”
武功最高的關能率先出手,大喝一聲。
“諸位,這魔頭武功奇高,殺完我們便輪到你們,難不成大家真要坐以待斃?”
老二宗維俠緊隨其後,還不忘朝着餘下幾位掌門拱火。
何太沖夫婦和鮮于通明白自己和崆峒四老是一根線上的螞蚱,於是毫不猶豫的跟着四人攻了上去。
空聞大師和滅絕師太按兵不動,兩人都是老謀深算之輩,想要看看楚陽的深淺。
宋遠橋爲首的武當七俠,雖然對崆峒五老等人的行爲嗤之以鼻,但礙於同盟誓言,不得不出手相助。
前前後後加起來十多位江湖頂尖好手圍攻楚陽一人。
楊逍等人見狀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些武林正道的無恥!
他們正準備出手相助,卻忽然看見楚陽猛然打出幾掌,光明頂上頓時龍吟聲大作,震耳欲聾。
駭然的掌勁化作數條金色巨龍翱翔空中,帶着摧枯拉朽的氣勢衝向三派掌門。
崆峒四老以七傷拳硬抗,結果全身筋骨盡碎,四人當場死亡。
何太沖、班淑嫺、鮮于通,三人出劍想要斬龍,結果寶劍崩碎,被強橫掌力震斷了心脈。
僅僅只是一個回合,三派掌門同時氣絕。
之前還叫囂着要殺死楚陽的崆峒四老,現在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
陪伴他們的還有何太沖夫婦以及華山派掌門鮮于通。
上一秒還在猶豫要不要出手的滅絕師太此時面色極爲難看,早知道對面這書生如此厲害,就應該和何太沖他們一起動手。
現在被他連殺七人,戰力折損一半,已經是落於絕對下風。
一代高僧空聞大師嘴裡不停唸叨着佛號,掌間佛珠被他捏的粉碎,光禿禿的腦門上冒出一層細汗。
僥倖存活下來的武當七俠組成真武七截陣,卻也不敢擅動。
“還有誰?”
楚陽低頭問李莫愁。
“這些出家人沒有爲難過我們……”
李莫愁回答道。
“既然如此,除了出手的這幾位道長,其他人我不會追究。”
楚陽將目光移到宋遠橋等人的身上。
幾人身軀齊齊一顫,全都怒目圓睜,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
“阿彌陀佛,何掌門幾人財迷心竅,遭了禍事,不怪他人,施主何必遷怒與宋大俠他們?”
空聞大師見楚陽不像蠻橫之人,出家人喜歡引人向善的毛病開始犯了。
“和尚,他們插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話?”
楚陽眼中寒光一閃,冷聲道:“再多說一句,你也跑不了!”
空聞大師深深嘆息。
“放肆!空聞大師是少林高僧,豈能容你如此羞辱!”
倚天劍怒然出鞘,光明頂平添三分寒意,滅絕師太冷眼凝視楚陽。
心高氣傲的她哪能容忍楚陽在這裡大放厥詞?
她這輩子憑藉倚天劍,可謂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什麼時候給人低三下四過?
“老尼姑,看你沒有爲難她們的份上,我已經足夠給你面子……”
楚陽的表情越來越冷漠,這代表他的耐心快要見底。
“黃口小兒,不過殺了崆峒五老那幾個廢物,便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
“武當六俠,空聞大師,這小子今日不除,他日必定是心腹大患!”
滅絕師太對楚陽起了殺心,於是鼓動宋遠橋等人不要坐以待斃。
“滅絕老尼姑!人多欺負人少算是怎麼回事?!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
“想要圍攻楚先生,也得看我們明教答不答應!”
“爾等今日進犯我光明頂,就別想活着出去!”
楊逍與韋一笑施展輕功來到楚陽身旁,冷笑着盯着滅絕師太。
五散人稍後趕來,所有人都是同仇敵愾的表情。
“你這書生果然和魔教有所勾結!諸位,今日便是死在這裡,也要和他們同歸於盡!”
