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仍在下。
地面上已盡是厚厚的雪層,將近兩尺。
車不能行,人不能走,連各處做生意的小店都關上了門。
整個向東城,一片沉寂。
而就在這一日,一個人迎着風雪踏入了向東城的城門。
他走的很是吃力。
每走一步,雙腿都會深深的陷入雪層。然而,他仍是向前不動聲色的走着。
他穿着一件洗的發白的灰衣,灰衣外側披了一件厚厚的羊皮棉襖。
許是羊皮棉襖太重的緣故,他的身子佝僂着,讓人看不出他的面貌。不過,從他那花白的頭髮不難看出,他已上了年紀。
或許是歲數太大的原因,又或者是這風雪太大,根本無法讓人行走,他不得不走入了一家門口被清理出一條窄道的客棧。
客棧內相對於外側的寒冷,暖和了不少。
此時,客棧內的大廳之中,人不多,幾有幾個。不過,相對於街道上的冷清卻是熱鬧了不少。
他們在議論着最近向東城發生的大事。
儘管他們看到一個老人走了進來讓他們感覺有些詫異,但是,他們的議論未停。
“你們知道嗎,向東城的霸主,中河宗被人滅門了。”
“什麼?中河宗被滅了?劍修宗門竟然被滅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天前,我家隔壁王員外家的大兒子回來了。不過,卻是瘋了。整日嚎叫什麼不要殺我,全完了之類的話,我想不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王員外?就是那個養了三個兒子,結果有兩個都成了修行中人的王員外?”
“沒錯,就是他。真不知道他造了什麼孽。本來以爲兩個兒子都是劍修,這日後的日子定然會一年比一年好,沒曾想到,成了劍修反倒是毀了他家。”
“這麼說來,中河宗是真的完了。不過,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竟然把一個宗門給滅了。”
“還能是誰?前些日子,那佈告都貼滿了大街小巷,難道你沒有看到嗎?”
“什麼!原來是那二人。我說城主府爲何在這二人進入城中之後連個屁都沒有敢放,甚至將這所有佈告都撤了。原來這二人是不能惹的人物。不過,這二人也太年輕了吧,根本看不出來有着這麼大的手段。”
“這個劍修之地的事情啊,誰也說不準,一切都不能看外表。日後,咱們還是過咱的小日子,修行中人的事情,咱們還是少參與爲妙。不然,說不準哪天咱們的小命就沒了。”
“是啊。聽你這麼一說,實在是太危險了。動不動就滅門,誰能受得了?這樣的結果,哪怕那獎賞再是豐厚也是不行……”
議論聲漸漸停了下來,不是他們不想議論,而是不敢再議論,他們生怕因爲言語有失而惹火燒身。
只不過,他們沒有注意到,那個走到不起眼的角落裡,不斷喝着茶水的老人再聽到他們議論的話題後,眼中卻是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白髮少年自從自貶爲奴之後,很是本份,每當遇到他所能夠處理的事情後便會直接將事情擺平,着實讓葉風省了不少的心思。而駱冰雲看這少年整日與這黑馬走在風雪之中,甚至都不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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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有些過意不去,便將根本自己體質休悟出來的一些東西說給了此少年,讓白髮少年自行體悟屬於自己的攻擊方式。
結果,未曾過去五日,白髮少年便根據自己體質體悟出了屬於自己的第一個攻擊之法——風刀。
雖說這風刀的威力不過堪比劍丹期,但也着實讓葉風吃了一驚。
吃驚自然不是因爲這風刀的威力,而是吃驚於擁有特殊體質的悟性。
葉風的悟性十分驚人,特別是在修習他所感興趣的術法之時,更能體現他的悟性的強大。但即使這般,當初根據斬天拔劍術所創出的破元指也是用了將近兩週的時間才堪堪完成。
然而,駱冰雲練習飛乘之術只用了兩個時辰,白髮少年不過五天便體悟出了獨屬自己的攻擊之法。這樣的結果,哪怕葉風的面龐素來是冷峻的,但他仍是感覺到臉面有些發熱。無疑,他被打擊到了。
坐在車廂前側,透過徐徐下落的雪花,看着因爲有了攻擊之法而欣喜,不知疲倦的向着四外施放風刀的白髮少年,葉風嘴角處**了幾下,強壓心下想要出手狠狠收拾這小子一番的衝動,有些無奈的說道:“白札,你總這麼施展術法,難道不累?”
在進入了向東城的一家客棧後,駱冰雲無聊之下與這少年閒聊時,少年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後,葉風便記下了。
“回主公,不累。”
聽到葉風的聲音,玩得有些不意樂乎的白札立時停下了手中動作,向着葉風笑道:“主母教的法子很好使,根本不需要使用多少身體中的能量便能使出。”
“……”聽到這個答案,葉風心下有些無語,心想自己怎麼就問出了這個一個白癡的問題,特殊體質自然與普通體質有着不同。
不過,白札的特殊體質是後天形成,並且與駱冰雲的修煉方式完全不同,因此,葉風心下多少有些疑惑,問道:“既然你無法修煉,那能量又貯存在哪裡?丹田?”
