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北城的鑄劍坊內,江離已經回來了。
“師父,師父,林師叔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還以爲幽冥宗的人多厲害呢,命魂二劫也不過如此嘛……”
江離回來的時候,林飛和範式剛剛完成熔爐的改造,畢竟,從地脈陰火變成三陰鬼火,原來的熔爐已經有點跟不上節奏了,直接換掉又來不及,只能先改造改造,兩人忙了一個晚上,纔將原有的法陣改造了一番,勉強達到可以承受三陰鬼火的標準,林飛剛剛纔上樓去休息,只有範式一個人守在熔爐旁邊,一一測試那些改造過的法陣。
不過江離整個人都在亢奮狀態,根本沒發現自家師父是不是在工作了,一進門就在那眉飛色舞的吹了起來:“你是沒看到,幽冥宗那小子還放了個紅色的鬼物出來,結果被我一劍下去,就把這鬼東西斬掉了半條命,要不是幽冥宗那小子見勢不妙,連忙把那鬼東西收了回去,我今天就要教教他怎麼做人了……”
江離覺得,這牛逼起碼能吹十年!
但是很奇怪,範式聽了之後,卻一臉憂色,看了徒弟一眼,似乎想說點什麼,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師父,你身體不舒服?”江離頓時一臉關切:“是不是吃錯東西,要拉肚子了,哎喲,師父你又打我幹什麼?”
“大禍臨頭了你知不知道,早知道林師兄打的是這主意,我就不讓你去了,哎,現在晚了,大禍臨頭了……”
“啊?”江離撓了撓頭,一臉茫然的望着範式:“師父,你說人話,我聽得懂的,哎喲,哎喲,師父,別打,別打,我錯了還不行嗎,別打,再打出人命了……”
對着自家徒弟一陣拳打腳踢之後,範式這纔在熔爐旁邊坐了下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望着自家徒弟:“媽的,你以後若是死了,一定是蠢死的,你自己好好想想,那個幽冥宗弟子放出的紅色鬼物,是不是無形無跡神出鬼沒的?”
“好像是有點……”
“好像個屁,那叫赤冥,幽冥七脈當中赤冥一脈的赤冥!”
“啊?”
“啊什麼啊,你就不會動動腦子想想,你一個命魂都沒入的雜魚,拿着一件十八條禁制的陰符法器,一劍就把人家修煉二三十年的赤冥斬個半死,赤冥老祖會怎麼想,幽冥宗會怎麼想,你該不會覺得,他們會把你當貴客請上門去,好吃好喝伺候一番,再客客氣氣的向你請教,這劍到底有什麼奧妙,能一劍破掉赤冥吧?”
“這……”這一下,江離徹底從亢奮當中清醒過來了,望着自家師父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可憐巴巴的:“師父,那可怎麼辦……”
“你問我?”範式一看江離這個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拿劍斬人的時候,怎麼不問我怎麼辦,剛纔回來吹牛逼的時候,怎麼不問我怎麼辦,現在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師父,救命……”江離都快哭了。
“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師父……”
“滾滾滾!”
兩師徒正在那說這話,林飛卻從樓上下來了,看到江離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着範式大腿,還抽空把鼻涕往範式衣服上抹,頓時楞了一下:“兩位,你們這唱的是哪一齣啊……”
“林師叔!”江離一看林飛下來,連忙放開範式的大腿,衝着林飛就過來了:“你讓我拿劍出去斬人的,你可要救我!”
“別過來,就在那兒說。”林飛連忙阻住江離,生怕他故技重施,又把鼻涕抹到自己衣服上面:“說吧,救什麼命?”
“林師叔,這次真被你坑慘了……”江離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自家師父剛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林飛聽完不由笑了:“你就擔心這個?”
“大禍臨頭啊,林師叔,這還不夠我擔心的?”
“這個其實不難解決……”林飛招了招手,把江離叫了過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等一下天亮了,你就出去放消息,務必要讓千山宗和離山劍派的人知道,我們鑄劍坊機緣巧合之下,鑄出了一把專門剋制赤冥的劍……”
“啊?”江離頓時一屁股坐到地上:“林師叔,你饒了我好不好,就現在都已經大禍臨頭了,我跑都來不及,你還讓我出去放消息,到時候千山宗,離山劍派,幽冥宗,巫海三大勢力一起來輪我,我還要不要活了?”
“那我可沒別的辦法了……”
江離當然不幹,又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可惜林飛根本不理他,最後沒辦法,在那咬牙切齒的想了半天,才終於是豁出去問了一句:“真去?”
“真去。”
“好,那我去了……”江離臨走之前,還專門看了一眼躲在一邊當鴕鳥的範式:“我要是被幽冥宗的人抓住,一定先把師父師叔給供出來!”
“媽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範式悻悻的罵了一句。
一方千方百計的追查,一方半遮半掩的放出消息,簡直是乾柴烈火一拍即合,當天晚上,安師兄就又走進了赤冥峰峰頂的小院。
“師父,已經查清楚了,這把劍出自北城一家鑄劍坊,老闆叫範式,煉器方面有些本事,只是一直不怎麼真正顯露出來,平時都是鑄一些十一二條禁制的劍在賣,十幾年前收了個徒弟叫江離,應該就是我在沼澤碰到的那小子……”
幽冥宗身爲巫海三大勢力之一,在望海城裡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不過一天時間,就將逐漸坊裡裡外外的查了個遍,就連範式的煉器水準被挖了出來。
“師父,要不要我去把人帶來?”
“不用了……”老人搖了搖頭,眉頭深深皺起:“就在一個時辰之前,北城回來的人說,那家鑄劍坊已經放出了那把劍的消息,你再去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