滅絕師太憤慨的怒吼着。
空聞大師面露慈悲,有種捨身飼魔的悲壯感,而宋遠橋等人更是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樣子。
楚陽嫌棄的撇了眼韋一笑,就數他喊得最大聲,弄得別人以爲他和明教是一夥的。
察覺到楚陽的眼神,韋一笑立馬訕笑道:“在下憂心楚先生安危,還望先生勿怪。”
“動手!”滅絕師太運轉峨眉九陽功,渾厚的內力凝聚在倚天劍上,劍身驟然爆發驚人劍氣。
她向前一斬,凌厲劍氣化作銀光,以雷霆萬鈞之勢斬向楚陽。
倚天劍之威,整座江湖誰人不知,從來沒人敢硬接!
就連楊逍和韋一笑都下意識地避開倚天劍的鋒芒。
在場唯有楚陽不退反進,單掌一拍如同驚雷炸響,虛空中震出一道道漣漪,將劍光直接震碎。
“好凶悍的掌力!”
無往不利的倚天劍終於吃癟,滅絕感受到楚陽身上駭人的氣勢,心底有些膽寒。
“平日裡那些自詡文采風流的名門弟子,哪個不是耍劍,倒是這位楚先生,明明真的是讀書人,結果卻有一身強橫的外家功夫,真是有趣……”
韋一笑在楊逍耳邊低聲言語,身後五散人跟着點頭,露出會心笑容。
自知沒有退路的宋遠橋等人,在滅絕出手後,立刻擺出真武七截陣,井然有序的將楚陽包圍起來。
楚陽微微一笑,輪迴眼悄然浮現。
崆峒五老的七傷拳,何太沖的崑崙派劍法,鮮于通的華山派劍法,全都入不了楚陽的眼。
倒是當年張三丰和郭襄各得其一的九陽功十分不錯。
武當九陽功和峨眉九陽功再加一起,不一定能補全完整的九陽神功,但至少大半是有的。
如果再用九陰真經的武學總綱作推演,說不定就可以補全缺失的部分。
實在不行,等張無忌那小子現了行蹤,再抓出來打一頓。
“武當派真武七截陣果然名不虛傳,楚先生竟然真的被他們困住……”
周顛目不轉睛的看着在陣中輾轉騰挪的楚陽,讚歎不已。
“張三丰確實是天人之姿,居然能創出真武七截陣這種絕世陣法!”
楊逍由衷感到佩服。
“別誇了,那老尼姑和老和尚要聯手欺負楚先生,咱們到底動不動手?”
韋一笑急的上躥下跳。
“我說你這老蝙蝠腦子着實不清醒,沒看見楚先生剛纔的態度?”
“人家稀罕要你幫?老老實實在旁邊看着,莫要惹惱了楚先生。”
“布袋和尚”說不得和“彭和尚”彭瑩玉同時出言嘲諷韋一笑。
空聞和滅絕兩人在楚陽困於真武七截陣後,同時加入戰場,給宋遠橋等人打起了輔助。
楚陽忙的不亦樂乎。
空聞所在少林派得了正統少林寺七十二絕技當中的十一門絕技,倒值得楚陽觀摩一番。
北宋、南宋、大明三個不同王朝都有少林寺,其中以北宋少林寺爲正統,而大明的少林派則是類似於分寺的存在。
表面同氣連枝,暗中相互競爭。
誰都想成爲“天下正宗”。
在圍攻楚陽的過程中,武當六俠的殷梨亭,眼睛一直盯着楊逍。
他的未婚妻紀曉芙就是被眼前這個魔頭擄走的,至今已經多年渺無音訊。
一時間,過去種種浮現在眼前,殷梨亭再次陷入癲狂狀態,脫離真武七截陣,持劍攻向一旁觀戰的楊逍。
“魔頭!拿你的狗命來!”
“六弟莫要魯莽,速速歸陣!”
“梨亭!冷靜!”
其餘五人對殷梨亭擅自脫戰的行爲始料未及,頓時又驚又怒。
這真武七截陣本就因爲缺少張翠山威力大減,現在又少了殷梨亭,更是殘缺,威力再減三分。
宋遠橋心急如焚,不斷呼喚殷梨亭歸陣,可是對方根本不聽,與楊逍戰成一團。
殷梨亭劍術不錯,但沒有真武七截陣的加持,根本不是楊逍對手,後者用乾坤大挪移第一層將他牽制在原地。
既不殺,也不放。
倒不是楊逍故意羞辱殷梨亭,而是楊逍怕自己擅自出手擾亂戰局會得罪楚陽。
“狗賊,我今日一定要替曉芙報仇!”