白札點了下頭,恭敬回道:“回主公,雖說小的體內的能量不同劍修的劍元,但也是貯存在丹田之中。不過,小的只能靠吞噬風屬性的天才地寶才能使得體內的能量得以增強。卻是不如劍修的修煉方式來的方便。”
葉風略點了下頭,想了想,再次問道:“你的經脈天生阻塞,根本不能容納能量流轉,但你爲何施展術法?”
聞言,白札仔細的想了想,望向葉風,認真的問道:“施展術法,必須要能量流轉才能成嗎?”
“我……”
葉風被白札的言一嗆,嘴角處連連抖動數次,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良久,其再也不理會白札,直接說道:“牽你的馬去!”
“呃……”白札抓了抓頭,有些發怔的望了望葉風,不明所以。不過,他記住了葉風所說的話,眼中帶着困惑之色,老老實實的牽着黑馬的繮繩,走在了黑馬的身側。
風很大,雪也很大。
不過,由於是順風,雪花進入不了車廂,因此,車廂前側的布簾被掛了起來。
駱冰雲一直靜靜的望着葉風與白札的對話,看到葉風那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吃憋的樣子,立時輕輕笑道,“小心眼。”
聞言,葉風身體不自然的
動了動,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之意。
不過,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情況。葉風知道,自己確實有些小心眼。於是認真道:“確實有一些。”
見葉風毫不掩飾自己的缺點,駱冰雲再次輕輕一笑,小聲道:“哪裡有人會這麼直白承認自己缺點的,你就不會掩飾掩飾?”
“缺點就是缺點,何必要掩飾?”葉風略搖了搖頭,“早晚會被人知道,到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出來。”
駱冰雲莞爾一笑,“呵呵,擁有你這種想法的人很多,但真這麼做的卻是極少。”
對此,葉風不可置否的點了下頭,說道:“缺點的暴露勢必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如若是敵人,很有可能會加以利用,從而會給人帶來更大的危險。他人掩飾自己的缺點,也是正常。”
駱冰雲道:“既然知道,那你爲何這麼直白?爲何不改一改?”
葉風搖了下頭,認真道:“性格即是如此,又哪裡是那麼容易改的。改了也不自在,那到不如不改。做自己才能讓自己活得更加的自在。”
聽聞此言,駱冰雲若有所思。
葉風知道她想起了自己過往的經歷,也不再說什麼,向前方望去。
雪花很大,但透過雪花的縫隙,仍是可以看出前方的大概輪廓,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峰。
這座山峰名爲上華峰。
而伏雲宗的老對頭——上華宗便是將宗門設立在此峰之上。
同爲一等宗門,上華宗要在人數上佔據着絕對的優勢,足有兩百多人。不過,由於門下弟子的修爲實在不堪,因此,一直被伏雲宗壓着一頭。不過,自破劍宗來人之後,上華宗主便感覺到自己宗門的發展楔機來了。
爲了將伏雲宗踩下去,爲了將上華宗發展成天劍山脈的有名的宗門,上華宗主帶着全宗弟子嚴格的按照破劍宗指示,將上華峰地帶嚴密的監視了起來。
“宗主師兄,你說畫像上的那一男一女會從打這裡路過嗎?”
說話之人是一個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也是上華宗的大長老,名爲施天傑。一身修爲已達劍丹二轉的地步。
“這個……不好說。”
聞言,上華宗主立時眯起了一雙三角眼,想了一番,說道:“據我所知,城南的伏雲峰地帶由那個死趴雲的負責,城西的上華峰地帶由咱們宗門負責,而望東城北的上映峰以及望東城東的梨東峰均是由破劍宗的來人負責。
那破劍宗的來人選擇駐守在最爲複雜的上映峰地帶與梨東峰地帶,可見,那二人從那峰路過的機率較大。”
“那豈不是說……”
施天傑想了想,沉聲道:“如若那二人不從這裡通過,那我上華宗豈不是白白勞作了?那我上華宗如何還能將伏雲宗踩在腳下?”
“那有什麼辦法?”
上華宗主一雙三角眼眯的更緊,眼中陰沉之聲甚重,“三等宗門不是我們可以得罪的起的。他們讓咱負責哪,咱只能負責哪。別無選擇。也只能這樣。就看老天待咱如何了……”
聞言,施天傑眉頭皺得更深,還想說些什麼,卻突聽一聲大呼聲傳來,連忙轉頭望去。
“宗主,伏雲峰那邊有異動!”
(本章完)