殷梨亭就像個瘋子,出劍已經完全沒有章法,就是一陣亂砍。
“武當派殷梨亭……”
楊逍眼底閃過了然。
他終於記起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心裡涌起一絲愧疚。
既是對紀曉芙,也是對殷梨亭。
楊逍行事放蕩不羈,但唯獨在這件事上,他覺得是自己害了這兩人。
當年紀曉芙要不是遇見他,估計現在早已嫁給殷梨亭,過上安慰的日子,哪裡會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雜念一起,楊逍的動作就慢了下來,被紅了眼的殷梨亭抓住機會,一劍刺中心頭要害。
吃痛的楊逍下意識抓住劍身,奮力折斷,然後一腳踢飛殷梨亭。
“爹!”
楊不悔衝到楊逍身邊,焦急的查看他的傷勢。
倒在地上的殷梨亭擡頭,猙獰的面孔頓時僵住,因爲他看到了一張和紀曉芙十分相似的臉。
霎時癡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楚陽把武當九陽功和峨眉九陽功的運功路線都記在腦海裡。
還從空聞那裡學會一門指法和一門擒拿手。
因爲擔心殷梨亭,宋遠橋幾人主持的真武七截陣逐漸變得手忙腳亂,楚陽見狀也懶得再演,順勢破陣。
楚陽雙手覆蓋武裝色霸氣,一把抓住宋遠橋和俞蓮舟的長劍,折斷之後,甩向兩人身後的張松溪和莫聲谷。
咻咻兩聲。
斷劍徑直穿透兩人的右肩。
筋骨受挫的張松溪和莫聲谷頓時握不住劍,痛哼一聲,向後退去。
已經繞到楚陽背後的俞岱巖挺劍刺向楚陽的後心,還沒深入,他就感覺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擋住。
神羅天徵。
恐怖的斥力掀起氣浪,將楚陽身旁的宋遠橋、俞蓮舟、俞岱巖三人撞飛出去。
三人在空中口吐鮮血,經脈受創。
破陣之後,楚陽大步流星的走向滅絕和空聞。
每走一步,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龍行虎步,有泰山壓頂之勢。
滅絕眼皮一跳,咬牙揮動倚天劍,可是每一道劍氣,都被楚陽用拳頭硬生生打散。
蠻橫的不像話!
闖蕩江湖幾十年,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怪胎!
滅絕心生退意,可峨眉派那麼多弟子還躺在地上,處於昏迷狀態。
“阿彌陀佛,今日合該老衲遭此劫難。”
想到楚陽三番兩次卻自己離去,空聞腸子都快悔青了啊。
眨眼間,楚陽和滅絕的距離只有幾步之隔,滅絕運轉最後的內力,傾力一擊。
倚天劍剛刺出去就被楚陽捏在手裡。
真氣劇烈震盪。
咔嚓一聲。
倚天劍出現裂痕。
“不!”
鎮派神兵如果毀壞,那滅絕將會成爲峨眉派的千古罪人,她瘋狂的想要把倚天劍抽回去。
倚天劍被楚陽捏在手裡,紋絲未動,裂痕就像蜘蛛網一樣,緩緩蔓延。
空聞出手,用韋陀掌拍向楚陽,想要幫滅絕奪回倚天劍。
而楚陽則用從空聞這裡學來的摩訶指,直接截斷了空聞右臂經脈,廢了他一條手臂。
“摩訶指?你怎麼懂我少林絕學?”
空聞痛苦的抱着殘臂,大驚失色的往後退。
滅絕見狀,方寸大亂,楚陽趁機捏碎倚天劍,一掌拍向滅絕的右肩。
恐怖絕倫的掌力把她整條手臂的骨頭都拍碎了!
和空聞一樣,滅絕被廢了一條手臂,成了殘疾。
要不是看在他們沒有欺辱李莫愁和小龍女的份上,楚陽早就把他倆殺了,哪裡還用得着大費周章。
“兩位總算安靜了,我也不爲難你們,等門下弟子醒後,帶他們離開吧。”
空聞低着頭,像是鬆了口氣,不管怎樣,弟子們總算有了一線生機。
滅絕眼神呆滯的盯着倚天劍的碎片,劍碎,她的道心也跟着碎了。
楚陽轉身離去,李莫愁抱着小龍女跟在他身後。
“啊,對了,麻煩你們給武當山張真人傳一句話,麻煩他親自來一趟光明頂,接走他這些不肖子孫。”
滅絕聳然一驚!
這人贏了他們還不知足,居然還想挑戰張三丰?!
“小子,不要以爲贏了我們,就天下無敵了,張真人可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和我們這羣尋常武者乃是天壤之別,你要是想打他的注意,下場可不見得好。”
楚陽冷笑道:“老尼姑,你先好好想想,要是峨眉派沒有你庇佑,那一門上下那麼多嬌嫩俊秀的小姑娘會是什麼下場?”
滅絕當即老老實實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當天傍晚,滅絕和空聞帶着一大堆弟子灰溜溜的離開光明頂,至於其他失去掌門的門派弟子,也收到的兩人的警告,迅速退離。
只有武當山的弟子,駐紮在山腳下不願離去,默默等待祖師張三丰來給他們找場子。
武當六俠沒有被關進牢房,而是找了幾間趕緊整潔的屋子讓他們暫住。
楚陽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爲難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引張三丰出關的藉口。
不然,以張三丰的秉性,就算楚陽去武當山鬧事,他也不見得會出來見楚陽。
除非楚陽在武當山大開殺戒。
可是這又觸及到了楚陽爲人的底線。
所以,眼下是最好的情況。
黃蓉在第二天早上來到光明頂和楚陽匯合,看到李莫愁和小龍女後,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尤其是小龍女這個可愛的奶娃娃讓人把嗓子毒啞了,更是讓黃蓉心疼到極點。
不過好在楚陽可以治她們這種外傷。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時間,楊逍等明教高層在楚陽這邊鞍前馬後,禮遇隱隱超出了恩人的範疇。
楚陽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明確的告訴這羣人自己不會繼任明教教主之位。
明教野心勃勃,有逐鹿中原的意向,與其和他們爲伍,不如回到小城私塾,和那幫熊孩子勾心鬥角。
可楊逍等人明顯不會輕易放棄,還是死死貼在楚陽身邊。
直到……張三丰的到來!
隨着六大派慘敗於光明頂的傳言愈演愈烈,整個大明江湖陷入一片動盪之中。
失去掌門人的崆峒派和崑崙派,因爲沒有安排具體的繼任者,內部陷入長時間的派系鬥爭。
華山派的情況則要好一些,鮮于通死後,氣宗代表嶽不羣作爲資格最老的管理階層,順理成章的接過掌門的位置。
正派遭受重大打擊後,與明教並稱魔教的日月神教開始蠢蠢欲動。
兩大魔教的教義之爭,讓明教和日月神教長期處在爭鬥狀態,而失去了教主陽頂天的明教處在絕對下風,如果不是地處偏遠,明教可能支撐不到現在。
兩教爭鬥也曾是大明江湖正派勢力強勢的主要原因。
但六大派圍剿光明頂的事情,讓日月神教生出警惕之心。
明教何時變得如此強大?
面對風頭一時無兩的明教,又是否應該避其鋒芒?
六大派今日能圍剿光明頂,明日便可攻上黑木崖!
想到這些,日月神教在減少與明教摩擦的同時,逐漸轉移重心,把目光望向對自身有威脅的正派人士身上。
首當其衝的便是與日月神教相鄰的五嶽劍派。
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副教主東方不敗非常罕見的聯袂出山,矛頭直指五嶽劍派,巨大的壓力迫使五嶽劍派結盟。
即便如此,日月神教還是以所向披靡的勢頭橫掃五嶽劍派的盟軍。
青城派金刀門等江湖勢力也沒能倖免於難。
越來越多的正道門派失守,弄得民不聊生,間接影響到了朝堂,蒙古舉兵進犯大明邊境。
危難之際,武當派張真人破關而出,獨自上了黑木崖。
僅僅只過了一天,日月神教就迅速收攏勢力,據守黑木崖,閉門不出。
據傳聞,張真人此次閉關悟出絕世武學,以一敵二,重傷任我行與東方不敗。
五嶽劍派上下歡呼。
無論是江湖正派,還是百姓平民,都將張三丰奉若神明。
在一聲聲“老神仙”的呼喊中,張三丰的腳步沒有停留,天下安危固然重要,可他那幾位弟子的命也很重要!
……
光明頂。
武當六俠被明教安排的明明白白,沒有受到非人對待,住的都是普通客房,說到底,這幾人還是有俠義心的,值得敬重。
只是老六殷梨亭不太領情,雖然已經知道楊不悔的身世,也知道紀曉芙是死於滅絕之手,但他看見楊逍還是會覺得膈應。
楊不悔對這位母親曾經的未婚夫有點感興趣,不過目前比殷梨亭更重要的是楚陽。
一方面,楊逍他們的目的太明顯,已經讓楚陽逐漸不耐煩,只好讓小姑娘當個傳聲筒。
另一方面,楊不悔驚豔於楚陽單人力敵六大派的風采,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泛起一些漣漪。
有過前車之鑑的黃蓉敏銳的察覺到了楊不悔的小心思,這次,她要防範於未然,對其嚴防死守,不讓楊不悔越過雷池一步。
兩位小姑娘鬥法的這段時間,楚陽每天都去找宋遠橋等人下棋,他的房間就在武當六俠的隔壁。
說的好聽點是鄰居,說的不好聽其實就是監視。
在張三丰來之前,楚陽不會讓這幾人逃出光明頂。
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宋遠橋發現楚陽的性格沒有想象中那麼暴虐,反而相當隨和,就像個鄰家青年。
這讓宋遠橋不禁對楚陽生出好奇心。
武學之強生平僅見,不出意外和師尊張真人是同一級別的強者,可師尊早已過百歲,而眼前書生看容貌還不到而立之年。
“楚先生將我等留在這裡,並非是惱怒我們當時幫助何太沖掌門他們,而是爲了家師對嗎?”
宋遠橋手執黑棋,落之後輕聲詢問。
楚陽白棋落子,點了點頭。
宋遠橋正襟危坐,真誠問道:“楚先生能否爲在下解惑?”
楚陽微笑道:“張真人閉關多年,不會爲了我一句話冒然出關,我也不想爲此和武當派爲難,要是不用這個方法,恐怕很難見他一面,更別說切磋。”
宋遠橋有些難以理解,匪夷所思的看着楚陽,“我觀先生爲人,不像是武癡,爲什麼要大費周章的與家師切磋,以先生的能力,恐怕不需要以此博取名聲。”
楚陽忽然想起在蒙古與密宗年輕僧人的那一戰,微微有些出神,輕聲道:“爲了問道。”
宋遠橋身軀一顫。
問道……
他想起師父閉關前的一句嘆息。
“武夫之強在於一身血肉,而人力有窮時,武學之道終究是有極限的,如今我年老體衰,卻另有所悟,打算另闢蹊徑,如果能成,便是新的武道,從頭登峰。”
宋遠橋長嘆一聲,“或許對於家師而言,這也是件好事……”
說完,宋遠橋抱拳道:“敢問先生,您與家師論證武學,是否點到即止?”
楚陽知道他在擔心,無奈搖頭道:“拳腳無眼。”
宋遠橋神色暗淡,不再言語。
咚咚咚~~~
屋外響起敲門聲,楚陽應了一聲,隨後,李莫愁走了進來,她臉上的疤痕比之前淡了很多,完全恢復還需要些時日。
宋遠橋等人也見怪不怪,好像只要和這位楚先生沾邊的事情,再神奇也是正常的。
“楚先生,外面來了個慈眉善目的老道士,楊左使他們正在應付,讓我來請您。”
李莫愁瞥了一眼滿臉驚喜的宋遠橋。
“是師父來了!”
宋遠橋猛然站起身。
“仰慕張真人久已,終於能見上一面,宋大俠,可以帶着你的師兄弟們離開了。”
楚陽一臉期待的走出房門。
宋遠橋緊隨其後,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楚陽真的說放就放,這大半個月一點都沒有爲難他們。
俞蓮舟和俞岱巖幾人也聽到了消息,一個個走出房門,正好看見楚陽和宋遠橋,直接跟在二人身後,前往明教大殿。
大殿內。
一羣在山腳待了大半個月的武當弟子正氣勢洶洶的怒視着楊逍等明教衆人。
而他們正前方,正站着一位身材高大,鬚髮如銀,穿着青色道袍的老人。
楚陽剛步入大殿,兩人的視線便交匯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